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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 封侯拜将安自处 第十章终身难忘
巡视四门已毕,任逍遥、南宫不败以几乎相同的言辞令全城军民重燃斗志,现如今两人只盼辽军尽快发起下一次进攻,也好来个迎头痛击,让耶律斜轸知道他的计策也有不成的时候。
在返回北门的路上,任逍遥一再对南宫不败表示感谢,的确没有他的鼎力支持,别说振奋军心成为泡影,恐怕巽风城连今天都熬不到。
南宫不败欣然笑道:“先不说贵教是听雨轩的最大客户之一,就凭我和龙教主的过命交情,这个忙也非帮不可……再说,你是我的准女婿,巽风城就是凤仪、凤姿未来的家,老夫能看着辽军在我宝贝女儿的地头上撒野么?”
任逍遥歉然道:“我本不想将凤仪、凤姿卷入战争,但辽军围城太快,想把她们送往安全的地方也是有心无力。”
南宫不败肃容道:“不,在老夫眼中,巽风城才是普天之下最安全的场所,凤仪、凤姿住在太极殿,老夫放心得很。”
任逍遥望往天上的半阙明月,感慨道:“宗主的信任逍遥无以为报,唯有率众坚守城池,尽最大努力确保凤仪、凤姿安然无恙。”
南宫不败拍拍他肩膀,叮嘱道:“注意身体,少受些伤……你是不知道,你晕厥的那几天,凤仪、凤姿差点哭成泪人。”
任逍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点头道:“唉,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形势所迫。宗主不妨去看看凤仪、凤姿,今晚我怕是……怕是又回不去啦。”
南宫不败答应道:“如今大敌当前,巽风城防务重于一切,但辽军败退后,你可不能冷若凤仪、凤姿,否则我这作爹的可得找你算帐。”说罢,大笑而去。
任逍遥再度登上城楼时,将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褪去外衫的教主浑身上下十几处地方缠着绷带,受得伤他们任何一人都重。再看教主表情,似乎没有打算回去休息的意思,更觉惊诧不已,难道教主竟打算和他们这些寻常兵士一样,在这秋风萧瑟的城头捱上一夜。
刘易钧、高洪亮同时迎上,恭声道:“教主,你重伤未愈……”
任逍遥挥手打断道:“逍遥年轻气盛,才疏学浅,却蒙龙教主厚爱,授以教主大位,自当以前辈先贤为榜样,竭力照拂教中弟兄。汉飞将军李广,领兵作战时,饮食都和士兵在一起。缺粮断水时,发现水源,士兵没有一一饮遍,他是决不会靠近水边的;士兵没有都吃上饭,李广也决不会先吃。逍遥自忖未必能事事都学李将军,但身先士卒、同甘共苦八字起码也该做到。”
众将士无不感动的眼眶通红,几个年老的甚至哭出声来,刘易钧、高洪亮见教主说的坚决自也不敢阻拦。
任逍遥下令全军将士原地休息,自己则登上角楼,凝神注视着辽军的动静。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忽然高洪亮来报说水芙蓉提着食篮正从东头石阶上来,他声音本来就大,何况是在寂静的夜晚,方圆数十丈内所有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任逍遥差点大骂高洪亮糊涂,水芙蓉既提着食盒,不用想也知道是来送补品的,他高洪亮这么一喊,弄得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要收,无异于自打嘴巴,什么身先士卒、同甘共苦全都成了空话,要不收,又辜负水芙蓉一番好意。
踌躇间,水芙蓉来到身前五丈许处,任逍遥乍眼一看登时傻了眼,水芙蓉一身劲装,俏脸含煞,那打扮哪像是来送补品的,俨然是个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将。
水芙蓉盯他半晌,看似随意的问道:“呆子,今晚你真的不回去?”
要在平时任逍遥脱口便出“回去干嘛,陪你啊?”,好在想到周围尽是士卒,立刻改口道:“辽军随时可能来犯,身为教主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水芙蓉秀美的樱唇,故作淡然的道:“那好,你先把夜宵吃了。”
任逍遥心忖里面不是鱼翅燕窝就是滋补参汤,我要真打开,给说成贪图口舌之欲是小,被将士误会成不能吃苦是真,前头的一番演说弄不好得白费,当下伸手接过食盒,转又交给高洪亮,打算暂且放一放,明早带回太极殿再慢慢品尝。
水芙蓉微一错愕,秀睁射出讶异的神色:“怎么不吃呀,怕我在里面下毒么?”
