千古风流谈笑间(全本)-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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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卷 第十一章 魔女真身

任逍遥大惊,慌忙侧身避开,玄清秋脱力欲乏,顾不得满身狼籍,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即使如此,她的媚态依旧撩人已极。
两颊流动的艳红晶莹如玉,如云秀发间香汗微浸,鲜红柔美的樱桃小嘴急促地呼吸着,轻柔的喘气吹着任逍遥颈部的肌肤,麻麻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玉臂夹着一双挺耸椒乳,粉藕色的小小乳晕上挺着豆粒大小的乳尖,将梨形的饱实乳房拉得向上翘起,充满弹性滑腻的肌肤与任逍遥大腿轻轻厮磨,肉与肉的正面相贴厮磨,舒服得他全身汗毛孔都张开了。
抚着她湿濡腻润、粉雕玉琢的紧致胴体,任逍遥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要不是玄清秋扇的那一巴掌,他早已做出禽兽般的丑事来。这不光是破坏伊人贞操的问题,更会让他人格蒙羞,自此再无颜面担当“侠义”二字。
任逍遥待要把她扶开,微一侧首发觉玄清秋如白玉抹上丹朱般艳红的脸近在咫尺,稍稍前移能吻上她吐气如兰的柔唇,心中又是一荡,好在断指处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保持理智,小心翼翼把玄清秋扶到一旁,让她半倚着枕垫,接着取来早已备好的巾帕温水,为她细细清理——这时决然叫不得众女,否则那满床汁水白稠的狼藉和玄清秋的此刻的神态表情,就是他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玄清秋幽幽醒转,发觉下身赤裸,被摆成了玉腿屈分的淫靡姿态,任凭任逍遥轻轻抚拭,当真是羞惭欲死,苦于全身瘫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由得任逍遥摆布,羞耻中却隐约有种莫名的淫冶兴奋,一时酥胸起伏,芳心可可。
好容易清理已毕,任逍遥又依次为她船上贴身亵衣、轻纱罗裙,其间的风光旖旎不必细言,反正一切做完他的眼中又布满血丝,连扶玄清秋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叫道:“涵碧、凤仪进来,把玄姑娘扶出去,其她人外面待着。”
二女一眼入内,见玄清秋面色红润,玉颊微潮,凤眼热力四射、呼吸迅疾短促,同之前秀靥惨白、眸神空洞的情状相异迥然,晓得雪山无影毒已然驱尽,不由得大喜过望,搀着玄清秋就往外走,眼看出门苏涵碧突然停步。
“凤仪姐姐,你带玄姑娘先出去吧,汤药我已经准备好了,菲芸和美奈会帮着你照顾她的。”
“妹妹呢?”
“我去看看逍遥,这次驱毒他的消耗也不小。”
瞧着苏涵碧缓步走近,俏脸似笑非笑,仿佛有种戏谑取笑的意味,任逍遥忽然有点心慌,讪讪道:“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你为玄姑娘解毒花了整整六个时辰,芙蓉、秀秀、凤姿熬不住,已经睡去了,美奈和菲芸再煎药,就是不叫进来的也是我和凤仪姐姐。”
任逍遥被她看得发虚,故意岔开道:“我给玄姑娘解毒时,发现她体内隐隐有另外一股阴寒的阻力……”
“你破了她的身子?”苏涵碧突然冒出一句。
“啊,没……没有,绝对……绝对没有,你别……别……”任逍遥自觉羞愧,说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男女大欲,人之天性,玄姑娘那样粉雕玉琢的美人儿赤身裸体的和你呆了六个时辰,你若忍着不碰她还叫什么‘风流盗侠’。”苏涵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促狭似的笑容居然带着几分妩媚。
“是,我承认刚才我的确情难自已,但……”任逍遥一边解释,一边大是诧异,感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口干舌燥,额角渗汗,胸腹四肢、头脸项颈,没一处不是热得火滚,仿佛吃了春药一般。
更严重的是苏涵碧一贯恬静文雅的动作在他眼里竟然变得妩媚撩人,风情万种,哪怕只是缓步走动,也能感觉她纤细的蜂腰美腿款摆错落,无不洋溢着浓浓的春情,哪怕是只是撂一撂鬓边乱发,也硬生生多了股轻撩慢捻的韵致,令人心痒难搔,哪怕……
苏涵碧毫无察觉,淡淡道:“别再解释了,这房里一股爱……的味道,你对玄姑娘做过什么,闻都能闻出来。”
“是么,那这个呢。”任逍遥喘息加剧,猛打把断指伸到苏涵碧面前。
“啊,这……这是……”苏涵碧掩嘴惊呼,难以置信的道。
“最后关头我把手指扭断了,玄姑娘现在仍是处子之躯。”任逍遥努力想要压制激荡的心情,呼吸却全然不受控制,变得愈发急促。
“你为了……为了克制情欲……竟不惜自……自残肢体!?”苏涵碧纤手按住酥胸,满脸俱是感动之色,其动作立即强调了她动人的曲线。
“嗯,现在的任逍遥再非以前那个见一个、睡一个,处处留情的轻薄浪子,除非是自己的女人,否则我决不……”任逍遥的话没有说完,久久压抑的欲火蒸腾而起,蛮腰儿一搂,苏涵碧“呀”的一声轻呼,已被她按倒在床,裙摆一扬,罗裙便被扯了下去,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和一盘明月。
苏涵碧的身材看似看似纤瘦,实则丰腴,肌肤莹白如玉,曲线跌宕起伏,白皙醉人的双腿蜷并起来,中间合丝拢缝,紧的连一根小指都塞不进去。
她被任逍遥突如其来的惊的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扭头忽道:“逍遥,你……你作甚么……不能……不能在这里……”她衣衫半裸,发钗横乱,圆滑的香肩上拂着几缕乌黑的秀发,丰满的乳房起伏的也越来越急剧。
“我要你、我要你……等……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你!”高挺丰盈的乳峰,纤细若柳的腰肢,俱在任逍遥鼻端,他再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智,拉起苏涵碧翠绿色的襦裙缦衫,掀上来把她的头脸上身都罩在里边,
苏涵碧眼不能视物,双手罩在裙内,不由紧按着床单,呜呀道:“别……别这样……逍遥……”
任逍遥根本不理,昂首低吼一声,才穿起的衣衫寸寸碎裂,猛地一扳苏涵碧的雪臀,把她整个人翻转过来。
苏涵碧空有一身武功,却不敢忤逆情郎的意愿,被他一按,乖乖塌下腰肢、垂下粉颈,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
在任逍遥轻车熟路的爱抚下,苏涵碧不由快感如潮,螓首微抬,张开红彤彤的薄嫩粉唇细声细气的叫着,腰肢慢慢瘫软下来,股间汁水泛滥,两条直腿簌簌发抖,酥嫩的臀股不自禁的颤起一片耀眼雪浪。
无边春色,却只有任逍遥一人得见,苏涵碧整个上身被包裹了起来,目不能视,只能用身体来感觉情郎的勇猛强劲。
伴随着一声娇吟,大片晶莹水渍淌下苏涵碧白嫩的腿根,她仰手尖叫,甩开一头青丝,美得差点翻起白眼。
粉腿玉弯,酥乳雪臀,云雨缠绵,激情澎湃,荡人心魄的呻吟和虎狼一般的喘息几乎持续了整整一晚,淫糜无限、春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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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海面一片寂静。
除了零星的几个巡夜兵卒,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东海群盗既已覆灭,船队的警戒放到了最低点,尤其是任逍遥他们乘坐的这艘商船“太阁号”,里里外外压根就没见着人。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以船内各大高手的本领,纵然真有敌袭,巡夜的兵士还没发现,他们定早已察觉。
忽然,船体三层的一间舱房里迅捷无伦的窜出一道黑影,兔起鹘落间已然到得一层左侧最里面的库房外,轻轻掀开窗户,闪身跳了进去,整个过程不到五下之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神乎其技到令人难以置信。
仓库分内外两间,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修补船体的木料和一些备用的帆布、铁锚、木钉,窗口透入的微光月影只隐隐约约的映照出轮廓,走动时稍有不慎碰倒什么,保管眨眼就被闻讯赶来的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然则黑影似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轻而易穿过了杂乱的外屋,进到最里面。
“公主的夜眼真是厉害,走来这里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恭维的声音。
“这算什么,倒是端木护法中了任逍遥的‘升龙封穴’还能说话实在让我佩服。”娇笑声中,烛火亮起,幽暗的仓库霎时明亮起来。
角落里坐着的是被任逍遥封住穴道、关在这里的徐妈妈,而点亮烛火的则是刚才进来的那个黑影。
长发如云、美颜如玉、柳眉如黛、樱唇如朱;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使人不敢逼视的脸,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
美的里面,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媚劲,两只眼睛,就象秋天的湖水,在微风的吹佛下,不时泛起无数美丽的涟漪,水汪汪的,随便向人飘那么一眼,就要叫人感到勾魂荡魄,恨不得跑过去,一口将她吞下肚去!
玄清秋!?
对,正是大半个时辰前才被南宫凤仪送回房的玄清秋。
“九处穴道被封,十五个时辰才冲开一处,他的功力不比教主逊色啊,我现在除了说话,身体各处都动弹不得,没给公主行礼,还望……”
“事情做好便成,行礼就不必了。”玄清秋随手一挥,竟然使出了武林中极其高深的隔空解穴之法,轻易解开任逍遥以先天无上罡气封住的穴道。
“说到做事情,不知公主……”端木护法揉着发酸的手足站起立起来,满脸谄笑的道,“是否已完成教主的吩咐,把任逍遥……”
“失败了。”玄清秋冷冷截断道。
“什么!?他……他没有碰公主!?”
“碰了,只是到最后……”方才还是一脸冷傲之态的玄清秋俏脸居然微微泛红,连说话也带了点结巴,“到最后他自断一指,愣是没有……没有进来。”
“哦,是么,我看公主也‘身下留情’了吧。”端木护法阴恻恻笑道,“您随是处子之躯却天生媚骨……”
“够啦!!!”玄清秋低喝一声,目中放出森然的光芒,纤纤十指就象护犊的母猫一般,露出尖利的指甲又慢慢地收紧,“你以为我不想趁交媾之际借助他的先天无上罡气打通周围经脉,突破阴修罗刹功的限制,进军圣教自初祖创教以来,历代圣女从未臻达的第十三重境界,甚或尤有过之,然后把他杀掉。”
“不、不是……我是指……”端木护法努力想要辩解,但一看见玄清秋犀利如电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陪笑道,“我是担心……担心教主交待的任务没……没有完成,到时候我们怎生交差。”
“任逍遥是个男人,男人中的男人,只要多花点时间还怕他不中计。”玄清秋充满充满妖异魅力的眸子闪亮起来。
“是、那是,公主风华绝代、天生丽质,连陈……”
“你再提这个混蛋,别怪我辣手无情!”
端木护法连连点头,竟不敢有半点违抗。
玄清秋拉过张椅子,屈身坐下,沉声道:“这一步既然失败,往后的所有计划都要更改。”
“为什么?”
“哼,任逍遥何等人物,‘解毒’花掉他六个时辰,先天无上罡气在我体内运转了几十个周天,岂能察觉不出阴修罗刹功的寒劲。”玄清秋冷笑一声,语调陡然变寒,听在耳里有种战栗发抖的感觉,“幸亏我懂得防患于未然,在这之前已做好万全准备,任他聪明绝顶、智计通天也休想勘破其中旋即。”
“公主做了什么准备?”
“你说呢?”
“啊,不行、不行啊,公主,要是用它,万一……万一……”
“少废话,拿出来!”玄清秋眸神转厉,咄咄逼人之中却别有一番韵致。
“可……可是……”端木护法还在犹豫。
“快!”
“不行、绝对不行,临行前教主再三交待……”
“再说我杀了你!”
端木护法无可奈何,咬破右手食指,在手掌腕脉处划了几划,接着闭目坐倒,开始盘膝运功,片刻之间,头顶升出丝丝白气,左手臂衣衫鼓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臂凸起,似要冲出一般。
端木护法脸色顷刻转白,身子摇晃,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突地“丝丝”几声轻响,一条金黄的影子倏地穿袖而出,在空中急速转动。因为非得太快,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样子,只略略估摸的若手指长短粗细。
黄影甫自飞出,嗡嗡之声立即响震四周,仿佛夔鼓霜锺一般,其中似乎含有种奇异的韵律,似乎暗契人的心脏跳动,才听一小会,便烦恶欲吐,心脏砰砰震动,几乎要脱体而出。
玄清秋素手微扬,响声立止,黄影围着她的手旋转起来,仿佛倦鸟近巢,乳兽恋母,速度越来越缓,越来越慢,直至归入袖中。
“公主,若真以此……”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玄清秋玉容亮了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恕小的多嘴,任逍遥身边那个叫苏涵碧的女人医术极其精湛,倘若她知晓此物,向我查问整个经过……”端木香主满脸堆笑,局促的道,“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和供词和公主说得对不上,那、那就穿帮了,所以公主您是不是先把……先把该‘招供’的内容和我说说,免得到时候……”
“是啊,不光任逍遥,她的几个夫人也都冰雪聪明、慧质兰心,哪怕我们的话彼此只有一点点差别也会被她们揪出破绽。”玄清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有意、似无意的道,“问题是端木护法你在任逍遥面前连一盏茶功夫都扛不了,要是和你说一大堆,未必就记得住,记住了也未必说得清。”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句。”玄清秋凤目一寒,语调却如不波止水。
“哪一句。”端木护法毫无察觉,勿自问道。
“死人是没有口供的。”一语未毕,玄清秋毫无预兆的骤然出手,五指如钩,其快绝伦,电光火石间已然掐住端木护法的咽喉。
“你……你好狠……”端木护法喉头一哽。
“当然,不狠怎么做的了大事。”
“我死了,你、你怎么解释……”
“你冲开穴道跑掉和我有什么相干。”玄清秋笑得媚极,手腕微微一紧。
“咯啦——”端木护法脖子一歪,当场断气。