任逍遥满脸尴尬,不知该怎生回答。
刘易钧解围道:“教主是怕吃到一半时辽军来犯……”
水芙蓉叉起小蛮腰,杏眼圆睁道:“怕什么,辽军敢来姑奶奶上。”
任逍遥呐呐道:“芙蓉,敢情你给我送夜宵是假,手痒了想揍人是真。”
众将士哄堂大笑,紧张严肃的气氛登时缓和不少。
水芙蓉顿足嗔道:“不许笑,我……我听说辽兵很能打,所以想试试嘛,看他们能捱上我几掌。”
刘易钧陪笑道:“甭试啦,水姑娘武功得易天寒易老前辈真传,对付辽军还不一掌一个。”
水芙蓉很是受用,娇笑着说道:“其实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犒军哦,南宫宗主差人送来的两百坛美酒很快就到,各位可以喝个痛快……放心,这种老白干喝不醉,不会影响大家守城的。”
众将士齐声叫好,说实话,巽风城内存粮充足,他们一天五顿想吃多少吃多少,肚子决计饿不着,这酒嘛倒是控制得严,不能随便碰。现如今准教主夫人亲自送来两百坛,那还不欢呼雀跃。
片刻间美酒送到,任逍遥下令让众将士分作两班,一班巡卫城楼,一班开怀痛饮。自己则拿起一壶,仰首喝了两大口,暖融融的感觉从胸腹之中升腾而起,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龙吟啸的音容笑貌,任逍遥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拉过水芙蓉,悄声道:“其他三门……”
水芙蓉抢着道:“放心,宗主都差人送去啦,姐姐们牢记你的吩咐,乖乖呆在太极殿,只是让我独自过来给你送碗阳春面。”
“阳春面?!”任逍遥一口酒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小小食盒弄得自己瞻前顾后、担惊受怕,弄了半天里头竟然是碗阳春面。
水芙蓉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给你送山珍海味啊,才不哩!二姐说那些珍馐佳品端出来,将士们肯定看不过眼,要是做个阳春面,效果会截然相反哦。”
果然,众将士见食盒里装着的是阳春面,目中显露出尽是甜蜜与温馨,任逍遥几可断定,此时此刻他们定然想到是家中的父母双亲、妻子孩儿,期盼着击退辽军后回到家中,也能尝到这么一碗洋溢着爱心与亲情的阳春面。
任逍遥享受到得更是无尽的甜蜜,天极教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众女非但没有拖他后退,反倒皆尽心力的帮助他鼓舞士气、整顿军心,如此深明大义的佳人陪伴在侧,夫复何求啊!”
几个时辰的休憩加上美酒慰籍,众将士的疲累一扫而空。
任逍遥抹抹嘴,心满意足的将瓷碗放回食盒,抛开水芙蓉精湛的厨艺不谈,单就这碗阳春面非同寻常的莫大意义,足以令他终身难忘。
忽然,城外喊杀大起……
第二十二卷 封侯拜将安自处 第十一章孤注一掷
“哈哈哈,辽兵!”高洪亮霍地站将起来,抄起把强弓就往墙头跑。
“将士们,准备杀敌。”任逍遥说着朝水芙蓉使个眼色,示意他立刻回去。
“教主,辽军不多,似乎只有两三万。”刘易钧关观查片刻,沉声道。
任逍遥心念电转,沉吟道:“箭矢暂缓射击,一切听我号令……立刻去调龙骧虎翼军,快!”