第三十九卷 第十二章 乱我夫君

前晚龙菲芸,昨晚苏涵碧,次次做足三两个时辰。
为玄清秋解毒,整整半天竭尽全力,饱受情欲和理智的双重煎熬。
换成别人,不睡到日上三竿绝起不来,起来了也是精神萎靡、腰酸背痛。
唯有我们的任逍遥虽是起了个大早,精力却充沛的紧,就那么把半睡半醒的苏涵碧压在身下,被浪翻腾,云雨颠狂,折腾了好一阵,直到伊人抵受不住,楚楚可怜的软语哀求,这才心满意足,穿好衣服离开。
他的心情确实是好,好的没话说。
负责夜晚的警戒九鬼嘉隆拉耸着脑袋,做好挨批受责的准备过来汇报说徐妈妈跑了,他也只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打发他离开。
简单巡视完一圈,远远的瞧见玄清秋走出舱房,纤腰款摆地朝这边走来。
任逍遥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
肤若凝脂,容光明艳的玄清秋脸抹红妆,石黛画眉,身穿粉红色燕尾形衣裾叠折相交、缀有飘带的褂衣,外罩一袭葱白色的丝棉云肩,衣襟紧扣胸口,衬托着丰满挺拔的娇柔乳线,下身穿一件翠绿色的百褶裙,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同色的腰带紧紧匝着窄薄而又不失肉感地小腰板儿,翩若杨柳,未盈一掬。
她袅袅婷婷移步而至,秋波流盼中,包括任逍遥在内的所有人无不看得魂销魄荡,神为之夺,她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照人,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
明皓齿的外在美,与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图画,使人有一种如入仙境感觉,那还知人间何世。
“任少侠,任少侠!”要不是玄清秋吐气如兰的轻唤,任逍遥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局促的应道:“你……你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好些了。”
“嗯,再不觉得冷,再不用披着貂裘了。”玄清秋现出甜而纯洁的笑容,忽然滴溜溜地转了一个身,出奇没有予她任何色情的感觉,反衬托出一种犹如霓虹彩霞的娇姿美态,以一把比天籁还要好听娇嫩声音雀跃笑道。
直到此刻,任逍遥仍要分出一部分功力来抑制激荡的心情——玄清秋实在是太美了,即使看过无数次后仍要泛起的感觉。何况她精心打扮过,俏脸扑了层薄薄的胭脂,看起来想鲜艳欲滴的水蜜桃惹人采摘,香耳垂下两串长长的鎏金嵌珠,秀脖围着彩珠缀项串、贴在丰满的胸脯上,无限衬托出她艳绝尘寰的天香国色。
“少侠大仁大义,助清秋脱离危难,此恩此情清秋真不知……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玄清秋深深凝望着他,没有保留地表达出心中的感激。
“举手之劳,何足挂……区区小事,无须……”听到“报答”二字,瞧着她那宛若荡漾在一泓秋水里的清丽瞳眸,任逍遥的心“突突”直跳,往日在姑娘家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嘴巴紧张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玄清秋像没有听到他话似的,柔柔轻轻的道:“任少侠执掌天极教,又是听雨轩的乘龙快婿,船队的这些货物和爹爹留给我的二百万两根本不放在眼里,清秋别无她法,只有……只有……”两边脸颊悄悄飞起一朵红晕,令大病初愈的她更显娇艳欲滴,以蚊蚋般的声音仅可耳闻的轻轻道,“任少侠,你……你不惜大损功力救了我,待我又很好……你又见到了我……我的身体……还、还和我……清秋已经是你的人了……从今往后……嗯……”她毕竟是个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说出这等话来,实在太过羞人,声音越来越小,终至细不可闻。
任逍遥惊得差点没载进海里,结结巴巴的道:“玄姑娘,你你你……你不会是以为……我给你解毒时那样……那那那……那就算……”
玄清秋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抿着樱唇呐呐道:“难道……难道不、不是么,我……我听一起长大、现在稼出去的姐姐们说……洞房花烛夜里,女儿家就是……就是被弄成……”
她任何一个表情和神态,均逗人至极点,尤其是现在这既窘迫又羞赧的模样,差点没把任逍遥的魂给勾飞。她对对房事的青涩误解,叫任逍遥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脑中千回百转,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完了、完了,误会闹大了……玄姑娘竟然以为我和她行了夫妻之实……这可怎么办呀……和她说清楚?不行,虽然我没有和她……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她那样被我……以后怎么嫁人呐……嫁人?普天之下除了我,谁还配的上她……收她进门那是天经地义……不不不,玄姑娘并非诚心诚意喜欢我,而是想要报恩……报恩怎么啦?凭我的本事迟早能搏取她的芳心……她一天没有爱上我,一天就不能碰他,否则便是乘人之危……
收?不收?两股念头做着激烈的角逐,半晌没个结论。
“任少侠不说话,那……那就是不答应了。”见任逍遥久久不语,玄清秋发出一声柔肠百转、令人心颤的幽叹,眸神陡地黯淡下来,“清秋乃庸脂俗粉,蒲柳之质,娇生惯养,一无是处,比不得几位姐姐既懂武功又各有所长……”
“不不不,玄姑娘天生丽质,艳冠尘寰,逍遥阅女无数,绝无一位姑娘能与你想比,若能得你青睐,是逍遥前世修来的福气。”闻着一开始就从玄清秋玉体沁透而出,愈发浓郁、愈发撩人的幽幽甜香,任逍遥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中竟然显现出几缕血丝,喘息着道,“只不过姑娘……姑娘你余毒方清,需要好好休息,不宜……不宜……唉,总之,这件事情以后再谈。”言毕转身便走……不,不是走,是逃,撒开腿就逃,逃得比兔子还快。
“任少侠——”玄清秋娇声轻唤,见任逍遥非但不停反闪得更快,猛地一顿蛮足侧转身去,春葱般的腴嫩小手里多了个散发着甜香的小瓷瓶,丹红的唇角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恼恨笑意,紧咬银牙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公子牵肠负恩多,本教的合欢圣药‘牵肠丝’都奈何不了你,难道真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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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船尾一角,任逍遥倚着舷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不停地的责备自己:“任逍遥啊任逍遥,你还是那个御女无数的风流盗侠么,怎么在玄姑娘面前就像没碰过女人的愣头青,差些儿就把持不住……”
“大哥哥,你在这里作甚么呀。”正自责间,耳畔响起一声娇呼。
熟悉的称谓、清脆的娇呼,除了林毓秀还有谁人。
众女中年龄最小的她如今不过二九年华,身材娇小玲珑,穿着一件翠绿的薄纱短衫,纤腰上系着裙拖六幅湘江水的湖水绿湘裙,出落得雪肤香肌,妩媚有致,脸蛋儿俏丽生辉,桃颊樱唇、眼似秋波,漂亮的浓黑眉毛纤发可现,明眸皓齿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惹人痛惜风流韵致。
任逍遥心神没来由一荡,随口答道:“啊,没什么,看风景、看风景而已。”
“看风景?”林毓秀闻言愕然,看风景能看得气喘吁吁?
“大哥哥,你生病了?”小妮子浑浑噩噩,对什么都半懂不懂,竟没看出任逍遥是情欲勃发,正在努力克制。
“没……没有。”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草芬芳,任逍遥愈发的口干舌燥。
“真的?大哥哥别骗人呀。”林毓秀伸手过来要探任逍遥的额头,轻柔的动作加倍衬得她腰如约素,体态纤幼,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雅致秀丽,霎时把任逍遥强压下去的欲火燎了起来。
“秀秀!”任逍遥猛地握住她白皙润泽的纤纤柔荑,喘着道,“去你房里。”
“去……我房里作甚么?”林毓秀眨眨童稚纯真的大眼睛,愕然问道。
任逍遥陡地一震,激灵灵的打个冷战:“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明明和涵碧作足一晚,方才还……怎么……怎么又想着……”
“快说啦,大哥哥,倒底作甚么呀。”林毓秀扯着他的袖子,嗲声问道。
“我……”
“我让逍遥写封亲笔信信,通知巽风城加强戒备,提防修罗教生事,他呢白天不肯写,非得等到夜里,悄悄的溜了出来,这不怕给我逮个正着,想去你那避避呢。”关键时刻,龙菲芸走了过来,巧笑嫣然替任逍遥解围。
“是这样啊,大哥哥,你就听龙姐姐的,白天写完信夜里再出来嘛。”林毓秀天真浪漫,不虞有它,甜甜浅笑道。
“行了,跟我来。”没等任逍遥开口,龙菲芸拽着任逍遥就往船舱走。
任逍遥开始还挺高兴,暗想众娇妻中属龙菲芸最懂随机应变,轻易就把林毓秀给支开,等发现龙菲芸一直不松手,拖着他进了船舱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忙道:“行了,秀秀走了,放开我吧。”
龙菲芸俏脸一板,理都不理,拽着他衣袖自顾自的往前走。
“喂,你干什么呀。”
“找我有事?”
“菲芸,你怎么不说话?”
“慢点,慢点呐。”
无论任逍遥如何发问,龙菲芸就是闭口不答,直到进入自己房间,才猛一甩手把他推到在床。
“哎呀,弄了半天原来是……”任逍遥哈哈大笑,府中欲火又烧了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你想要就直说嘛,白天也不打紧,反正……”
“锵——”轻啸声中,九天玄穹剑骤然出鞘,寒芒耀闪,直刺而出,堪堪点到了已吓的目瞪口呆的任逍遥鼻子尖上,才霍地止住,刀风激得他发丝飞扬。
“你、你干嘛?谋……谋杀亲夫啊……你你你疯啦。”任逍遥吓得欲念全消,两粒眼珠紧盯着剑尖,已经变成了斗鸡眼,一滴自额角深处,顺着鼻尖慢慢的淌流下来,“吧嗒”一下落在上面,闪闪生辉。
面对挚爱的娇妻,他是真真正正的全无防备,龙菲芸收手只要稍稍慢一点,以九天玄穹剑之锋锐,掉地不光是鼻子,还有整个脑袋。
“我没疯,疯的是你。”龙菲芸的话带着一种教人心寒的冷静。
“我?我正常的很!”
“你正常?你正常会打从救下玄姑娘以后天天用色迷迷的眼光看我们;你正常前晚会强迫美奈用后……哼;你正常昨夜解毒已毕门还没出就拉着涵碧上床;你正常会一大清早的就打秀秀的主意。”龙菲芸秀眸闪亮,辞锋咄咄逼人。
“我……我……”任逍遥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厚着脸皮讪讪的道,“哎呀,男人嘛,哪个不风流,哪个不好色,何况你们都是我没过门的……嘿嘿,放下剑、放下剑再说,这要手一抖,我……我就破相啦。”
“破相?破相活该!”龙菲芸极不情愿的归剑入鞘,眸神愈发转厉,狠盯着任逍遥,斥道,“我要是没猜错,你不是中了媚术就是给灌了春药,不然怎么昼夜寻欢,无休无止,什么寡廉鲜耻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媚术?春药?开玩笑,我是谁啊,堂堂天极教教主,武林太阁,虚夜宫一战武藤兰那样的媚术宗师都奈何不了我,惶论……”任逍遥话语忽顿,眼睛睁得老大道,“等等,你什么意思啊,敢情玄姑娘会对我使媚术、下春药。”
“哼,除了她谁还有这本事。”龙菲芸余怒未平。
“你……哎呀,你怎么和芙蓉一样学会吃醋了。”任逍遥一拍大腿,哑然失笑道,“清秋她一个纤弱女子,武功都不会,何来媚术之说,至于春药……嗨,现在的我不是当年在赤尾屿被雷婷陷害的傻小伙子,虽说先天无上罡气对春药的抵受力不像对毒药那么全然无事,但想要让我失去理性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况我的起居饮食由凤仪、芙蓉分开照料,就算玄姑娘她真有也没地方下啊。”
龙菲芸没好气横他一眼,似是怪他过分的骄傲自负,又似怜惜他的无知,淡淡道:“别忘了,我曾做过十八年的男人,知道从男人的角度如何看待女人,玄姑娘固然艳极、美极,远胜众姐妹,但还不至于让惯见绝色的你‘疯狂’到这种地步,这中间要是没有猫腻,我龙菲芸白执掌麒麟堂啦。”
“杞人忧天,杞人忧天。”任逍遥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反问道,“玄姑娘用媚术、春药害我,对她有什么好处,说啊。”
“西域有种邪门功法能趁交媾之际……
“弥勒教的欢喜禅功?哼哼,我敢用脑袋担保,玄姑娘还是处子之躯,不可能练过需要云雨筑基的欢喜禅功。就算不是处子,就算已经练到第九重的最高境界,想吸先天无上罡气的元阳,做梦!”任逍遥满不在乎的笑道。
“那你解毒时发觉她她体内隐隐有另外一股阴寒的阻力怎么解释。”
“啊,我就那么随便说一句,涵碧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天呐……那时候我既要运功解毒,又得分心控制自己,还要强忍剧痛……”任逍遥愣了一愣,扬起颠狂了一整晚,今早才包扎好的断指,似在炫耀自己的果敢和勇气,晒笑道,“迷迷糊糊间之好像是觉察到那么一点,再要细辨就消失了……但那时候我满手白……总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九成九是幻觉,没必要放在心上。”
“九成九?行,不是十成就行。”
“喂,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去试探她会不会武功?”“当然,不试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清秋姑娘是不会害我的。”任逍遥居然十分笃定。
“给我个理由。”
“你说她用媚术、使春药目的是为了勾引我,对吧?”
“嗯。”
“……要不是那一巴掌,我已经和她……如果她存心勾引我,何必……”
“这可说不准呐,你呢对姑娘家、尤其是十八九岁未经人事的怀春少女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说不定玄姑娘看你拼尽全力的为她疗伤,一时心软没有下手,或时机尚未成熟,需要籍此搏取你的信任……”任逍遥起初不信,但听龙菲芸举出好几种可能,这一解释、那一分析,渐渐的有些动摇。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证明玄姑娘的清白。”
“很简单,三天后我和涵碧安排好一切,找个借口让你运功给她培本固源,这次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理,认认真真的查探玄姑娘体内倒底有没有那股阴寒阻力。”龙菲芸笑了,笑得充满智慧,充满自信。
“如果……如果有呢?”
“乱我夫君者,必杀之!!!”