众将士依言而行,辽军在没有受到狙击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填平小段护城河,源源不断的向城门涌来。
任逍遥亲自取过个装满火油的木桶,狠狠的朝辽军前队砸去,众将士虽不明就里,但见教主动作干脆,于是依样画葫芦,砸得护城河左近满是火油。
辽军将领看不懂任逍遥的战法,可又舍不得破城良机,一个劲的催促兵士朝前猛攻,辽兵推动冲车,疾飞冲过已经被填平的护城河。哪知踩在火油上,脚底打滑,一倒就是一大片,是几人同时被拉扯到车底下,木制巨轮从他们身体上压辗而过,登时被压得血肉模糊,脑浆四溢。
任逍遥这才下令弓弩手全体发射,但只射辽兵不管冲车,一时城头箭如雨下,
辽兵纷纷倒毙。
眼见投石车将近城门,辽军肯放弃,一排推车士兵刚刚倒下,另外一批推车士兵马上又上来补上,大有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姿态。
辽兵填平的地段极其有限,为给冲车腾出空间,盾排手不得不远远观望,失去他们的保护,辽兵死伤枕藉,如秋风扫落叶般一片片倒弊,城头是天极军志得意满的吼叫,城下的辽兵则惨呼不断,哀号连连。
檑木车终于重重轰在城门上,但坚固的城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仍然屹立无损,辽兵只好推开前车,由后上的另一辆冲车撞城门,反复用同一方法强攻。在任逍遥的刻意“引诱”下他们彻底放弃了云梯攀爬的常规战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阵前的十几辆冲车上。
眼看冲车堵住城门,所有辽兵都聚在被填埋的护城河上,任逍遥心下暗笑,耶律斜轸没来指挥,你们就被我耍得团团转,故意漏点破城的机会,就通通涌到城楼下任由我军射杀,好!这几天的帐我要一并算回来。当即命令全军将士倾力还击,不要吝啬任何守城器械。
众将士将一块块榆木制成、布满狼牙铁钉的檑木向下投掷下去,烧沸的火油源源不断的从上浇落,更有五百名力士用铁索系住百斤以上的钉木,从高处甩落,用于刺杀辽军士兵,接着又用绞轮拉回城墙,伺机继续攻击。数千辽兵俨然成为天极军的活靶子,来多少,死多少!
辽军将领矢志立功,哪顾兵士死活,一个劲的下令前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彻底堕入了任逍遥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檑木车的接连撞击下,城门开始出现松动,辽军将领还没来得及欢喜,任逍遥一支火箭射下,先前铺就的火油霎时燃着,千余名辽军士兵,浑身都被烈火灼烧,哭号着四周乱撞,城门前浓烟缭绕,宛如人间炼狱。
不消片刻,冲车化为灰烬,辽兵尽成尸骸,任逍遥以他超乎常人的卓越智慧,策划出整场妙至颠毫的火攻,杀得敌兵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任逍遥挥舞令旗,命高洪亮打开城门,随着吊桥放下,龙骧、虎翼两军呼啸冲出,直往辽兵杀奔而去。
战马嘶喧,蹄音轰鸣,秦襄、张风率领的王牌部队个个高呼酣战,以一当十,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顷刻间将敌军困在垓心。
辽兵久攻不下,士气早乏,哪能抵挡得住这两支如狼似虎的生力,不消半个时辰便被全歼,待得萧天佐闻讯来救,看到的只是满地尸骸。
东南西三门亦捷报频传,正当任逍遥雄心志满的当口,京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似从云端失足坠落。
“圣上急怒攻心,迄今未醒,援军调度恐遥遥无期,盼教中弟兄多自珍重。
——菲芸字上”
理政阁大厅内,任逍遥、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面面相觑,望着龙菲芸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笺,七人神色凝重,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
任逍遥口齿艰涩的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秦怀玉沉声道:“七万……不过大半带伤。”
任逍遥追问道:“辽军呢?”
张劲宏答道:“老弱病残不算,能够作战至少二十八万,是我们的四倍,而且在骑兵上占据绝对优势。”
柳凝涛苦笑道:“乘今晚大胜锐气,本可与辽军决一死战,但几十名元老被拘禁,指挥岗位出现空缺,最少得两天时间才能整顿完毕,届时恐……”
任逍遥打断道:“恐锐气已折,难以取胜?”