第三十九卷 第十三章 五绝王蛊

自鸟取出海,经历了三十余天的航行,大陆遥遥在望,估摸着还有一日功夫就能回到离别三年多、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中原。
天真无邪的林毓秀、乐天派的南宫凤姿兴奋不已,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到处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看着她们欢快的样子,众人心中无不涌起一股暖意。
虽说海上消息断绝,但光从玄门被毁、听雨轩无力援手便可看出修罗教、绝杀的暴行让中原武林乱到了什么地步。
说不准才上岸又要收到什么惨况噩耗,说不准连到了杭州连在听雨轩停留的功夫都没有,就要赶赴前线,说不准……
两年多的平静生活眼看就要过去,等待他们的是江湖动乱的血雨腥风!
任逍遥身兼家国重担,心中忧郁自不待言。
作为中原武林最强大的教派势力,天极教拥有十万身经百战的精锐教众,是西北乃至整个中原抵御修罗教入侵的最强力量,但太祖皇帝赵匡胤以陈桥兵变而得国,始有大宋,他吸取晚唐五代军阀割据的教训,对军制有了极大改革,建置、调动、指挥三权分离,即使是亲手创立、赖以立国、半军队半武林派系的的天极教也受到相当的约束,几十年来除了太祖义子、忠勇王龙吟啸和他这在巽风城一役立下大功,受封冠军候,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的现任教主,即使是自幼跟随太祖皇帝转战南北、平定天下,封公封侯的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亦只能调动有限的兵马。换句话说只要修罗教、绝杀刻意绕开巽风城,从其他地点对中原武林展开屠戮,“天极兵精甲天下”的十万大军便形同虚设。
这还算是远虑,近忧的问题更加让任逍遥烦恼无余。
“培本固源”的日子定在今天,倘若查实玄清秋的确身负内功,真的要按龙菲芸所说“乱我夫君者,必杀之”么?
踌躇间,苏涵碧、南宫凤仪一左一右的伴着玄清秋远远走来。
和身旁两位美女的风采姿容截然不同,玄清秋的美徘徊在清傲和妩媚之间,迥异一般艳色,有种异乎寻常的绮丽凤姿,乍眼一看,会觉得她有种生俱来的清傲,使人不敢亲近,犹如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永远都不能把她摘下来,细细品位又有种烟视媚行的旖旎凤姿,一颦一笑、一眼一行莫不百媚横生。
如此介乎于仙女和妖女之间的绝色佳人,就算真的有心害她,甚至是十恶不赦,他又怎么下得去手。
“回到中原之后,玄姑娘打算如何?”苏涵碧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
“我……”玄清秋俏脸微红,露出女儿家腼腆娇羞的神态,呐呐道,“我想和姐姐们一样,跟着……跟着任少侠……”
“傻瓜,呆在逍遥身边有什么好。”南宫凤仪挽住她雪藕似的玉臂,打趣般说道,“想杀他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走到哪里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截击,你呢不懂武功,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的。”她并不知道内劲的事情,一切法子真心。
“是啊,这次我们回来不是去游山玩水,是要和修罗教、绝杀的歹人拼命,玄姑娘不妨呆在听雨轩,待事情已毕再派人回来接你。”
“听雨轩!?”玄清秋一愣。
“嗯,妹妹你身携巨款,自然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着,听雨轩添为四大世家之首,等闲贼盗不敢擅入,何况……”南宫凤仪嫣然浅笑,柔声道,“玄门虽然覆亡,遗留的产业定然不少,姑娘若要一一收归,重兴家业,大可打着同听雨轩合作的名头,谅那些趁人之危的各地商贾不敢不给‘大宋首富’面子。”
“清秋孤苦伶仃、孜然一身,还谈什么家业。”玄清秋眸神陡地黯淡下来,幽幽切切、楚楚可怜的道,“爹爹留的银两足够我几辈子的开销,我……我不想再去理会那些尔虞我诈的商场争斗,只想……只想……只想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共筑爱巢,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边说话边悄悄的、羞涩的瞟了任逍遥一眼。
任逍遥心神巨荡,差点没翻身堕落栽进海里。
南宫凤仪善解人意,乐得在多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假装没有看见,袅袅婷婷的继续往前走,苏涵碧则故意堕后,趁玄清秋不注意,和一直站在三层舱房观望的龙菲芸相互使了个眼色。
龙菲芸秀眉紧颦,轻轻点了点头,玄清秋不肯留在听雨轩,非要死缠任逍遥,愈发增加了她的疑心。
苏涵碧快步跟上,“关心”的问道:“玄姑娘,这几天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只是每次喝完药,身体总会发一阵烫。”
苏涵碧愕然:“发烫?为了不影响逍遥的判断,菲芸特地让我改了药方,其中没有一味是烈性药物,怎么会身子发烫?”
玄清秋看她脸色不对,忙忙解释道:“也不是……哎呀,就是有点热啦,吹吹海风很快便好,苏姐姐不用担心。”话音甫落,脚步忽然一僵,身子瑟瑟抖动。
“怎么了,玄姑娘?”南宫凤仪赶紧扶住,触手一片滚烫。
“又来了……好……好热、好热。”玄清秋浑身绵软,瘫倒在她怀里,额角额角渗汗,气喘吁吁,鼻孔一张一缩,连说话也变得困难起来。
苏涵碧惊讶更甚,抓着她手问道:“每次都这样吗?”
“不,没有这么热……比这……”脑袋一歪,竟然就晕了。
“涵碧,怎么回事?”任逍遥、龙菲芸几乎同时赶到,同时发问。
苏涵碧不答,自顾自为玄清秋把脉,直到两人等得不耐烦了,才抬起头来,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语调道:“她体内有一股阳烈之气四处乱窜,而且……总之,情况很混乱,暂时还不能确定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
“找不到原因?那……那就是说没办法医治了?”任逍遥比哪个都急。
“准备间静室,我要单独为她诊查!”苏涵碧破天荒的连任逍遥都不理,有点自言自语般的丢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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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任逍遥的位置却从床头变到了门外。
两个时辰过去,他站的脚也酸了,腰也麻了,始终不见苏涵碧出来,这才知道解毒那日两位娇妻的六个时辰等得有多么辛苦。
“我说是不是你解毒时昏了头,先天真气输的太多,玄姑娘身体抵受不了,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这两天你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龙菲芸往任逍遥瞧来,秀眸涌泻出疑窦和不信任的神色。
“没有、绝对没有!”任逍遥一个劲的摇头。
“那就怪了,玄姑娘身体烫的吓人,即使是寒热重症也到不了这程度……”龙菲芸尚在思虑,木门忽地打开,苏涵碧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前脚跨过门槛,后脚却给一磕,直挺挺的摔向地面。
任逍遥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惊觉苏涵碧浑身战栗,眸中尽是惊恐之色,晓得事态严重,沉声道:“怎么回事,玄姑娘她……”
“中毒……中毒……”苏涵碧目光呆滞,口中喃喃有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任逍遥,拉着龙菲芸手道,“龙姐姐,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玄姑娘她、她不是身负……阴寒内功,是……是中毒……中了蛊毒。”
“蛊毒!?什么蛊毒?”龙菲芸亦自色变。
“五……五绝……五绝王蛊……”苏涵碧话才说完已然晕厥。
几乎是在同时,随来稳凝镇定的龙菲芸“扑通”一屁股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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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绝王蛊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你和涵碧都吓成这样?”
太阁号的主舱里,众女齐聚一堂,唯独少了苏涵碧——她自说完“五绝王蛊”四字当场晕厥,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仍未醒转,关心玄清秋境况的任逍遥只好向龙菲芸发问,希冀得到解答。
“世间百毒分寒、热、重、浊、轻五类,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五大奇毒中鹤顶红属‘热’、孔雀胆属‘重’、葫蔓钩吻属‘轻’、醉仙甜酿属‘浊’,折磨了凤仪许久的雪山无影毒则属‘寒’。”龙菲芸虽不曾学医,但只要和江湖有关的事情一概倒背如流,“鹤顶红、孔雀胆、雪山无影毒见血封喉,葫蔓钩吻、醉仙甜酿则致人疯狂,无药可救。”
“我问的是五绝王蛊,不是这些。”任逍遥急道。
“听我说完!”龙菲芸柳眉箕张,“啪”的一拍,吓得众人面面相觑。
“区别于中原五大奇毒或自植物研粉,或由动物脏腑提炼,西南蛮荒一带的苗人多把某些毒虫饲养在器皿中,经长时间培育成为‘蛊毒’,蛊毒的威力不在中原五大奇毒之下,且施用之法千奇百怪,《千金要方》有云:‘苗之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蛊之下乘者也’,蛊毒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被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老弱妇孺下了毒手,故江湖中人对它的恐惧远胜别种毒物。”
说到这里,龙菲芸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续道:“蛊的种类很多,通常有:金蚕蛊、疳蛊、癫蛊、肿蛊、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蛇蛊等等,其中以金蚕蛊最为凶恶,名头也最响,传说此毒乃苗疆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但事实上只要内功够强,并不是没有办法把它逼出体内。所以历代蛊母……哦,就是苗疆蛊术最高,号称万蛊之母的蛊母都会想尽办法另炼新蛊,以求震慑那些苗疆不怀好意的歹人。”
她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就和苏涵碧当时一样:“五绝王蛊,是以金蚕蛊为母虫,喂以蜈蚣、蚰蜒、蜘蛛等十七种剧毒之物,待其产下幼蛊后,以三日为期,依次浸泡在鹤顶红、葫蔓钩吻、醉仙甜酿、雪山无影毒的配置而成的毒液中,历时七七四十九次轮换七百三十五日方始得成。”
“那……那……那不就是说五绝王蛊同时……同时……”
“同时容纳了苗疆金蚕蛊和中原五大奇毒,任你神功通天也是必死无疑。”龙菲芸仰天长叹,沉痛万分的摇了摇头。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绝对没有,除非找到下蛊之人,或许能为玄姑娘延长几年性命。”
“下蛊之人……啊,我想起来了,玄姑娘得知偷偷给她服用雪山无影毒的是徐妈妈时,曾经说过一句‘我还以为是那个苗人’,蛊毒……苗人……对对对,是他、一定是他,回到中原我立刻谕令天极教各地分舵,不惜一切代价……”
“我劝你别找。”龙菲芸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盖脸的泼在任逍遥脸上。
“为什么,难道你忍心看着玄姑娘死?”
“死,总好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终日活在无尽痛苦中吧。”龙菲芸露出沉恸之色,口吃艰涩的道,“五绝王蛊的功用不是毒死人,而是让人自行了却生命,一旦蛊毒开始作祟,寒、热、重、浊、轻五种症状和金蚕蛊万蚁噬身的痛苦将以三日为期轮番发作,使得中毒之人饱受煎熬,痛不欲生,解雪山无影毒那天你感觉到的阴寒阻力不是内功,而是玄姑娘体内五绝王蛊的寒毒,她说这几日身体发热和刚才全身滚烫、突然晕厥说明热毒开始……”
“哇——”龙菲芸还没说完,林毓秀骤地伏案大哭。
“玄姑娘、玄姑娘她太可怜了。”第二个落泪的居然是南宫凤仪。她亲身体验过中雪山无影毒的痛苦,自然比在场任何人都能体会玄清秋即将面对的劫难。
“不可嫩!不可能!!不可能!!”任逍遥“霍”的站起,眸中血丝淋淋,几欲疯狂,嘶声道,“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卑鄙无耻、灭绝人性的蛊毒!菲芸,你一定记错了,一定!这毒一定有办法解的!”
“龙姐姐没有记错,五绝王蛊的的确确无药可解。”容色憔悴的苏涵碧出现在门外,眼角含泪,悲痛欲绝。





第三十九卷 第十四章 武林大乱

天方破晓,船队驶入钱塘江。
半个时辰,杭州城遥遥在望。
在雨后的阳光下,笼罩着一层蒙蒙的薄雾。镇海的古塔、中山亭和观潮台屹立在江边,远处,几座不知名小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除了玄清秋和负责照顾她的苏涵碧、龙菲芸,所有人都来到了甲板,或是想在第一时间看看久别数载的故土,或是想领略仰慕已久的中原风情。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臆想中的名山秀水、奇洞古迹,看到的是成群结队,络绎不绝的人群,
这时的岸边,人山人海,万头躜动,情形和每年八月十八钱塘江潮来临的时候何其相似,问题是今天才四月初九,离观潮之期还远着呢,那么多人聚在这里,
大家昂首东望,等着,盼着,期待着的是什么呢。
“看,毗沙门天旗,是冠军候的船,冠军候的船啊!”忽然之间,岸上爆起一声惊呼,顿时人声鼎沸,两岸数千人众一齐攒动起来。
“太阁大人威震江湖,中原群豪闻得您大驾归返自然要出城相迎。”九鬼嘉隆不失时机的恭维让任逍遥忧郁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但这开朗持续了不到片刻,任逍遥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来迎接他们,官府中人也好,江湖同道也罢,吹吹打打的没有就算了,横幅你得挂两道吧,横幅不挂穿戴起码得整齐吧,可这一眼瞅过去,岸上的那么些人大多穿的破衣烂衫,要不是腰间没有麻袋,不给当成丐帮众人才怪呢。
船越驶越近,没等靠岸,两边人群齐刷刷地涌向码头,你推我搡,挤成一团,周围情况情况一片混乱。
任逍遥愈发感觉情况不对,挥手示意船队停止前行,匆匆和南宫凤仪交待了几句,纵身一跃,眨眼间横过数十丈的空间来到岸上。
“姑爷——”凄唤声中,两人越众而出,伏跪在地。
听雨轩总执事南宫林,外宅总管南宫天阔!
要不是他们手中招牌样的兵刃,任逍遥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几年没回来认人认错了,听雨轩中地位仅次于南宫不败、南宫无伤,平素出行也是前呼后拥、仆役成群的两位总管竟然灰头土脸,一身粗布衣衫的跪在他面前。
当然,比起身后那些衣衫破碎,狼狈不堪江湖人物,这两人还算好的。
“怎么回事,倒底是怎么回事!?”任逍遥扶起南宫林,惊问道。
“姑爷,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再不回来中原武林可就要亡了!”南宫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南宫天阔尚算镇定,简单而要扼要的叙述道:“三个月前,修罗教在北方生事,但规模并不算大,柳盟主派了几拨人马过去救援,轻易就打退了敌袭,如此持续了十几次,江湖同道们都以为是普通的骚扰,警戒放松下来,孰料二月初十那日修罗教副教主西门无泪忽然率领数千教众发动夜袭。”说到这里他无可抑制的现出惨痛之色,哽咽道,“短短五天,修罗教势如破竹般横扫大小帮会、门派四十余个,残杀我武林同道近千人,直至包围泰山。”
“包围……泰山?”任逍遥愕然,“这是……擒贼擒王,要杀玉虚盟主?不对,泰山地形险要,盟主和泰山四老还有星辰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围点打援?泰山乃历代帝王封禅之地,包围个几天或者在山上打打或许还成,若要在附近埋伏连番袭击赶来支援的各路群雄……朝廷不可能不管……啊,调虎离山!”
“教主英名!”又一人越众而出,竟是天极教杭州分舵舵主欧阳义清,“我等闻听泰山被困,盟主危机,纷纷率领麾下人众赶往支援,岂料……岂料出发没几天,绝杀竟然袭击了……唉,留守分舵的两百弟兄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任逍遥面色铁青,沉吟道:“别人或许会中计,诸葛先生难道看不破?”
南宫天阔哽咽道:“二月初七,诸葛先生去苏州分店视察,途中遭遇截击,胸口被夺命刺了一剑,虽经郭大夫全力抢救,但迄今……迄今仍未醒转。”
“好、好啊,好个绝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事先断绝一切可能发生变故的诱因,果然是他们的作风。”瞧着神情萎顿的南宫林、南宫天阔,任逍遥只有仰天长叹,“调虎离山应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南宫林沉声道:“经此一役,各帮会门派实力大损,好在因为留守人众的竭力厮杀,绝杀方面也受损不小,往后十余日一直没有大的行动,玉虚盟主抓准时机,拟定了一份区域性的协防计划,以各路(北宋时期全国分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荆湖南、荆湖北、两浙、福建、西川、峡(即峡西)、广南东、广南西等十五路)为单位互相支援及照拂,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我在明,敌在暗,单纯的防守有什么用?”
“盟主是想等姑爷您回来,借助天极军的力量开展全面反击。”
“等我回来……唔,这倒不失为权宜之计……”任逍遥点点头,忽又现出疑惑神色,追问道,“既然采用各路协防的策略,支撑数月应该不是问题,为什么你们几千人聚在这里,一个个狼狈至斯。”
“十五天前,蜀山派护法岳秀英杀了掌门‘玄灵剑仙’郭云霜,旋即向修罗教投诚,接着洛阳帮、神拳门、星云庄等十几处帮会门派及江湖势力接踵而至的发生叛乱,首脑一概被诛,继任者无一例全都位居护法、长老、副掌门等高位,无一列外全都反出中原武林盟,无一列外全都……”
任逍遥勃然色变,绝杀四处安插眼线的事情他早知晓,本以为只是负责通风报信、打探消息或者作为内应,行动时里应外合,断没料到竟然能发动叛乱,轻易把就整个帮会门派掌握在了手中。
中原武林,高手如云,少掉这十几个小帮小派对实力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却能造成一种极度的恐慌,对士气和人心的影响难以估量。
但听南宫天阔续道:“收到北边传来的消息,江南武林人心惶惶,各门各派停止一切行动,闭户不出,连远在西川的蜀中唐门也紧急召回全部弟子,开始了内部整顿。就在五天前,江湖上出现一份据说是绝杀内应名单的东西……”
“名单?这……这明显是绝杀的挑拨离间之计,借此让中原群豪自相残杀,你们……”任逍遥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们……难道……中计了?”
“我等都是一勇之夫,哪比得教主您文武兼备、智勇双全。”听得这话,任逍遥如坠冰窖,背心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名单才一出来,中原武林立刻大乱,清理门户者、铲除异己者有、趁势捣乱者有、混水摸鱼者有,名单传到何处,何处便是一片血雨腥风,除去少林、衡山派、泰山派和听雨轩,连贵教及丐帮都给卷了进来,各门各派自相残杀、死伤枕藉,没等修罗教、绝杀全面进攻已经……已经是千疮百孔。”欧阳义清老泪纵横,呜咽着道,“现在名单的版本越传越多,越传越乱,只要不是一门之主、一派领袖,随时都会被扣上私通修罗教、绝杀的罪名。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甚至有传言说……说教主您和鬼冥神君、恨天私下达成协议,故意延迟归返……”
“放屁!!!”任逍遥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指着北方大骂道,“老子从扶桑紧赶慢赶,拼了命的想早点回来,谁***说我……”他绝非性格火爆之人,当日初入江湖年少轻狂,喜怒尚不行于色,在扶桑经过三年的历练后更加变得成熟稳重、顾全大局,断不可能因为一句流言发如此大火,只因玄清秋身中五绝王蛊,数日来饱受煎熬、痛不欲生,怜香惜玉的他为此但有挂怀,心痛不已,本想回到中原后立即去花萼谷找吴涵宇,看看这位前辈神医有没有办法,岂知才上岸就要接手这么个烂摊子,联想到散布谣言的奸人和残害玄清秋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们,憋在心中的怨气和对施蛊之人的愤恨一下子爆发出来。
“逍遥,冷静点。”一只触肤微凉的纤手扶上额头,赫然正是龙菲芸,她在舱内看到岸上的异状,急忙去到甲板,这时南宫凤姿也认出了南宫林、南宫天阔,急着想问爹爹、娘亲的近况,急命船只靠岸,龙菲芸看看距离差不多,抢先跃了过来,刚好阻住任逍遥的破口大骂。
这以手抚额的举动未免稍显无礼,却让任逍遥瞬间冷静下来:“我……我这是怎么了,才说他们中了绝杀的诡计,自己却也……唉,怪我、怪我太担心清秋,全副精力都放在她那,如何克制得了激动的情绪……”
“各位,任教主为了率领船队尽快折返中原,亲自驾舟,日夜操劳,虽身染风寒仍坚持倾听各位的陈情,方才火气稍大,全因修罗教、绝杀以阴毒手段残害我辈江湖中人,情不自禁的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关键时刻,龙菲芸表现出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和风采,轻易为任逍遥掩盖了失态的尴尬。
“任教主,今天在场的除了听雨轩两位执事和欧阳舵主,其他人大多都被牵扯进了内应名单引发的动乱中,我们聚在这里就是想请您为大家主持公道,还我们一个清白。”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嘶哑着嗓子道。
“是啊、是啊,任教主,现在只有您能匡扶正义,维系中原武林了啊。”
任逍遥刚要开口,龙菲芸已抢先道:“鹰爪派的柳云龙老爷子,还有青龙帮的魏副帮主、快刀门司徒师傅,以及亲临此地的各位武林同道,大家尽可放心,此次动乱任教主和我等决不袖手旁观,还请各位先回……”
“我们凭什么信你。”
“对啊,说不定传言是真的。”
“大家别听她的,事情不解决我们决不离开。”
面对角落里零星发出,挑衅意味十足的呼喊,龙菲芸笑了,慧质兰心、聪明绝顶的她早便料到绝杀会在人群中安插“点子”,瞅准机会便出来搅局,阻挠他们的调解和安抚,早在离船前已经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行动。
“我说的各位或许不信,但有些人的话你们是一定信的。”
“谁啊?”
“谁有那么大能耐。”
“我!”“还有我!”轻啸声中易天寒、付龙渊依次步出。
“两位是……”柳云龙满头雾水的走上前来,“啊,逆天独行、潇湘剑仙!”
“没错,是、是易兄和付兄啊。”
年纪最长的几位老者话甫说完,全场霎时鸦鹊无声,
片刻的静寂过后,数千人众一齐呼喊,钱塘江畔爆起满天欢呼。
五云山大战后,中原武林倚之为擎天之柱的八大高手成了江湖群豪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尤其是数年后肖玉孙、熊磊先后辞世,独孤宇、晓尘隐居不出,排名第五、第六的易天寒、付龙渊在那些未曾亲见其面、只听师长们口口相传的后生晚辈眼里,更加被视作神一般的存在。
常言道“国祸思良将”,修罗教、绝杀死灰复燃,再度为祸江湖,谁不盼望着避世海外的易天寒、付龙渊重履中土,重新肩负起维系武林安定的重担,率领他们浴血奋战,抵挡修罗教和绝杀的入侵。几年来,出海探寻他们的人数不胜数,却一次次的失望而归,这次亲眼见到易天寒、付龙渊重出江湖,惊喜之情可想而知,至于那个本就没人相信的荒谬传言随之被被漫山遍野的欢呼声湮没。
这时南宫姐妹也上了岸,关切的向南宫天阔、南宫林问起家中情况,南宫林道:“名单事件闹得中原武林一片混乱,宗主和大管家应独孤前辈之邀前衡山往商量对策,留我和天阔守卫本家,本来听说姑爷和两位小姐不日将抵,我们准备好了迎接的乐队和仪仗,但昨晚夺魂、慑魄率领数百死士攻袭山庄,直至今早方才退却,我等实在来不及更衣准备,还往大小姐、二小姐、姑爷见谅。”
“无方、无妨……”任逍遥话才出口,南宫凤仪抢着道,“家中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宗主临出门前让我们依诸葛先生的图纸布置下机关、陷阱五百多处,各出入要口都设置了五行阵法,绝杀的袭击连第二重防御都没有突破,可谓是固若金汤,唯一受到损毁的只有西南边几处院墙,三日内便可修复。”
“那好,我们先回家吧,稍后请林叔派人过来接收货物。”南宫凤仪跳过任逍遥,直接了当的说道。
“凤仪,等等。”龙菲芸挥手阻住,眼睛却瞧向另一边,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后忽然气运丹田,拉长声线道,“各位都请听好,现在我们以天极教、听雨轩的名义要求你们及江南所有武林通道既刻停止内斗和厮杀,三日后齐聚听雨轩,由易、付两位前辈和任教主主持公议,还各帮各会、各门各派一个清白。”