柳凝涛点头道:“嗯,耶律斜轸奸滑狡诈,诡计层出不穷,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除非想方设法再大胜一场,然后约期决战,否则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朱顺武提议道:“不如继续坚守,我想过不多久圣上就会苏醒的。”
任逍遥沉默不语,秦天羽却反对道:“再守下去,全城军民迟早会被辽军拖垮,粮草装备虽然不成问题,但军心……我看还是拼了吧!”
张劲宏急道:“拼?拿什么拼?教主……教主刚走,咱们就把他训练的十万雄师白白断送,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
秦怀玉狠狠道:“即使毁去五堂,但只要能拼光耶律斜轸的主力,值!”
任逍遥忽道:“如果拼不光呢?辽军趁势东进,圣上又不能理事,后果谁来负责。”
秦怀玉、朱顺武哑口无言。
张劲宏只道任逍遥想守,游说道:“照现在的情况,至少能熬过半个月,加上……”
任逍遥挥手打断,肃容道:“若以轻骑奔袭,几日可抵晋州?”
秦怀玉脱口便道:“最多两天……难道教主想发兵援救五郡?如今我们自顾不暇,真要分兵作战,未必应付得来。”
任逍遥微微一笑,续问道:“庆州、渭州、晋州、河中呢?”
张劲宏沉吟道:“三五七天不等,只是……这样做太过冒险,万一耶律斜轸收到消息,全力猛攻,巽风城休想守得住。”
任逍遥冷笑道:“我根本没打算守!”
柳凝涛失声道:“教主的意思是——弃城?”
任逍遥沉声道:“对,暂时放弃巽风城,倾举教之力驰援五郡,只要击退耶律休哥、李德明两支人马,耶律斜轸就成为一支孤军,何愁不能复夺巽风城。”
柳凝涛迟疑道:“我军只得七万,而耶律休哥、李德明麾下至少有三十万大军,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即使与守军里应外合,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任逍遥双目精芒烁动,含笑道:“别忘了我们是被耶律斜轸杀得弃城而逃,耶律休哥、李德明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想到天极军竟反咬一口,来抄他俩后路。”
张劲宏沉吟道:“教主的计策倒是不错,但眼下我军大胜,士气正旺,本该趁此良机与辽军决一死战,如果忽然撤走,难保不被耶律斜轸看出其中端倪。”
任逍遥像耶律斜轸已成囊中之物的神态道道:“你错了,这时候撤走,耶律斜轸才会相信天极军是自认不敌,为保存实力而撤走,否则没有必要趁辽军新败,锐气大折的时候忽然弃城。
第二十二卷 封侯拜将安自处 第十二章决战之时
翌日,辽军大营。
昨晚四路兵马惨败而回,耶律斜轸气得一宿未睡,好不容易心情稍有平复,刚在卧榻上打个盹,萧天佐就心急火燎的从帐外冲了进来。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耶律斜轸虽是沙场上战无不胜的英雄,却有失眠的坏毛病,最是恼恨旁人在他熟睡时打扰,加上昨晚的气还未消,阴沉着脸道:“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萧天佐的回答如果不能令他满意,面临的将是严岢的处罚。
萧天佐气喘吁吁的答道:“内……内线传来消息,天极军准备弃城。”
耶律斜轸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淡淡道:“好个任逍遥,挑得还真是时候。”
萧天佐请战道:“大王,给我十万精骑阻截,包管灭了他天极军。”
“萧将军,万万不可!”土金秀从帐外走进,急阻道:“昨晚他们才大破我军,今天就弃城而逃,其中定然有诈。”
“土参谋未免多虑啦,大王神威,谁人能敌,任逍遥自知不是我军对手,这才率众撤离巽风城以保存实力。”随后赶到的耶律奚底冷笑道:“之所以选在今日遁逃,无非因为昨晚天极军大胜,士气正旺,而我军新败,必定不敢阻拦。”
土金秀沉吟道:“任逍遥的智计不容小觑,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亦能征惯战,两位将军以为他们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拥有坚固工事的巽风城,贸然选择出逃吗?”
萧天佐断然道:“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五郡援兵断绝,巽风城便再牢不可摧,也是孤城一座,别说是他任逍遥,就算龙吟啸重生也休想守住。”
土金秀冷笑道:“如果天极军撤走是真,他们能撤去哪?此往卞京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平原作战的话……哼哼,七万天极军加上沿途驻防的各郡兵马总数不到我军的一半……不,他们一撤,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守将必望风遁逃,届时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六十万虎狼之师……”
耶律斜轸倏地打断道:“巽风城一丢,整个关中平原、甚至是西北诸省尽归我朝,任逍遥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倒是情有可原,但张劲宏、柳凝涛、刘清平个个老谋深算,怎会作出如此轻率的举动。”
萧天佐试探着问道:“这……这么说来其中当真有诈?”
耶律斜轸不搭理他,沉声道:“给我把徐尚衡叫来,还有他儿子,快!”说着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军用地图旁,神情专注的思考着。
耶律奚底、萧天佐、土金秀皆不敢言语,直到徐尚衡和其子徐衍正匆匆跑来。
耶律斜轸头也不回,淡淡道:“天极教的骑兵状况,你简单说说。”
徐尚衡恭声道:“天极教共六支骑兵,以龙骧、虎翼两军为首,实力不在大王的虎豹骑之下,现任指挥使秦襄、张风……”他说的很是详细,但耶律斜轸仍嫌不足,从军队配备问到作战特点,转而又探询起其余兵种的详尽情况,徐尚衡就己所知一一解答,徐衍正不时也插上几句。
三个人在地图前比划半天,耶律斜轸猛地回头,冷笑道:“好!好!不愧是龙吟啸亲自选定的接班人,竟然连这招都想得出来。”
耶律奚底、萧天佐、土金秀面面相觑,耶律斜轸招呼他们进前,往地图上划好的行军路线一指,解释道:“天极军自南门杀出,接着在十里坡进行一个大迂回,由经松鹤谷绕行北上,然后兵分五路,同时袭击耶律休哥、李德明两军,待得解除五郡之围,立刻合兵一处,全力反扑,将我军困死在巽风城中。”
耶律奚底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釜底抽薪,够毒的啊!”
耶律斜轸冷笑道:“既然被大王看穿,那就不叫釜底抽薪而叫自投罗网。”
萧天佐肃容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这样的行军路线变数极大,中间稍有差错必暴露无疑,难以想象大宋的军队竟然能有如此魄力。”
耶律斜轸寒声道:“天极兵精甲天下,岂是寻常军队所能比拟的。”
土金秀阴恻恻道:“还好有徐兄帮忙,否则咱们真给任逍遥算计了。”
徐尚衡淡淡道:“既然我已投向贵军,自然希望尽快拿下巽风城,不过嘛……大王答应的事情可千万别忘。”
耶律斜轸哈哈笑道:“放心,巽风城城破之日就是你接任天极教教主之时。”
半个时辰后,辽军全体出击,耶律奚底率领二十万主力前往松鹤谷埋伏,萧天佐引五万精兵在巽风城周围布下防线,以使天极军“从容”杀出,并随后追击,封锁松鹤谷谷口,配合耶律奚底的大军全歼来敌,至于耶律斜轸则带着他的三万虎豹骑直入巽风城,第一时间在这大宋最精锐的王牌部队守御的天下第一坚城中跑马奔驰、耀武扬威!
辰时三刻,天极军开始突围,龙骧、虎翼两军当先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撕开辽兵虚有其表的“坚固”防线,七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朝南杀去。
耶律斜轸唇角泛起丝冷酷的笑意,用不了半天时间,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辉煌战绩上又将多添光荣的一笔——短短十日拿下巽风城,全歼守军!