第三十九卷 第十五章 巾帼英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为什么自始自终都是你们在发号施令。”听雨轩的前厅里,任逍遥盯着龙菲芸,怒气冲冲的问道。
“因为我和凤仪比你更适合呀。”龙菲芸樱唇边笑意似隐还现。
“什么?你们比我适合?”任逍遥愕然瞧她,眼睛血红血红的。
“你看看你,三天了,除了吃饭、睡觉,什么时候不是陪在玄姑娘身边,整日整夜给她输真气,消解五绝王蛊发作时的痛苦,这样的消耗……”
“先天无上罡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我分一半功力给他,照样和平常没有两样。”任逍遥大咧咧的一挥手,傲然道。
“功力没有损耗,但精神、心智呢。”龙菲芸的话犹如惊雷当空炸响,在任逍遥心里敲响了警钟,“在你成为天极教教主前,已经能够冷静沉着的应对事物;巽风之战中表现出的卓越智计更是让全天下为之侧目扶桑的三年;在扶桑时,你身兼关白、武林太阁,国事、政事、江湖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为什么回到中原,区区一句谣言就激得你大失常态、暴怒欲狂?”
“我……”
“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能处理好眼前混乱的局面,能让乱成一团的中原武林重新恢复生机么?”
“我……”
“你不能,现在你一门心思的想着玄姑娘,连梦里的讫语都是‘清秋……清秋……’,姐妹们不怪你,因为你就是这样怜香惜玉的性格,见不得任何漂亮姑娘、尤其是玄姑娘那样的绝色佳人在你面前受苦,别说现在的你心有牵挂、理性已乱,就算能冷静下来,你最想做的恐怕也不是尽快平定这场动乱,而是带着玄姑娘去花萼谷求医吧。”龙菲芸竟“噗哧”娇笑,退后几步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枕在扶手处,托起香腮,笑意盈盈的道。
任逍遥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满是羞愧之色。
“我知道,玄姑娘一日不……玄姑娘的毒一日不解,你一日恢复不了往昔的镇定和冷静,所以……”龙菲芸秀眸闪闪的瞧着脸容忽晴忽黯的任逍遥,有点促狭意味的微笑道,“所以呢,你尽管离城,尽管带着玄清秋去见吴神医,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保证会替你把一切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你们?”任逍遥大吃一惊。
“怎么,不相信啊。”龙菲芸白他一眼,像会说话的眼睛清楚传出“亏你敢说出来”的心意,沉声道。
“你,我自然信,可……”
“任逍遥要娶的不是一堆花瓶,是七个各有所长的妻子,只不过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妻子们又没有刻意表现,所以呢一直没有发觉。”龙菲芸忽然换到旁观者的角度,幽幽道,“其实不光是女扮男装十八年、以继承天极教为己任的龙菲芸、北辰一刀流隐密机动部队队长兼六番队队长真宫寺美奈有着卓越的统帅能力,足以安抚一方群雄,水芙蓉、林毓秀同样能以自身的武功助一帮一派摆脱困境。正邪大战,拼得不光是武力、人力,还有财力,在物资的调配、分派及一切的后勤工作方面,南宫凤仪凤仪的本领恐怕是当今天下的除南宫宗主外名副其实的第一人;至于苏涵碧的医术在惨烈残酷的江湖厮杀中更加不可或缺。”
“你、你们真的可以应付眼前局面,真的可以代替我平定这场动乱。”任逍遥始终不敢相信,他没过门的七位妻子,或刁蛮、或清丽、或高雅、或腴嫩,春兰秋菊、各扬胜场,凤姿嫣然,楚楚动人,到了床榻上却无一例外的婉转承欢、曲意奉迎的七位妻子能把这场自己一时半会都束手无策的动乱消弭于无形。
“记着,我们不是花瓶,是你的贤内助。”龙菲芸霍然站起,秀眸采芒大盛,闪烁着十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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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听雨轩正堂,外广场。
任逍遥返抵中原,易天寒、付龙渊重出江湖的消息此刻早已传遍江南。
那些误中绝杀奸计,为一份子虚乌有的“内应名单”打得不可开交的帮会、门派全部停止了内斗和厮杀,眼巴巴的赶来杭州。
被指为叛逆的护法、长老们也好,发觉自己“众叛亲离”的帮主、掌门也罢,全都盼着借此次公议得回一个公道,无不领着门人弟子蜂拥而至,听雨轩正堂外的广场不比虚夜宫的宗近广场小,照样给挤的人满为患。
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南宫凤仪、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等依次步上高台,因为是在听雨轩召开公议,南宫不败、南宫无伤在外未归,南宫凤仪作为大小姐身居主位,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南宫林分座两侧。
南宫凤仪外着灰黑劲衣,内穿素白的绢质宽袖衫裙,眼色醒目,黑白分明,雍容华贵之气尽去,七分美貌加上三分英气,飒爽英姿、明眸皓齿两相辉映,不光连听雨轩众人瞧得傻了,连南宫凤姿都是惊讶不已:“这眼神、这姿态、这表情……温柔和蔼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各位,今天我们以天极教和易、付两位前辈的名义把大家请到听雨轩就是为了对进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内应名单’事件做个了结。”首先说话的居然是南宫凤仪,她一改往日的婉约纤柔,神色语气变得出奇凝重,“在场诸位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相信不用小女子解释多多少少也该看得出那份名单里的猫腻吧。”
“南宫大小姐,其实事情一闹大,我们就发现其中有些古怪,可……可……”柳云龙面露尴尬之色,嘶着嗓子哑声道,“蜀山派郭掌门、洛阳帮胡帮主、神拳门杨老先生还有其他十几个帮会门派的首脑都被属下所杀,死的不明不白,这……一桩桩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最先拿到名单的华山派、神火堂和丐帮颖昌分舵,确实以此找出了潜伏在内部的真正奸细,我们见四大世家、五大剑派和天下第一大帮都……所以……”
“这才是对方的高明之处!”任逍遥长身而起,朗声道,“大家仔细想想,华山派有两位副掌门及四大护法,其中就算出一两个甚至两三个内奸也不篡夺了诺大的基业;神火堂的继承长幼有序,该是谁就是谁,绝杀安插的内应要是把排在他之前的继承人杀光,等若给了排在他之后的继承人口实,到头来还是拿不下神火堂;至于丐帮……哼哼,颖昌在三十六分舵中排名三十四,就算是舵主造反也兴不起大浪。表面看来这些藉由‘名单’暴露的奸细安插在四大世家、五大剑派和天下第一大帮中,地位十分重要,其实只是绝杀手里不屑一顾的弃子,用他们这的区区几条狗命来引发中原武林的全面内乱,何乐不为?”
众群豪面面相觑,均觉任逍遥所说在理。
“那……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停止清剿,万一……万一日后又弄出……”
南宫凤仪表露出笃定镇定的神态,敛起玉容道:“对方最厉害处,在于这份名单半真半假,每每揪出的一批人里总有几个真正的内应,即使大家发觉许多无辜的门人弟子被牵涉其中,也会抱着‘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心态继续追查,最终闹的帮不成帮、派不成派,没等正邪大战打响已是分崩离析。”
“好毒啊,好毒的诡计啊。”“不错,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的感叹从台下站着的人群中说出来或许会遭到置疑甚至引起争论,但发自易天寒、付龙渊之口那就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没有谁这么不开眼,胆敢怀疑全场数千群豪心目中接近于神话的两大宗师会判断错修罗教、绝杀的真正意图。
“任教主,事已至此,我们倒底该怎么办?”
“您给出个主意啊,不然……不然大家都没法活了。”
“就是、就是,任教主您智计通天,一定会有办法的。”众人纷纷鼓噪起来。
“办法?办法有啊,只要大家听我的,包管十日之内动乱平息,”任逍遥哈哈一笑,顿时把满场嘈杂的声音都给压将下去。
“十天?”数千群豪不约而同的问道。
“对,十天……不,七天,只要你们肯听我任逍遥的,七天之内我保证还大家一个完整的江南武林,半个月内我让全江湖恢复旧观。”
“这……这么快?”众群豪大眼瞪小眼,相顾愕然。
“快么?我任逍遥做事就是快刀斩乱麻,当年以少胜多、诛杀辽国战神耶律斜轸不过也就那么几天的事。”任逍遥仰天长笑,豪情奋发,接着笑声倏止,面容变得无比冷酷,一字一字缓缓道,“当然,想快就得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
“只要能渡过难关,什么代价都成啊。”柳云龙高声叫道,他今年六十有九,本该把掌门的位置传给弟子,呆在家中安享晚年,可名单一出,三个一手带大的弟子两个是“内应”,骇得他心惊肉跳,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再要闹下去鹰爪派没有毁掉,他这掌门倒要先给折磨死,哪管什么代价不代价。
众人的情况和他不尽相同,但多是不愿意再受动乱的骚扰,纷纷表示愿意。
“哈哈哈,别答应的这么快,老实说,要付代价最多的就是各位掌门、帮主,别现在点头称是,到时候又来反悔。”任逍遥骤地眸神转厉,沉声道。
全场一片寂静,方才还是群情激昂的他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掌门、帮主要付代价最多!
这个“最多”是指多少?会不会比任事态发展下去受到的损失还要严重?
任逍遥开口前没有人知道,若是开了口,又不容许他们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没有人再敢说话,他们心中都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们要瞻前顾后、权衡利弊才能决定到底该不该赌这一把。
“啪!”易天寒陡地一掌,把身边几案拍的粉碎,雄壮健硕的身躯站了起来,厉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真要等到大祸临头才能作出决定吗?代价?再大的代价能比中原武林一片大乱,毁在修罗教、绝杀手里,尔等一个个不是战死就是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棋子还要还大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各位武林豪杰、江湖同道,是生是死、是荣是辱,系于一念之间,现在就是你们拿定主意的时候。”
易天寒有如当头一棒的呼喝、付龙渊带有的极大蛊惑力的号召彻底点燃了全场数千人众心中的正义之火,原本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他们齐齐拜服在地,不约而同的恭声道:“请任教主发号施令,我等愿听调遣。”
任逍遥、南宫凤仪、易天寒、付龙渊相视一笑,这场事先安排好的双簧终于受到了预想中的成效。
任逍遥挥挥手,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据我所知,站在这里的数千人中,至少有两三百是如假包换的绝杀中人,还有和绝杀有过接触、首鼠两端的足有八百多。你们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你们和绝杀有多少联系,我也不管,哪怕是昨天晚上还打着绝杀旗号杀过人的,这罪我都给你们免了,哪位掌门、宗主要是敢秋后算帐,别怪我辣手无情。”
南宫凤仪接口道:“任教主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吧,打今儿起,以前犯下的事全都既往不咎,这一千多号算起来难脱罪责、甚至该千刀万剐的‘叛逆’现在重新做人,彻底断绝和邪道势力的一切联系!”言毕双掌一拍。
脚步声起,数百人众自广场两侧的院墙内走出,左边的是一队读书人,约有五十名,清一色穿着听雨轩的服侍,右侧是三百身着和服、腰挂太刀的武士。
众人均自一呆,这时候宋室和扶桑的贸易日益频繁,尤其是在杭州这样的大都会,随商船来到中原的武士不在少数,但衣着如此齐整、装备如此鲜亮、人数如此之多却是生平仅见,何况还有一队和江湖争斗半点扯不上关系的书生文士。
南宫凤仪朗声道:“站在我左手边是听雨轩紧急从各地店铺调回来帐房先生,他们只懂算帐,对武林中事一无所知,待会还请各位把所做过的和绝杀有关的事情以及知道的有关绝杀的信息一一吐露,由他们负责登记和整理。”
“刚才我给了你们免死金牌,你们就不必担心吐露自己犯下的过错招致任何报复,相反说出的实情越多,立下的功劳就越大——想当年,恨天坐下五大杀手之一的追命,既时任唐门六阁长老的唐天鹰弃暗投明、改恶从善,助门主唐云鹤荡平绝杀大小分舵二十四处,从十恶不赦的叛徒一跃成为四大长老之首、除唐云鹤外蜀中武林最有权势的人物,珠玉在前,剩下的不用我再废话。”任逍遥语声呼止,环目扫过全场,眼神冰冷冰冷,唬的这些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物背心儿直冒冷汗,阴恻恻地道,“相反,谁要是敢有所隐瞒,故意不报,被昔日的‘同僚’揭发出来……哼哼,天极教三十六种酷刑等着你们挨个尝遍。”
这话出口,台下五个人里就有一个猛地哆嗦。
任逍遥续道:“为了确保供词的准确,防止串供、胁迫等等恶行,或者混在帐房先生里的绝杀从中暗地捣鬼,我从扶桑国带来这三百武士负责全程监督。各位尽管放心,他们是天皇亲自挑选的禁卫,武功和忠心方面绝对可靠。”
柳云龙大惊失色,愕然道:“任……任教主打算把我们扣下来,等收集、审查、分析完口供后再放行。”
“对,不然怎么说各位要付出代价呢。”任逍遥欣然笑道,“早则三天,迟则五日,大家便可放心离开,这场因‘名单’引发的动乱也能得到圆满解决。口供整理完之后,我会把相关的手抄件各位宗主、掌门,烦请你们付出宽宏大度的雅量、淡然处之的心态,饶恕那些曾经反过错误、如今诚心悔改的门人弟子。”
“这……这就是任教主所谓的最大代价。”
任逍遥笑而不答,意思却谁都明白。
“三、五日功夫……我们、我们……吃哪、谁哪啊。”
“有人跑了怎么办。”
“有人闹事怎么办?”
任逍遥淡淡道:“收集、记录口供的地点由我带来的扶桑武士负责警戒,其他地方的秩序劳烦南宫林、南宫天阔两位管家率府卫维持。另外,我已命杭州防御史崔彦崔将军、江南都部署柳审琦柳大人各率本部兵马将此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哪个没有我的手谕敢擅自出去,被射成刺猬本教主可不管。”
“至于吃、喝、住大家更可放心。”南宫凤仪嫣然笑道,“听雨轩内宅设有亭台楼阁八十九进,足堪各位宗主、掌门入住,外宅厢房两千三百五十九间,大家挤一挤绝对住的下,实在不行寻幽、花巷、翠微、烟霞有的是地方搭帐篷,本庄添为天下首富,决不至于在饮食方面亏待诸位,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开出单子便是,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听雨轩备不齐的。”
全场一片欢呼。
所有的宗主、掌门见任逍遥的要求如此简单,除了饶恕背叛者和暂时失去自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自然雀跃不已。
背叛者们不用受到一星半点的责罚,便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哪个不觉兴奋。
而剩下的那些既非宗主、掌门,本身又老实本分、和绝杀、修罗教没有往来的门人弟子心里更是笑开了花,按说他们这些三大五粗的江湖人士一辈子没资格进高门大院,谁想这次竟因祸得福,住进了堪与皇宫大内比肩的听雨轩。
“咳咳!”任逍遥忽然两声咳嗽,打断众人的议论,只见他两手负后,眸中精芒闪闪,厉声道,“我很清楚,你们中有一部分是绝杀的死党,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党,即使我把话说得再重,不拿出点实际积极行动来,你们决不肯怪怪就范,想着法要来搅局。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顽固不化的叛徒是什么下场。”
说话间,一位黑巾蒙面的中年人领着府卫把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押上高台。
“呃,这不是的神拳门的大弟子陈京生吗?“
“还有振荆会的郭罡。”
“太真观的常士云道长也在。”
柳云龙壮着胆子问道:“任教主,他们几位……”
“绝杀的走狗,我登岸那日混在人群中捣乱的人。”
“不是啊,我们不是!”“冤枉,天大的冤枉。”几人杀猪般大叫起来。
神拳门门主田成仁发话道:“任教主,您是不是弄错了,京生这孩子同修罗教有杀父之仇,怎么可能绝杀串通一气。”
振荆会郭建忠接口道:“郭罡是我侄儿,会主的位置本就打算传给他……”
任逍遥面孔一板,冷冷道:“各位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柳云龙讪讪道:“不,不是不相信,只不过……只不过那天在场的有千多人,搅局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真要抓得话也……也抓不着啊。”
任逍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着被绑的那几人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承不认承认自己是绝杀的走狗?”
“我们不是!”众人异口同声,“任逍遥,你血口喷人。”“别以为找个蒙面客把我们抓住,关了几天,就可以肆意栽赃。”
神拳门、振荆会、太真观众人也都闹了起来,现在被指成叛徒和待会主动承认那是截然不同,整个帮会门派的脸都要被丢光,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师父,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叔叔,救我,救我。”“大伙别中他的挑拨离间之计。”“说不准……说不准这蒙面客就是绝杀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逍遥倏地仰天大笑,瞧得众人面面相觑,以为他神智失常时,面色一沉,虎目寒芒闪过,冷然道:“说来说去,大家是不相信我身边这位蒙面客的眼力、武功高明至斯,能在一瞬间制住分布各角落的绝杀奸人,所以觉得我冤枉了陈京生、郭罡他们,是也不是。”
“倘任教主或易兄、付兄出手我们自然相信,可这……”柳云龙面露难色,尴尬的道,全场也就他和少数几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不用称易天寒、付龙渊为前辈。
“柳老弟谬赞了,我们师兄弟可没这本事。”付龙渊笑道。
“当然了,老易我办不到,不代表别人办不到。”全场人众谁不知易天寒性烈如火,向不服输,听他说出这等言语,均自一懔。
任逍遥微一拱手:“师父,请了。”
随着“师父”二字,和蒙面客摘下面罩后柳云龙等一众老者惊呼出的“孟飞”,全场沸腾了。
孟飞、“银翼铁掌”孟飞,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七、轻功天下第一的孟飞!
有他出手,难道还抓不住隐藏在人群中的区区几个奸细。
任逍遥师承何人,一直是江湖中最大的谜团,如今也得到了解答。
三大宗师重返中原,坐镇听雨轩,试问有谁还敢祸乱江南武林!
欢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全场再度沸腾。
“唰啦——”冰魄玄霜剑骤然出鞘,清越悠扬的剑鸣响彻全场。
“我说过,只好主动招认,诚心悔改,过往一切全都不在追究。”任逍遥声音陡然拔高,冷瞧着被五花大绑的陈京生、郭罡等道,“关了三天,你们不招,刚才又给机会,你们还是不招,现在别怪我辣手无情。”
“啪!啪!啪!”捆绑四人的绳索突然爆裂,挣脱束缚的他们像早便约好一般怪叫着扑向坐在主位的南宫凤仪。
陈京生、郭罡、常士云还有另外一个喻恩泰都是绝杀安插在江南武林的内应,当日混在人群中伺机搅局,被抓个正着,本想着一咬倒底,死不承认,没想到擒住他们的蒙面客竟是孟飞,再也没法抵赖——周围高手如云,逃是绝对逃不了的,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擒住南宫凤仪,胁迫对方让他们离开。
任逍遥笑了,孟飞笑了,易天寒、付龙渊也笑了,光凭登岸当日几人喊出口的那些话,根本不足以认定他们就是内应,这会押四人上来故意没点穴道,绳子绑得也不紧就是要等他们按捺不住,自己曝露叛逆的事实。
但任逍遥没有动、孟飞没有动,易天寒、付龙渊也没有动,甚至连被攻击的南宫凤仪也是端坐原位,没有丝毫招架的意思。
众群豪只道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纷纷抄起兵刃欲待救援,陡见南宫凤仪身前一抹黑影闪过,陈京生、郭罡、常士云、喻恩泰身形暴退,甫自着地,陈京生左腿、郭罡右腿、常士云左臂、喻恩泰右臂齐齐离体飞出。
伴随着泉水般喷溅的鲜血,众群豪这才看清南宫凤仪身前站在一名神态冷傲、容色娇艳的东瀛忍者,腰细胸挺,体态婀娜,满头青丝披散双肩,带着动人的异国风情,手中横立胸前的太刀却闪烁着比鲜血更加殷红耀眼的芒光。
“北辰一刀流奥义•玄极无双斩。”飘逸出尘、清丽脱俗的容颜、银瓶乍破般清冷脆冽的娇斥和陈京生、郭罡、常士云、喻恩泰凄厉无比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构筑成一副绮艳、凄厉、震撼的诡异画面。
“今天我只断他们一肢,但是!”任逍遥脸上泛起冷酷的神色,双目杀机大盛,厉声道,“从现在起,谁还敢暗通绝杀、隐瞒不报、包庇袒护、徇私卖放,无论地位高低、罪责大小,一律杀——无赦!”
“我等愿听任教主调遣。”数千群豪心悦诚服、一齐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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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搞定了。”回到神仙幽筑,任逍遥把门一带,长长吁出口气。
“以前常听姐妹们说菲芸你的易容术精微奥妙,犹在逍遥之上,却总是无缘得见,如今方知‘精微奥妙’乃是谦语,真要形容恐怕得用‘巧夺天工、惊世骇俗’才够。”真宫寺美奈抚着任逍遥肩膀,由衷的赞道。
“哪里、哪里,比起妹妹一招断四肢的刀法,我这就要相形见绌啦。”任逍遥伸手在脸上一抹,私下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的那张的俏脸可不正是龙菲芸。
原来今天的一切和任逍遥没有半点关系,全部都是龙菲芸、真宫寺美奈、南宫凤仪等众女商量着安排的。
“逍遥也真是的,才呆两天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玄姑娘去花萼谷,这事要传扬开来还不知道会弄成啥样呢。”真宫寺美奈颦眉道。
“两天?哼,他呀夜里就想走的,要不是凤仪、凤姿缠住涵碧,让为诸葛先生诊疗,诸葛先生直到昨天才醒,我们的风流盗侠早跑的没影咯。”
“别怪逍遥了,他这也是关心情切嘛。”南宫凤仪温言道,姐妹几个单独相处时,她又恢复了惯有的温柔贤淑。
“怎么能不怪。”南宫凤姿仰脸娇嗔,头一遭和姐姐唱起了反调,“自从发现玄姐姐中了五绝王蛊,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满嘴‘清秋、清秋’,成天陪在她身边,连我们都不太搭理了。”
“是啊,大哥哥好坏。”林毓秀绷着粉脸,也加入进来。
“玄姑娘濒死在即,我们又何必吃她醋呢。”南宫凤仪浅谈一声,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色,“比起这个,倒是他为了玄姑娘连乱成一团的江南武林都不顾,实在让我……唉,幸亏有菲芸在,不然的话谁来收拾残局。”
“我不过扮了回逍遥,真正帮大忙的是主持公议的凤仪、想出双簧计的凤姿,还有忍术绝妙、震慑全场的美奈啊。”
“即使没有逍遥,只要我们姐妹齐心协力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南宫凤仪握住龙菲芸手,一字一顿的肃容道。
南宫凤姿、林毓秀亦各伸手,四双柔荑紧紧相握,眼神中闪烁着的是永不言败的坚毅和不分彼此的信赖。