收到萧天佐发来的信号,耶律斜轸毫不犹豫的跨上战马,当先冲向北门,三万虎豹骑紧随其后,一并跟着的还有徐尚衡、徐衍正父子。
望着花费无数代价未能攻取、如今却人去楼空的北门城楼,耶律斜轸泛起无尽感慨,任逍遥的确称得上是他生平难逢的对手,但终究因为种种原因败在他手中。如果不是涉及国家大事,他宁可选择放任逍遥一马,英雄无奈是凄凉,这样的对手日后怕是再也找不着了。
安插在城中的内线放下吊桥,耶律斜轸加上一鞭,只听得忽喇喇四个马蹄翻盏相似,疾速往前奔去!徐尚衡拍马跟上,阿谀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鸿图霸业指日……”
“轰!”话尤未落,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耶律斜轸愕然回头,但见城门处落下一扇精铁铸就的千斤闸,将周围几名士卒压得血肉模糊,哼都来不及哼便即横死当场。
“不好!中计!”耶律斜轸大惊失色,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自己连同徐尚衡父子还有当先入内的五百虎豹骑瞬间被千斤闸隔绝在城中,彻底失去了与门外三万大军的联系!
第二十二卷 封侯拜将安自处 第十三章一战功成
四周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耶律斜轸勉强收敛心神,但见城楼附近涌出数千名服饰各异的彪形大汉,或手持棍棒,或携砍刀、长矛等杂七杂八的兵刃,完全不像是天极教的正规军,倒有点民团的味道。
耶律斜轸心忖虚惊一场,搞了半天来得只是些城中百姓,随口威喝几句包管他们吓得四散奔逃。
念头刚在脑海中打个转,城楼忽然走出一白衣青年,耶律斜轸定睛一看,吓得差点魂飞天外,这白衣青年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天极教教主任逍遥!
任逍遥哈哈大笑道:“耶律斜轸,想不到你也有中计遭伏的一天吧。”
耶律斜轸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镇定下来,朗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贵教七万兵马已然全部出城,城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残兵了吧。”
任逍遥寒声道:“没错,别以为我不知道,城中仍然有你安插的卧低,若不把将主力尽数调离,耶律大王岂肯孤军深入呢?”
耶律斜轸大为懔然,沉声道:“原来北上援救五郡根本就是你故意放出的幌子,目的不在于别的,就是把我骗到城中,聚而歼之。
任逍遥傲然道:“说的对!怎么样,我这连环计还算过的去吧。”
耶律斜轸脸上泛起冷酷的神色,双目杀机大盛,狠狠道:“好,好,你是普天之下第一个让我堕入圈套,直到大祸临头时仍蒙在鼓里的人。”
任逍遥泛起一个顽皮的笑容,好整以暇的说道:“骗你的不光是我,诸葛先生,请出来吧。”
诸葛文杰含笑步出,羽扇纶巾,英气勃发,哪有半分重伤之人的衰颓病态。
耶律斜轸愕然道:“你……你不是误中流矢,昏迷不醒么?”
诸葛文杰捋须笑道:“误中流矢是真,昏迷不醒是假,否则怎好从容策划,暗地里算计耶律大王呢。”
耶律斜轸唇角微微抽动,追问道:“任教主晕厥三日,我军趁机占得大把便宜,其中不会也有鬼吧。”
任逍遥仰首望天,淡然自若的笑道:“怎么回答好呢,从菲芸出城求援起,我就一直在策划今天这请君入瓮的妙计,大王的将士在我身上添了几十道口子,让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倒在刀抢剑戟下,却也将大王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地……当然,多亏诸葛先生应变得宜,来了个‘不醒人世’,否则我还真就白在阎王面前走一遭咯。”
耶律斜轸长叹道:“看来我多的确太过轻敌,的确低估了你们俩——‘风流盗侠’任逍遥、‘再世孔明’诸葛文杰,我耶律斜轸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这两个名字。”言语中充满悲怆,尽显英雄末路的凄凉。
任逍遥虎目闪过杀机,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好一个今生今世,你以为自己还有命能活着出去吗?”