第四十卷 第一章 杀手惊现

奇峰林立,如经斧削,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嵯峨插天。
山路弯弯、两旁松林高低掩,浓密处如巨兽之脊,稀疏处怪石嶙峋。
流云坳是两道山峰之间的狭谷,也是通往花萼谷的必经之路,期间隐藏着淡绿色的阴影,轻烟袅袅,云气荡漾,更添几分神秘之感,仔细瞧去,才分辨出那是被被阳光折射的雾气氤氲,加上峡谷中阴暗,所透出的颜色。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身宽敞舒适,装饰极尽奢华,外壁优美的金质纹饰中镶嵌着无数名贵的宝石,车尾挂着青雀白鹄舫,抛开这些且不论,光拉车的骏马就有六匹,这可是王侯公爵出行的规格。
“喂,呆子,不是只有三十里吗,走了四个时辰还没到?”车厢里传来水芙蓉不耐烦的催促声。
“快啦快啦。”作为大宋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亲自驾车的侯爷,任逍遥把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小声嘀咕道,“真是的,早告诉你清秋蛊毒发作,受不得颠簸,还……”
“行啦,少说两句吧,要是把玄姑娘吵醒有你心痛的。”坐在一旁的苏涵碧在他唇上轻轻一暗,柔声道。
“你不是告诉我吃了‘忘忧散’,短时间内不会醒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天发作的是‘浊’,你不想玄姑娘精神恍惚,意识中涌出父母遭难、家人被杀的场景,刺激她那脆弱的心灵就别废话。“
任逍遥登时闭口,过了一会又道:“你说谁陪我们来不好,怎么非让芙蓉……唉,啥时候把她醋坛子惹翻咯,我不好受,你啊……估计也够呛。”这次他凑到苏涵碧晶莹如玉的香耳旁,先作怪的吹一口气进去,然后声音压得极轻极低。
霞生玉颊的苏涵碧幽幽白他一眼,道:“没办法呀,谁让我看不住某人,只有芙蓉耍起性子他才会安分点。”
任逍遥本想摆正姿势,继续驾车,忽然心念微动,笑道:“那……要是我现在就不安分呢?”鼻息停留在她的颊边,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魔掌悄悄的探入苏涵碧衣襟,隔着亵衣摩挲着她曲线凹浮的胴体。
苏涵碧娇躯颤抖,娇吟道:“逍遥,不……”试图抓住他探入衣襟内的禄山之抓,但是大手贴着内里游走带来的奇妙感觉让她欲罢不能,反而挨擦在任逍遥怀里,水蛇般扭动着腰肢,渐渐沉浸在奇妙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任逍遥揉捏着她高耸的酥胸,手掌间传来一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肉感,虽然隔着内衣,但仍然能感觉到那别样的嫩滑。
随着任逍遥的不断爱抚,苏涵碧发出娇媚动人的呻吟,刺激得他食指大动、血脉偾张,大口覆上伊人的娇艳欲滴的樱唇,苏涵碧呼出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让任逍遥胸腹火热,激情地痛吻起来,舌头探入苏涵碧滑腻的口腔,交缠着她的香舌,吮吸着她的香津,喉结涌动,不时吞咽。
马车仍在前行,苏涵碧的激情已经被任逍遥完全挑逗出来,虽然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矜持,但已然动情的她反充满别样的诱惑,扭动的躯体摩擦出任逍遥强烈的欲火,连掌控的缰绳的另一手也松开摸向苏涵碧的腰带。
好在驾车的训练有素,即使失去御者的掌控,仍平稳的转过拐角。
就在这时,拐角处一棵参天古木的枝叶忽然爆炸开来,化作含蕴劲力的千万点暗器打向沉湎在情海欲焰中的两人,而在相对的另一侧,一道来势快绝的黑影从山壁跃下,以鬼魅般闪腾纵跃的身法朝马车飞扑而至。
面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袭击,换成任何人此时都难免惊惶失措,然后任逍遥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乱和惊诧,反哈哈大笑,大马金刀似的稳坐不动,照理本该去解腰带的右手忽然转向,抽出藏在座位下的宝剑,看似随意的反手击出,迎向在激雨溅飞般的“暗器”助威下、闪电般激射而来的利刃。
“叮!”双剑相交,像两道烈火撞在一起,擦出漫天星星点点的火花。
黑影有若触电,担并不后退,四尺青锋生出变化,幻起七、八道剑芒,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同时攻向任逍遥面门、胸口、丹田等多处要害。
自他功夫大进以来,除了和付龙渊、加腾鹰切磋,任逍遥首次得睹这么迅快凶厉的剑法(扶桑国用剑者少,十一影中十影用刀),他不惊反喜,哈哈一笑,右手宝剑倏地收回,左手抓起马鞭“呼”的一声扬上半天,带起尖锐的啸声,往剑气的来源猛力抽打。
别看是根鞭子,惯足先天真气后堪比金铁,更在一瞬间把握住对方剑势所在,准确无误的命中剑锋。
“叮”!黑影如若触电,整个人被任逍遥鞭梢传入的真劲撞得狂喷鲜血,往外抛跌,马鞭亦在他内力的催迫下寸寸碎裂。
瞧着半空不断翻滚抛跌的对手,任逍遥唇角飘出丝淡淡的笑意,冷然道:“四嗜血夺魄剑——修罗教不传之秘。哈哈哈,原来是你,当年那个险些至我于死地的黑衣人,四年多不见,我还以为你从鬼冥神君处学到了很多东西,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黑影飘退到十数丈的岩壁方始站定,齿间血迹斑斑。
“没想到你除了这身内功远胜以往,挨了我七分力道的重击非但没死,还能反过来震断我的鞭子外,其他的一无是处。”任逍遥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傲然哂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好色成性、无耻到在路上公然行淫的家伙?哈哈哈,那是做给你看的,目的是让你自以为得机,出手发动突袭。
“当然……”任逍遥顿了顿,笑道,“我没有想到,埋伏在这的会是你——鬼冥神君的亲传弟子陈亦希,更没有想到未来将要继承修罗教的你会和我预料中的寻常杀手那样蠢到识不破我区区一招欲擒故纵。
“你敢说我蠢?”陈亦希来此本就满肚子火气,如今被他一番话激起凶性,更加并努欲狂,双目杀机大盛,似欲喷出火来。
“呆子,谁啊?”车中的水芙蓉这时才感觉到异状,探出头来问道。
“搅局的杂毛……不不不,应该是送上门来给玄姑娘解毒的家伙。”任逍遥长身而起,手握斩九天玄穹剑剑柄(冰魄玄霜剑给了玄清秋),虎目精芒闪闪,凝住着十数丈外的陈亦希,作势欲要出击。
在他看来,玄清秋所中五绝王蛊定是绝杀中人做的手脚,绝杀和修罗教是盟友,擒住鬼冥神君的弟子自然就能胁迫绝杀叫出施蛊之人,即使此人不能解毒,但只要逼问出更多有关五绝王蛊的机密,有苏涵碧、吴涵宇当时两大神医在,玄清秋康复的希望也是一片光明。
为了救玄清秋脱离苦海,为了永远保护和守卫这艳冠天下的绝世红颜,任逍遥擎剑在手,仰天长啸,惊天动地的喊道:“飞天御剑流里禁断奥义•觉醒无双乱舞最终禁术——燕返秘剑。”





第四十卷 第二章 最后希望

先天无上罡气全面发动,自七大窍穴源源涌出,遁由手臂经脉冲入九天玄穹剑,宝剑光芒遽盛,生出“嗤嗤”剑啸。
他立足处草地像刮起暴风,劲气四溢,草泥激溅,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连面部的皮肤都产生了不自然的扭曲,可见积蓄的内力强大到什么地步。
对面的陈亦希勿自未觉,大笑道:“哈哈哈,什么飞天御剑流,什么奥义,什么燕返,你当我是一般的小喽啰,隔着几十丈远就能一剑……”
话至中途,任逍遥骤然出招,九天玄穹剑为烧身疾走失去了实体的光束,锋刃凝起的灼飙,有若冲开堤坝,破出缺口的洪流,就此千钧一发的当儿,光芒离体而去,挟着令人如入火窟的灼热劲气,横空直击。
剑啸声回荡在峡谷内,天上的太阳也似黯然失色。
电光火石的刹那,三件事情同时发生。
马车内响起玄清秋一声痛呼——她醒了,肆虐的五绝王蛊继续摧残她风中残烛般的柔弱娇体。
任逍遥心头剧震,握剑的手微微一松——他太关心、太牵挂玄清秋了,即使只是一声惊呼,也足以影响澄明通透、无懈可击的心境。
陈亦希眼睑剧痛,已得鬼冥神君五分真传的他连稍稍动一动身子的机会都没有,便感觉剑气擦着脸颊飞过,明明没有触及皮肤,却比火烧刀割还痛,鬓边的半缕头发被“割”了下来,一瞬间化作碎粉。
惊异尚不止于此,“轰轰”巨响声中,身后大树猝然折断,不是一棵,是接连四棵!
燕返秘剑,强横至斯。
陈亦希吓得连都白了,情知若非玄清秋一声痛呼使任逍遥心灵产生震荡,出手时稍稍偏了点,这一剑砍在身上,不死也就剩下半条命。
任逍遥大呼可惜,他不惜大耗真力使出岸本齐史传授的“燕返”,就是怕和陈亦希的打斗弄出太大声响,吵醒玄清秋(生擒陈亦希至少要三十回合),结果玄清秋醒了,燕返也没伤到陈亦希。
“束手就擒吧,同样的一招我不想用第二遍。”任逍遥嘴上冷笑,一只手却伸到背后,示意苏涵碧到车里照顾玄清秋。
“哼,你不是不想用,是根本用不出吧。”回过神来的陈亦希没有惊慌失措,反冷笑道,“这种招式、这种比闪电还快、隔着十几丈远能一剑断四树的犀利招式,对施用者功力的损耗不可估量,现在的你别说用它杀我,恐怕连提气运息都难吧——哈哈哈,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就这么洒然转身,纵往密林深处。
他只猜对一半,任逍遥是不能再用燕返秘剑,但原因并非功力不够——先天无上罡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岂是能消耗完的。而是他身体各处的肌肉神经短时间内承受不了两度使用燕返时对施用者的巨大冲击,换言之,只要不用燕返,任逍遥一样能动、能战,和原先没有两样。
陈亦希料敌不明,把背心老大的破绽卖了出来,等若找死。
任逍遥握剑的右手猛然一紧,提气待追。
十几丈而已,对于自创“逍遥游”身法,练成飞仙化羽第九重“羽化登仙”的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逍遥……呃啊啊,救我、救我……啊……”本已无人能阻的出击之势,在听到车厢里忽然传出的玄清秋的哀呼后骤地刹止,连带澎湃汹涌的战意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保持原样的是任逍遥身形展动时的迅快高速,只不过方向由陈亦希远遁的密林转向马车,一闪之间便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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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满身汗水的任逍遥从车厢走了出来。
每次五绝王蛊发作,他都像现在这样用真气强行把毒质给压将下去,尽量使玄清秋少受痛苦,起初只需片刻就能完成,越到后来花费的时间越多,长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半个月,玄清秋就再不能离开他的双手。
任逍遥不是不知道,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非但救不了玄清秋,反而会让她越陷越深,但他没有选择,因为他实在不忍看到这水样的佳人受尽蛊毒发作的折磨。
如今陈亦希跑了,挽救玄清秋的唯一希望就是吴涵宇。
任逍遥强忍连续运功的疲惫,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夕阳西下,花萼谷遥遥在望。
离谷口还有几十丈地,一阵密集的打斗声突然传入耳中。
“糟糕!”任逍遥猛然一惊。
陈亦希埋伏在通往花萼谷的必经之路,那就代表修罗教和绝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他们挡不住自己,难道就不会去对付吴涵宇么?
“涵碧、芙蓉,保护清秋!”任逍遥毫不犹豫的飞身下马,拔剑冲向谷口。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眨眼间就到了那里。
如他所料,吴涵宇隐居的草庐外至少有三十名黑衣杀手。
出乎他所料,吴涵宇悠悠闲闲地站在摆放药材的木架旁,手里拿着药杵,怡然自得的在那捣药,三十名黑衣杀手则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惨叫、痛呼、哀嚎声和“咚咚咚”的捣药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既好笑又搞怪。
任逍遥呆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反是吴涵宇骂道:“哼,我就知道,蒋振宁这混蛋的徒子徒孙不会平白无故的要杀我,敢情是你这臭小子给惹来的。”
任逍遥讪讪一笑,想说几句致歉的话,骤地瞧清吴涵宇容貌,不由得吓了一跳,四年多前他携南宫凤仪来花萼谷时,吴涵宇已须眉如银,此时面貌丝毫无改,而头发、胡子、眉毛,反而半黑半白,竟然比前显得更年轻了。
“你……你敢辱骂先教主!”躺在地上的修罗教众嘶声道。
“笑话,老夫和赤唳平辈论交,年纪还打他两岁,骂他徒儿蒋振宁骂不得。”吴涵宇嗤笑道,“派你们来杀我的不是鬼冥神君、西门无泪和修罗四使吧,他们跟着蒋振宁几十年,不会不知道老夫的本事,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前辈明鉴,指示他们的是鬼冥神君的弟子陈……”眼见吴涵宇安然无恙,精神矍铄尤甚往昔,任逍遥又惊又喜。
“臭小子,我没问你。”吴涵宇毫不客气的截断他话,对着众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相取老夫性命就别叫群废物来——滚!”
众黑衣人领教到他的厉害,哪个还敢多待,不一会走的干干净净。
“说罢,又是哪家姑娘中毒啦。”吴涵宇自顾自的捣着药,头也不抬的问道。
“前辈怎知……”
“哼,不是中毒你会想到我?不是姑娘中毒,你会亲自来?”吴涵宇仍不抬头,苍老的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戏谑,“别以为老夫呆在花萼谷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现在封侯拜将,位及人臣,估摸着姑娘也捞一箩筐了吧。”
“啊……这个……呃呃……”任逍遥哭笑不得,不知该怎样回答。
说话间,马车驶进花萼谷,水芙蓉、苏涵碧搀着花容惨淡的玄清秋走了过来。
饶是吴涵宇将近百岁,瞧见玄清秋超凡物外的绝世姿容易亦不禁一呆。
同样的发呆的还有水芙蓉,她盯着吴涵宇瞧了半晌道,嗔道:“呆子,你不是说吴前辈年逾九玄吗,怎么……”
任逍遥尚未开口,苏涵碧笑道:“花萼谷坐北朝南,地下又有硫磺、煤炭等类矿藏,地气阳暖,四季如春,即是不谙内功之人,几十年来隐居于此,采食首乌、茯苓、当归、川芎等大补之物,老齿落后重生,节骨愈老愈健之事亦可料见,何况吴前辈号称‘医圣’,深悉冲虚养生的要旨,精研药理,了无牵挂,再服些洞天长寿膏、生生造化丹,年近百龄仍是精神矍铄,须发转色半点都不稀奇。”
吴涵宇哈哈大笑,油然道:“小姑娘挺在行啊,你也学医?”
苏涵碧柔声道:“胡乱看过几本医术,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不不不,洞天长寿膏、生生造化丹,不是看书就能知道的,”吴涵宇捣药的手停了下来,洞若观火的目光从任逍遥处扫过,笑道,“臭小子武功大进,比起当年至少添了四十载的修为,这可不是练一两门稀世内功就成的,肯定吃了什么大补药物,此事想必和姑娘脱不了干系吧。”
众人均自一愣,旋即为他超卓的眼力叹服不已。
吴涵宇瞧向玄清秋,盯了好一会却不伸手把脉,皱眉道:“醉仙甜酿?这毒好解啊,用……不对,眸神空洞无力,颊边却微泛红潮……五罗轻烟散……也不对,这毒子孝(郭明)能解,何必找我……难道……难道是……五绝王蛊!?”他身子一震,面色骤变,药杵、药罐脱手坠落,“啪”的甩成碎粉。