耶律斜轸虎目灼灼的望着任逍遥,冷哼道:“萧天佐的五万精兵离城不远,想必他早收到消息率众杀奔回来,任教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任逍遥油然道:“实不相瞒,我教兵马出城三十里后,立刻安营扎寨,目的不在于别的,就是拖住你那五万精兵。”
耶律斜轸洒然耸肩,信心十足的笑道:“门外还有我的虎豹骑,虽然他们不擅攻城,但凭你手中区区几千民兵,又能守得住多久。”
话音甫落,城楼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民兵?哈哈哈,大哥,威震天下的丐帮弟兄竟被视作民兵,耶律大王的眼界真是高啊。”“我们本来就是群臭要饭的,倒是三弟麾下的绿林好汉未免被看扁了吧。”“唉,说实话,十三省绿林盟充其量只是些草莽人物,怎及得上南宫宗主麾下的门客精英。”“叶总把过奖啦,我带来的不过百十人,未必起得到多大作用。”
熊啸天、叶知秋、南宫不败等油然步出,城头群豪齐声呐喊。
耶律斜轸勃然色变,他对江湖事务虽所知甚少,但也听说过丐帮和十三省绿林盟的威名,知道这两路人马不易对付,本打算在攻城时领教一二,岂知几天下来,混没见过他们出手,还道对方慑于自己的威名因而怯战,现在想想那是任逍遥刻意让他们蛰伏不出,留待现在用来对付自己的奇兵。
任逍遥回复一贯的洒脱,欣然笑道:“徐副堂主深入敌后,诱得耶律斜轸来此,功劳不小,今日事毕定有厚赏。”
徐尚衡拍马上前,抱拳道:“教主深谋远虑,定下这天衣无缝的妙计,尚衡无非依计而行,岂敢妄自居功。”耶律斜轸虎躯剧震,失声道:“徐尚衡!你……你敢诈降,你就不怕被我识破,落个凌迟碎剐、五马分尸?”
徐尚衡肃容道:“龙教主对徐某有重生再造之恩,别说冒着生命危险诈降,就算要我立刻去死徐某也在所不惜。”
耶律斜轸冷然道:“好一个在所不惜,难道你就不顾你老父的性命了吗?”
徐尚衡傲然道:“我父当年随太宗皇帝征南逐北,什么场面没见过,大王留在营地的三千老弱残兵,他老人家还真没放在眼里。”
耶律斜轸愣立当场,徐尚衡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将他充盈的自信击成粉碎,如果说被任逍遥、诸葛文杰联手算计是出于他的骄傲轻敌,那么没能识破徐尚衡的真正面目的的确确是因为自己看走了眼。天啊,纵横缰场、百战百胜的他竟然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合当今日遭遇伏击,合当今日毙命于巽风城中。
任逍遥双目爆起深邃莫测的电芒,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耶律斜轸,肃容道:“耶律大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接下来我会说些什么,希望你考虑考虑……”
耶律斜轸挥手打断,望着周围密密层层的数千中原群豪及独孤宇、南宫不败、熊啸天等绝顶高手,苦笑道:“没错,我和我的五百虎豹骑已经陷入四面楚歌、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算拼死一搏也休想杀出北门,反倒让这些陪我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弟兄白白牺牲,所以……我决定独自留下,以性命换取他们的平安。”
众将士急道:“大王,您不能啊,咱们弟兄生生死死也要保护您安全。”
“住口!”耶律斜轸猛地大喝一声,虎目泪光闪烁,抬头望着任逍遥,哽咽道:“任教主,我的要求你答不答应?”
任逍遥点头道:“好,只要你投降,我以性命担保决不伤他们一丝一毫。”
耶律斜轸仰天大笑,刹那间重拾霸气,长啸道:“辽之上将,岂降宋狗!”言毕,“唰啦”抽出腰间宝剑……
第二十二卷 封侯拜将安自处 第十四章一战封侯
整整三天的等待与煎熬,赵光义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毕竟是一代英主,他只略略用了些膳食,立刻召集群臣,商议出兵之事。
援救天极教刻不容缓,这是在场诸人一致认定的事实,但对于出兵数量、作战方略却有着几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呼延赞立主兵分两路,由他率十万禁军连夜赶赴巽风城,迎击耶律斜轸所部,曹斌则前往襄阳调集临近州府的藩兵,迎击耶律休哥,同时向金州、巴州、兴元府发去檄文,命三郡人马包抄西夏军后方;吕端则建议围魏救赵,倾举国之力北上攻辽,迫使耶律斜轸、耶律休哥、韩德让退兵;王若钦早在暗中投靠辽国,以京畿重地不能无兵马驻防为由,只让曹斌率五万人马西进,而呼延赞却要留下保卫都城,用心何其毒矣!