第四十卷 第三章 脱胎换骨

“正是‘五绝王蛊’,不然也不用麻烦前辈了。”苏涵碧凄然道。
“几时中的毒?”吴涵宇咽喉陡地干涸沙哑起来,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大……大半……大帮个月前……”玄清秋眼睫微张,口齿艰涩的答道。
“若在三日内,我还能用药物把蛊虫逼出来,如今……唉!”吴涵宇两手收到背后,仰首望天,双目射出莫以名状的悲哀,“蛊虫深入脏腑,同精血化为一体,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把它们分开,若以药物消解……寒热重浊轻五毒护为牵制,根本就——红颜薄命啊,一如当年的大、小周后、一如当年的花蕊夫人。”
任逍遥像给一盘冷水照头淋下,脸上肌肉僵硬起来,颤声道:“这、这么可能,前辈……前辈您医术通神,岂会解不了……”
“你可知我为何隐居花萼谷,避世不出?”吴涵宇陡然发问。
“为了精研药理?”
“不,为了怀卿。”吴涵宇直截了当的说道。
“秦姑姑六十几年前出海避世,吴前辈受太祖之邀为花蕊夫人诊治应该……应该是三十年前吧。”任逍遥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吴涵宇倏地挺直瘦长的躯体,双目直勾勾地瞧着南方,心中泛起遗忘已久的回忆:“年轻时的怀卿是天下少有的绝色佳人,当年追求他的男子数不胜数,老夫自也不能免俗。清雅如仙的怀卿自然不肯随便嫁给哪个凡夫俗子,因此开出条件来——除非在功夫上胜过她或者某一方面的成就天下无双才有资格获取她的芳心。怀卿乃琴棋书画四圣之首,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要在武功上胜过她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老夫便立志成为当世医圣,然后……”说到这里,他布满皱纹的老脸居然微微泛红,“孰想武道永无止境,医道竟也如是,老夫穷三十余年之功苦心钻研,期间活人无数,终于降服天下五大奇毒,踏上了南下出海的旅程。”
“三十年了,前辈还想去找秦姑姑?”任逍遥讶道。
“情之一字,何分长幼,别说那时候,就是现在的我还想着去寻怀卿呢。”吴涵宇仰望夕阳西下的天空,双目神光闪闪,充满憧憬希冀的神色,旋又换成苦恼和抑郁,徐徐嘘一口气,道,“怪我、怪我啊,怪我那时候鬼迷心窍,想着去苗疆寻几种延缓衰老的药物给怀卿做见面礼,结果……结果……”他缓缓合上双眼,似是不堪回首,“结果遇上了我三十年来……不,今生最大的梦魇。
“五绝王蛊!?”任逍遥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对,五绝王蛊。我在苗疆采药时无意中被卷入了一场村寨间的内斗,记得当时……总之,我把三多百多种蛊毒都给解了,最后败在蛊母的五绝王蛊之下。”吴涵宇急喘几口气,平复少许时叹道,“这时我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达至医术的巅峰,根本没有资格去见怀卿,只好回返中原,找到这处命叫花萼谷的地方避世隐居,潜心研究破解之法。”
“那前辈……”水芙蓉说到一半,生生把后面的“研究出来没有”给咽了回去——若是研究出来,何必要大叹‘红颜薄命’呢。“
吴涵宇露出古怪的神色,叹气摇头,像斗败公鸡似的颓丧失落道,“如你们所见,三天内中蛊老夫还有办法,时间再长……”
任逍遥说话艰难的嗫嚅问道:“前辈,您……您真的无能为力?”
“走罢,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吴涵宇的犹若晴天霹雳,一下下敲击在任逍遥心口,“姑娘若有什么愿望,尽快替她完成,以你的内功还能再撑半个月的。”
任逍遥挫退半步,脸上血色尽去,两唇颤震再说不出话来。
完了,彻底完了,连吴涵宇也救不了玄清秋,最后的希望瞬间断绝。
“恨天!绝杀!我和你们势不两立!!!”任逍遥暴怒起来,吼声震得草屋、树木连带整个山谷都在瑟瑟抖动。
“任……任少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别……”
“清秋,我不会让你死的。”任逍遥旋风般转过身来,神情激动的道,“我这就回去传令天下,不息一切代价把对你下蛊的苗人找出来!”
“找到也没用。”吴涵宇的回答和苏涵碧当日惊人的相似,“普天之下能够培育出五绝王蛊的只有苗疆的万蛊之神,蛊术天下无敌,号称万蛊之母的蛊母,但说到使用……无论任何人,只要学过一两年蛊术,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它‘种入’一个柔弱少女家体内。即使你倾天极教甚至全武林之力真的找着了那位下蛊的苗人,很可能他连自己用的是什么蛊都不知道。”
“那我就去苗疆把蛊母抓回来。”任逍遥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吴涵宇像看不到他神情似的,双目凝视西方被太阳染红的霞彩,淡淡道:“抓蛊母?哼,说得轻巧,别以为你武功好、轻功高就能轻易潜入蛊母居住的圣地,抛开四间守卫的高手不谈,那里光毒虫毒物就有成千上万。”
“我有癖毒天珠,毒虫毒物见我……”
“什么,癖毒天珠?你们有癖毒天珠!”吴涵宇变得比任逍遥刚才还要激动。
“是、是啊。”苏涵碧一愣。
“你确定是五毒兽孕育而成,能解世间百毒的癖毒天珠!?”吴涵宇大步冲到苏涵碧跟前,声音颤抖着发问道。
“嗯,不过它……它解不了五绝王蛊啊。”苏涵碧说着把挂在腰间癖毒天珠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吴涵宇。
吴涵宇珍而重之的接过这颗夜明珠大小,芒光流转不停,只要不是瞎子就知其为稀世艺奇珍的宝珠,两眼发直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忽然须发拂舞,失去常态的狂笑道,“哈哈哈……癖毒天珠……哈哈哈,我找了你一辈子,当年找遍天南海北,又托子孝寻了几十年,终于……哈哈哈……终于给我找着了……哈哈哈!”
瞧着这饱经世故、理应处变不惊的百岁老者激动至斯,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苏涵碧壮着胆子问道:“前辈,这癖毒天珠……”
“九转乾坤丹!九转乾坤丹!!!”吴涵宇发了疯似的狂叫起来。
以苏涵碧的镇定冷静,闻听此语竟至娇躯遽颤,不能置信地娇呼道“传……传说中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的圣药九……九转乾坤丹!?”
“对,老夫研究了一辈子,就差……就差这癖毒天珠!”
“天水、地水,前辈备齐了?”苏涵碧激动的连嘴唇都在哆嗦。
“自然,天地之水老夫早便收集储藏,以备不时之需。”
“木宝异果?”
“这……”吴涵宇顿了一顿,神情这才稍显冷静,目光往玄清秋一瞥,“她身中五绝王蛊,吹不得风,到屋里再说。”转身进了院子。
任逍遥不懂医术,听得是满头雾水,待苏涵碧过来搀扶玄清秋,忙问:“九转乾坤丹是什么东西?真的能易筋洗髓、脱胎换骨?”
“传说如此,实际效果谁也不知道。”
“那……能解五绝王蛊么?”这才是任逍遥最关心的问题。
“或许能,或许不能。”苏涵碧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进到房内,吴涵宇伸手往床一指:“喏,让她躺下吧,用银针封住天突、璇玑、巨厥、关门、太乙、紫宫、玉堂、鸠尾诸穴,半个时辰内当保无虞。”
苏涵碧依言而行,精妙的施针手法瞧得吴涵宇为之动容。
“我说……”好不容易等到苏涵碧合上针囊,瞥了半晌的任逍遥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九转乾坤丹倒底是什么,倒底能不能解……”
“九转乾坤丹是用一百零八种辅药,四十九种主药,两种药引,以九种不同的天水地水调和,经六六三十六个时辰提炼出来的圣药。”吴涵宇轻捋白须,布满皱纹的苍老脸颊仍带着难以言愈的激动。
“天水地水是什么?”水芙蓉抢着问。
“顾名思义,天水是天空降下的水,地水则是地底流动的水,它们来源不同,更有时令地区之分。”苏涵碧代为解释道,“据我所知,九转乾坤丹需要立春雨水、梅雨水、繁露水、晨霜水、腊雪水五种天水,玉井水,温汤水,乳穴水,地浆水四种地水熬煮各种药材,最后加入两味药引得以制成。”
吴涵宇续道:“五毒兽孕育而成的癖毒天珠就是药引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一味,此珠纳天地万物之精华,是世间百毒的克星,无论寒热重浊轻只要带着此珠完全不用忌惮,老夫寻求一生未尝得获,今天总算机缘巧合让我给碰上了。”
“还有一味药引呢——啊,莫非是涵碧刚才提起的木宝异果?”
“嗯,这是一种罕见的稀世奇果,果汁奇酸,手指触碰其汁,便会侵蚀溃烂。”
“这,这能当药么?”水芙蓉惊道。
“不懂了吧,就靠那算汁才能溶解癖毒天珠。”
“九转乾坤丹练成后能解五绝王蛊吗?”任逍遥已是第三次发问。
“不能,老夫早便说过,五绝王蛊无药可解。”吴涵宇的回答无比干脆。
如同雷轰电擎一般,任逍遥脸“刷”的白了,内心深处汹涌起无尽的哀恸和感伤,几乎忍不住要放声痛哭。
吴涵宇觑眼瞧他,摆出惊异的神态,咭咭怪笑道:“哈,臭小子,你还真是多情种,容不得身边姑娘受半点委屈。实话告诉你,五绝王蛊老夫是解不了,但有了九转乾坤丹,你未来的媳妇儿未必就不能活啊。”
“此话当真!?”任逍遥冲口便问,完全忽略了“未来的媳妇儿”几个字。
“九转乾坤丹是什么东西?起死回生的圣药!天下间岂有它救不活的人?”
“我、我不懂,既然是解不了五绝王蛊,那怎么又……”
苏涵碧脑中骤地灵光一现,失声道:“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亡而遗志,死而复生——逍遥,和你当年服了脉蕴血戎丹一个样啊。”
“什么意思?”
“先让玄姑娘‘死’,蛊毒便会自动消散,然后用九转乾坤丹使她复活。”
“人死……人死还能复生!?”
“不是真死,是假死,全身各处脏器停止运转,只灵台上存有些许意识,换句话说就是离死亡只一线之差。
“都这样了还能救回来?”
“不、不是救,是塑,重塑!”吴涵宇加重语气道,“利用九转乾坤丹易筋洗髓的特性重塑这位姑娘的七筋八脉、五脏六腑,让她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这么说清秋她有救了。”任逍遥大喜过望。
吴涵宇点点头,旋又叹道:“可惜啊,可惜她没不懂武功,否则借此机会打通全身经脉,至少要添三十年功力。”
床头平趟的玄清秋微微一动,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保住性命便好,武功什么的都无所谓。”任逍遥长吁口气,心头悬着的大石彻底放松下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据我观测,你小子的内功已经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虽然拥有一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强横但要和无妄血咒已趋化境鬼冥神君打最多只是个平手。”吴涵宇的声音忽然凝重起来,“你知不知道,如果能找到一门武功给这位姑娘习练,只需‘死’前记住口诀和一些基本的运功法门,脱胎换骨后再经数月修习,对付鬼冥神君只需……”他胳膊一扬,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招?”
“不,三招!!!”





第四十卷 第四章 月夜秘谈

任逍遥惊得差点没从椅子摔下去,三招啊,那是什么概念,穷凶极恶、令中原武林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只需一个照面便挂点,那还举行社那公议,要什么中原武林盟,那还召集什么天下群豪,那还……
瞧着众人惊骇欲绝的样子,吴涵宇笑道:“行了,别在这大眼瞪小眼了,此武功别说心法口诀已经失传,就算没失传你们也找不回来,就算找回来这位姑娘也练不会,还是谈谈正经的吧。”旋即笑得更响,面泛红光,须发拂扬,失态处完全不像个年近百岁的老者,“虽然老夫解不了五绝王蛊,终究能救活中蛊之人,应该也算达至医道巅峰,应该有资格去寻怀卿了吧,哈哈哈。”
“可是……”苏涵碧不无担忧的道,“木宝异果生长在峭壁之中,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而且一株只结一枚,稍有外力触碰便会化为汁水……此果可遇而不可求,仓促之间上哪去找。”
“傻姐姐,吴前辈不是说他就差癖毒天珠了么,木宝异果肯定已经有了呀。”
“木宝异果摘去后只能保留一个时辰,如何……”
“姑娘可知老夫为何选择花萼谷作为隐居之所?”吴涵宇迎上苏涵碧充盈好奇光芒的两对眼睛,微笑道。
“此处坐北朝南,地气阳暖,四季如春,地下……”
“错。”
“此处多产名贵药物?”
“错。”
“难道……”
“花萼谷里就有木宝异果,老夫守在这里只等癖毒天珠。”吴涵宇莫测高深的报以一笑,油然道。
“在哪,带我去!”任逍遥“霍”的站了起来。
“急什么光是调配好其它药物,至少需要五天,到时候再摘不迟。”
“那也告诉我地方,我去守着,不能让飞禽走兽把它叼走。”任逍遥爱屋及乌,想也不想的大吼召来水芙蓉大大的两个白眼。
“飞禽走兽?”吴涵宇哈哈笑了起来,“木宝异果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树异果,天地间凡此类宝贝,必有护宝之物,否则也不会活六十年而不备飞禽吞食。”
“为什么一定是飞禽,走兽难道不行么。”水芙蓉问道。
“木宝异果生长在百丈峭壁之中,四面无处着力,就连猿猴也无法攀登,当然就只有飞禽了。”吴涵宇解释道,“那树周围全是毒物,对木宝异果发出的气味和枝叶上凝结的露水一特别偏好,可是又不敢直接触碰,所以就在果树周围聚集,人畜接近,必死无疑,这就是飞禽无法吞食的原因。”
“当然,有了癖毒珠,毒物什么的都要退避三舍,只是这峭壁的高度……轻功上去是不成的了,得借助绳子从峰顶坠下……唔,普通绳子受不了那的环境,得用龙血树的树藤,龙血树江南没有,要去北方——臭小子,该你显本领了,天极教、听雨轩能派多少人去就派多少吧,半个月内做不出……”
“无需绳索,我能上去。”任逍遥信心十足的道。
“记得听凤仪小姑娘说,你能凌空换位,练得应该是飞仙化羽吧。”吴涵宇瞧向任逍遥,见他点头默认,自己反摇摇头,“太高了,飞仙化羽也上不去的。”
“多少丈?”
“两百多,其间借力处不超过五个,换句话说一次纵身得越四十丈。”
“以前的任逍遥或许不行,但现在……哈哈哈,别说区区四十丈,就是四百丈在我眼中又有何难。”任逍遥仰天大笑,豪气干云的说道。
吴涵宇大愣,愕然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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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月当空。
玄清秋来到花萼谷已有三日。
这晚,只有她和苏涵碧待在谷中,吴涵宇独自去了四十里外的五云山采集炼制九转乾坤丹的草药。
苏涵碧忙了一整日,早早睡去,玄清秋却躺在床头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忽然,窗外传连串的夜枭鸣叫,三长一短,持续两轮后变成三短一长。
玄清秋爬起床来,取过枕边的衣衫一一穿好,蹑手蹑脚地悄悄出了屋子,行动时速度不快,但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猫眼石般莹光水润的瞳眸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有种勾人魂魄的奇异魅力。
来到草屋后一棵大树下,玄清秋的脚步呼止,轻喝道:“出来,一切安全!”
大树的枝叶微微一动,一道黑影自上而下,掠至跟前,赫然正是陈亦希。
较之那日被“燕返秘剑”惊走,此刻的他更显狼狈,披头散发、满脸尘土的且不说,夜行衣破了七八处、两脚尽是草屑,简直像在泥巴堆里打过滚。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这个样子?哼!”陈亦希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道,“师妹,你是不知道啊,任逍遥这畜生把天极教驻扎在江南所有教众一齐调了过来,花萼谷方圆二十里到处都有明桩暗哨,为免你泄漏身份,我又不能大开杀戒,只好翻山越岭,尽拣无人小道,这不……天杀的任逍遥,有朝一日我非将他千刀万剐!”
“既然‘全’都来了,你就从‘自己人’那过。”声音尽管被压得很低,玄清秋语调中的轻鄙仍横露无疑。“哎,别说这些年我们安插的探子,就连五云山大战前绝杀布置的内应也被任逍遥一网打尽。”陈亦希恨的牙痒痒,满脸杀意的忿忿道,“这家伙真是大手笔,仗着自己在大宋朝廷的声望和爵位竟然调来数万朝廷官军……”他简略的把经过一说,最后道,“他表面封锁听雨轩,唬得里面几千人有多少招多少,暗地里却用飞鸽传书把消息放出去,两浙、河东、陕西、淮南……总之,才一天半功夫,收到消息的地方全乱套了,十个内应里八个乖乖交待,剩下两人直接领着同门师兄弟端了绝杀的分舵,现在……真是……十几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玄清秋黛眉轻颦,樱唇却飘出一丝难以察觉得淡淡笑意:“不愧是他,好一招‘反客为主’——你说什么,一天半!?“
陈亦希“嗯”了一声,忿忿道:“我不是让你把任逍遥拖住,第二天无论如何别让他回去吗,你倒好,傍晚才同他来这,第二天他便生龙活虎的在那主持公议,你你你……你倒底按没按我说得做。”一副想要发怒又舍不得的样子。
“他今早才走。”
“你说什么!?”
“任逍遥今早才走。”玄清秋熏眉轻锁,俨然隐忧在怀。
“胡说八道,昨日我混进会场,看到情况不对才溜出来的,怎么可能认错?”
“难道我会错?”玄清秋,身子微一痉挛,显是五绝王蛊又要发作。
陈亦希瞧在眼里,痛在心里,方才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不……不是,师妹……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看见任逍遥了呀……你、你没事吧。”
“没事,蛊虫是我下的,能、能控制一点。”玄清秋声音越来越低,眼帘慢慢闭了起来,娇躯倚着大树,两手捏了个奇怪的姿势,开始运气调息。
饶是未施脂粉,饶是中毒在身,她逼人而来的秀气和风韵,仍把美女的魔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轻轻颤动着,看得陈亦希呼吸顿止。
过了好一会,玄清秋才睁开眼睛,花容仍是惨白,呼吸却平稳许多,盯着陈亦希一字一顿的沉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看见的不是任逍遥,是龙菲芸。”
“龙吟啸的千金、天极教教麒麟堂堂主龙菲芸?”
“对,我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她——易容术之高号称天下第一,曾经女扮男装十八年,骗过天极教无数元老耆宿的凤舞公主龙菲芸。”玄清秋瞳仁收缩,精光迸射,令人感到她除美貌外,还有高深的心机,绝非徒具迷人外表的尤物,狠狠道,“这次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先从安插在听雨轩扶桑分店的探子那里得知任逍遥一行返程的具体日期,利用时间差对中原武林展开行动,挑起一系列的争斗和内乱,并且由我伪装出海骗取他们的信任,设法勾……设法使任逍遥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置前来求救的数千群豪于不顾,彻底毁掉他在中原武林的声望和地位,进而覆灭整个天极教,去除扫荡中原的最大障碍。”
陈亦希不自觉的接口道:“运气好的话把如日中天的其余三秀也给扯进来,连带丐帮、十三省绿林盟、泰山派一锅端。”
玄清秋目射出深刻的自责,喃喃道:“本来我早该想到龙菲芸不可小觑的,但她在扶桑三年碌碌无为,一路上又对任逍遥言听计从,我只道……只道她被调教成了柔顺乖巧的小妻子,再非当年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所以才……唉!”
陈亦希森然道:“事已至此,不如找个机会把任逍遥给杀了,一了百了。”
“杀?我拿什么杀。”玄清秋震动的神色一闪既逝,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凄酸,俏脸却无表露,冰冰冷冷的道,“我给自己下了五绝王蛊,十成功力剩下不到半成,而他呢?修为比起云坞之战(玄清秋是当时的蒙面女子)时激增十倍有余,一身不知从哪学来的强横内劲(众女没有提起“先天无上罡气”的名头)堪与师父比肩,即使用偷袭、下毒的伎俩也休想伤他分毫。”
“这……”陈亦希为之一塞,“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是彻底失败了?你就让那畜生白占便宜,你就让他……”话语中醋意十足,神色俱厉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不行,我要找他算帐,我要杀了他!”
想起在船上任逍遥为她化解雪山无影毒时的旖旎一幕,玄清秋俏脸迅速升起两朵红云,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恼、是恨,还是羞,又或介于三者之间,好在月色昏暗,陈亦希又不敢直视她的绝世玉容,否则怕不立刻要找任逍遥拼命。
“说啊,师妹,你我联手,想个法子把他骗出来,然后……”
“哼,就凭你?连无妄血咒都没练过的你?”玄清秋稍稍抑制住心中激荡,冷笑道,“前天若非我装作蛊毒发作,任逍遥径直追过去,用不了二十招就能把你生擒活捉,你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要杀他?”
陈亦希唇角抽动了两下,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双拳头却握得紧紧的,双眸精芒凝然,闪烁着深刻的恨意。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要走一起走,我去抓几个武功高强的女侠,让你用‘移宫转穴’大法和她们精血互换,去掉身上的五绝王蛊。”
“‘移宫转穴’一旦施展,至少减寿三十年,而且会把我苦心修炼的阴修罗刹功一并带走,即使你能找来尹双双、独孤虹这样的女中高手,把她们的内劲换给我,一样得不偿失。况且吴涵宇已经想到解毒之法,足以确保我安然无恙,更能提供给我一个超越师……任逍遥的天大契机。””玄清秋以一个妙至难以形容的姿态,旋身面对重树掩映后的草屋,秀眸射出难以言愈的炽热神色,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五个时辰前——在窗口听见吴涵宇同苏涵碧之间对话的时候。





第四十卷 第五章 九天玄女

“吴前辈,您说的那门三招内击败鬼冥神君的武功倒底是什么呀?”苏涵碧择药的纤手停了下来,满怀好奇的问道。
“怎么,你想找来让玄姑娘学?”
“我……我……”苏涵碧脸蛋红了一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自己学,自己练,等拥有轻易击败鬼冥神君的实力就好在姐中鹤立鸡群,独得臭小子宠爱了吧。”
“不、不是……逍遥待我们都很好,我……我们没有……”苏涵碧羞得粉脸通红,阵脚大乱,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红唇,憋了好半天才窘态可拘地道,“我、我是看逍遥和姐妹们忙得太辛苦,自己也想出分力……”
“再说……再说了,消灭修罗教和绝杀不是一两年就能办到的,或许……或许日后我机缘巧合,又凑齐一套材料了呢。”
“哈哈哈,看来老夫今天不说个明白,你是不肯用心择药的啦。”吴涵宇捋须大笑,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好吧,那我就从头到尾把一切告诉你。”
“我说的武功并不是什么招式招法,而是一门内功,一门极高深的内功。”
“内功……”想到任逍遥修习的先天无上罡气,苏涵碧似有所悟。
“世间的内功心法不下百种,究其门类不过阴、阳、玄三种,蜀中唐门、凤鸣阁、华山派等修‘阴’;丐帮、神火堂、嵩山派修‘阳’;衡山派、邀月楼以及佛、道两家的所有门派皆修玄。通常看来是阳胜阴、阴胜玄、玄胜阳,但其实各类心法练到最高境界不分伯仲。当然,不是什么练什么内功都能抵达至境,据老夫所知,修玄心法中只有少林寺镇寺之宝易经筋堪称玄中之玄;至于阳中之阳应该是臭小子现在修炼的心法,而阴中之阴……”
“就是前辈所说的那门内功?”
“嗯,虽说阳克阴,但鬼冥神君的无妄血咒即使练得再深也达不到阳中之阳,若以‘九天玄女功’阴中之阴的内劲与其相抗,只需三招,胜负必分。”
“九天玄女……话传中法力无边的女仙……”苏涵碧还在思考名字的来历,吴涵宇陡地仰天长叹,“可惜啊可惜,先不说九天玄女功需处女之身方可习练,即使你和臭小子未有交媾之缘,也绝计找不到它的心法口诀。”
苏涵碧心“突”的一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是问道:“为何找不到?”
“理由很简单,因为……”吴涵宇的语调忽然加重,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九天玄女功是修罗教的秘传心法。”
“什么!修……修罗教?前辈不是弄错了吧。”苏涵碧这一惊非同小可。
吴涵宇摇摇头,徐徐说道:“以前的修罗教并非像现在你们看到的这样坏事作尽、恶贯满盈,而是倡导行善去恶,拯救世人,以‘清净、光明、大力、智慧’为意旨的教派,因为地处西域北疆,教众多为多为压抑的异族百姓,行事不免乖张,气氛不免神秘,与一般江湖门派格格不入,甚至多造杀孽、多有得罪,这才被视之为邪教,真正坏事做尽是到鬼冥神君任教主时才搞出来的。“
“修罗教创教始祖原是一对情侣,因为分属不同门派,两人的尊长却又互相敌对,不许两人来往,无可奈何之下,索性破出师门,隐居在终末谷,日后武功渐进,终于开创了修罗教。云霄派立派百年,东宗收男弟子,西宗收女弟子,各传夫妻俩人的绝艺,无妄血咒和九天玄女功正是两宗最高的武学。”
“修罗教以教主、圣女为尊,分别统御东西两宗,盖因仅供教主的修习无妄血咒容易使人迷失心性,做出重重狂暴之举,而至阴至寒、唯一能够克制它的九天玄女功又有太多太多的禁忌,所以历代教主、圣女只把心法口口相传,真正敢以身尝试者少之又少,因而江湖中无人知晓它们的威力,老夫也是在给赤唳治疗因修炼无妄血咒引发真气反噬造成的内伤时听他说起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但是现在的修罗教并没有两宗之分呀。”
“百年来修罗教东西两宗时常有教众互结伉俪,子女又入教中,连传数代下来渐渐融为一体,终于在蒋振宁这代取消了东西两宗的划分。”吴涵宇沉声解释道,“圣女虽然失去了直接统御的下属,依旧拥有和教主相当、崇高无比的地位,怎么可能把九天玄女功交给外人,用来对付鬼冥神君呢。”
“前辈说得是,看来不光是我,连玄姑娘也没可能……”
“除非臭小子有能耐把修罗教圣女勾上手,有能耐找到至阴至寒的药物,否则即使经过易筋洗髓、脱胎换骨,即使人家姑娘肯把心法口诀一一吐露,不练个五七十年休想达至阴中之阴,更别提对付鬼冥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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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本教圣女是谁?”玄清秋颦眉问道。
“师妹,你、你又毒发了!”陈亦希一惊。
“没有啊……哦,我不是问自己,我是问在我之前的圣女叫什么?”玄清秋定了定神,努力抑制住激荡的内心。
“不清楚,好像……好像是姓……对,姓梅,以前听几个老教众提起过,再后来就没见着他们了。”陈亦希喃喃道,“说来倒也奇怪,据教典记载,圣女之位的传承和教主类似,由前任圣女辞世前亲自指定继任者……你被选为圣女是师父他一手操办的,而且十几年来你的前任从未出现过……”
“是么,难怪没人教我九天玄女功。”玄清秋秀眸射出复杂神色,幽幽叹道。
“似乎师父对此十分忌讳,严禁任何人提起……啊,刚才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玄清秋急忙岔开话题,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对了,师父那边有没有什么交待。”
“当有,你不说我还忘了。”陈亦希肃容道,“五天前柳玉虚、晓尘、南宫不败、秦怀玉秘密前往衡山,同独孤宇彻夜商谈,决定六月初七召集少林、丐帮、四大世家、五大剑派、蜀中唐门等汇聚天极教总坛巽风城,商议如何平定这场动乱。消息传出时,师父正在江宁府会见恨天,旋即定下了一条妙计。”言及此处,陈亦希眼睛掠过浓烈的杀机,冷酷的容颜露出充满恼恨和残忍的笑意,“师父的原话是: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做出多大牺牲,只要清秋拖住任逍遥,不让他五月初五前赶回巽风城,那么……大会召开之日,就是中原武林覆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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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翠微园,昊天阁。
“什么?大会!”任逍遥才喝进去的一口香茗差点没喷出来,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盯着送来飞鸽传书的龙菲芸,忿忿道,“动乱不是被菲芸你平息了嘛,还召集什么少林、丐帮,开什么英雄大会。”
“这是柳盟主和独孤前辈的意思,大概他们认为内忧已去,正好趁热打铁,全力清除外患,所以……”
“开会就开会吧,地点选哪不好。”任逍遥满脸冤屈的抗议道,“丐帮总舵君山近在咫尺,少林寺、衡山派地方都不远,为什么选在巽风城?三千多里地啊,光赶路就要一个来月,难道……难道让我把清秋孤伶伶的丢在这里。”
龙菲芸醋意十足地白了他一眼,声音明显有点吃味儿:“我知道,堂堂风流盗侠住了一晚就被‘赶’出花萼谷,没法时时刻刻陪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心里已经够不爽的啦,现在为了个可有可无的英雄的大会要千里迢迢的赶去西北,而且到了总坛就回不来啦(任逍遥三年未归,自然不能在巽风城待上几天又离开),那是大大不情愿,大大舍不得的呀。”她的醋味表现得恰到好处,不招人厌,神情娇俏动人,说不出的美妙,道不尽的风情尽在眼波流动的一瞬间。
任逍遥被她说个正着,老脸微微一红,却还死皮赖脸的硬撑:“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我是天极教教主,就该遵从盟主的号令,只是清秋……玄姑娘她举家蒙难,孤苦伶仃,光留涵碧陪她我怕……大病初愈需要修养,修养离不开散心,涵碧她醉心医术,这万一跟吴前辈学着学着入了谜……”
“想晚些走就晚些走,不用在这东拉西扯找理由。”龙菲芸拗不过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算算日子还有十几天空余,英雄大会的准备工作交给秦叔叔他们,我们呢等玄姑娘余毒除尽带着她一块上路。
“哈哈哈,知我者菲芸也,今晚为夫定要好好犒劳你。”任逍遥开怀大笑。
别看龙菲芸平素英姿飒爽,巾帼风采处处横露,提到云雨之事时和林毓秀、南宫凤姿没有两样,霎时颊绽桃晕,心花荡漾,急忙深吸口气,款款坐回案后。
她换回女装,何尝不是世所罕有的天生尤物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风情皆有不同,此时手托香腮,袖管滑落,露出的一截手腕修长滑润细如鹤颈,玉指纤纤轻轻往小巧光滑的下颔一撑,既娴静又妩媚,却又有着成熟少妇的风情,胸前的浅水色襦衫微微敞开,两边露出浅粉色的肚兜,中间一抹粉嫩的肌肤微微夹成一道粉腻诱人的乳沟儿,惊心动魄丰满身材裂衣欲出,活色生香,叫人怦然心动。
任逍遥看得情欲大起,张臂就要来抱,龙菲芸“嗤”地一笑,闪身躲开,嗔道,“怎么,大白天的就要‘行凶’啊。”
“现在不凶,晚上就要被你榨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任逍遥身形加速,把龙菲芸揽个正着,坏笑着道,“我可答应了后半夜去芙蓉那呢。”
龙菲芸白了任逍遥眼,猫儿似地偎进了他的怀里,缠在他的身上,用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圈儿,呵气如兰地道:“你啊,成天两头、三头的跑,不累么。“
“累?你夫君会累?”任逍遥哑然失笑,抱着她坐了下来,嘿然道,“要不是怕传扬出去让人笑话说任逍遥沉湎美色,我啊还费尽心思跑什么,每晚都把你们七个一块叫来,大被同眠,享尽鱼水之欢,岂不乐哉。”
“哼,想的美!”龙菲芸脸红红地,咬着他的耳朵喘息道,“你当我们都是凤仪、凤姿呐,什么都任你索求,还常常姐妹俩一块陪你,想在我这……别说大被同眠,就是一箭双‘貂’也不可能。”
被她的丰臀一阵厮磨,任逍遥迅速起了反应,握住龙菲芸酥胸正要继续调笑,忽见林毓秀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瞧着两人拥成一团顿时傻了眼,她在众女中最娇乏最胆小的,不到夜里、不上床榻,决少陪任逍遥共赴巫山,这一下瞧见‘大哥哥’和‘龙姐姐’大白天里公然调情,这可怎生是好?
龙菲芸神态大窘,想要跳下地来,刚抬起身子,就被任逍遥扯住,跌坐回她的大腿上,眼见林毓秀脸红红的欲退未退,任逍遥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秀秀,大哥哥这……没办法呀,房里就一把椅子,只能将就坐了。”
“一把椅子?那那边四条腿的是什么?”林毓秀心理想着,却不敢说出来,木纳立在门口。
“过来,到大哥哥跟前来!”任逍遥唤道。
“必须摆平小妮子,不然这事传出去……尤其是被芙蓉知道,少不得又要大闹一番。”任逍遥心里正想着,林毓秀已慢吞吞地挪到了跟前,怯生生的溜了龙菲芸一眼,两人四目一碰,不由的都红了脸。
在任逍遥的众娇妻中,龙菲芸是最能决断,最有巾帼气魄的,任谁都把她视作大姊,对她言听计从,如今这么亲密地坐在他的腿上,旁边还有个林毓秀,饶是成绮韵看的开,也不禁羞窘万分:今儿我可丢脸丢到家啦。
林毓秀同样不自然,好不容易挪到任逍遥身边,被他一揽纤腰,“呀”地一声轻呼,在他另一条腿上坐了下来。
两女面面相觑,忽然同时噗哧一笑,尴尬之色稍去。
任逍遥怀抱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上下其手,渐渐袭上了酥胸,脸上笑吟吟地道:“昊天阁里就为夫这一张椅子,你们这大小美人儿只好委屈些,挤一挤啦,呵呵。秀秀,你冒失失的闯进来,到底什么事儿呀?”
林玉秀秀忍羞道:“啊,是、是这样的,你师姐……大姐她(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林毓秀、水芙蓉、孟如烟曾经结拜为姐妹,孟如烟居首,林毓秀居末)带了他夫君来见孟叔叔,孟叔叔让你也过去。”
“什么!?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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