龙菲芸、荆嗣眼睁睁看着朝臣争论不休,真个心急如焚,多耽误片刻,教中弟兄便多一分危险,奈何两人在朝中并无职位,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翘首以盼,期待着圣上一锤定音,尽快作出决断。
“西北战报——西北战报!”殿外忽然传来响彻云宵的高嚷,接着信使跌跌撞撞的冲将进来,“扑”地跪倒在大殿之上。
“念,快……快念!赵光义霍地从龙椅上站将起来,颤声道,往昔沉着笃定的帝王气概荡然无存,龙菲芸、荆嗣、呼延赞、曹斌等个个脸色煞白,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王若钦则背转身去,露出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任教主率众大破辽军,斩敌十万八千余,缚获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赢……赢啦!?”赵光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逍遥个初出茅庐的弱冠少年,竟然在内有兵患、外无强援,深陷重围的不利环境下,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击败了纵横寰宇的无敌战神——耶律斜轸!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那!”呼延赞老泪纵横,感叹道。自高梁河一役惨败归来,大宋太需要太需要一场荡气回肠的胜利来鼓舞军心,为此他们这批老将奋斗了二十年,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然而任逍遥却做到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大宋王朝的天极军才是真正宇内无敌的不败之师!
王若钦走到信使跟前,沉声道:“可有斩获辽军大将。”
信使如实答道:“没有。”
王若钦又问:“可有夺得辽军帅旗?”
信使答愕然道:“也……也没有,王大人你……”
王若钦冷冷道:“仅仅斩敌十万,没有任何额外收获,也配叫做大胜?”耶律斜轸答应只要他阻止朝廷援兵,拿下巽风城后便送上黄金十万两,如今即将到手的钱财打了水飘,自然满肚子火,想尽办法要在朝堂上贬低任逍遥。
呼延赞看不过眼,忿忿道:“王大人,有本事你带个几十万人马和耶律斜轸杀杀,只要能赢一阵,老夫把戎马半生得来的军功通通想让,要是没本事,就少他妈在这诋毁任教主。”
王若钦哪敢得罪他,陪笑道:“误会,误会,我的意思是……”
信使抢着道:“据武威王所言,此次大胜,任教主的功绩比之谢玄抗前秦,孙刘破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圣上听后必龙颜大悦,厚加赏赐。”
众人面面相觑,淝水之战,谢玄以八万北府兵击溃前秦百万雄师,赤壁之役,孙刘联军五万大破曹军八十三万,这可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胜,区区巽风奏凯如何能及。秦怀玉的话实在有些过头,不光是在场的数十名文武大臣,就连赵光义也听得连连皱眉。
曹斌甚是谨慎,轻声问道:“你不会还有什么没说吧?”
信使猛地一怔,补充道:“对对对,耶律斜轸兵败被围,自知无力出逃,遂横剑自刎,首级正在殿外。”
闻得此语,群臣皆惊呼出声,王若钦如同被人扇了个嘴巴子,讪讪退到一旁,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光义毫不犹豫的吼道:“快,拿上来!”
殿外值勤的武士立即将盛装首级木匣送上,赵光义打开一看,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耶律斜轸啊耶律斜轸,当日你杀得朕狼狈南逃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兵败授首的一天。”
呼延赞大喜道:“耶律斜轸既死,大辽如去一臂,从此再难于我朝争锋,武威王的话果然……果然……”他太过兴奋,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赵光义志得意满的坐回龙椅,双目灼灼生辉,欣然道:“来人啊,把耶律斜轸的首级送去天波府,祭奠杨老将军……诸位爱卿,任逍遥为朝廷立下如此惊世骇俗的丰功伟业,该当如何赏赐?”
呼延赞出班奏曰:“一战功成,平定关中,封侯拜将自然是少不了的。”
众臣纷纷称是,曹斌调侃道:“岂只封侯,封王都绰绰有余啊。”
赵光义捋须笑道:“朕还指望任逍遥为大宋扫平四夷,收复燕云十六州呢,现就在封王,以后封什么呀,哈哈哈。”
吕端恭声道:“请圣上为任教主拟定封号。”
赵光义沉吟片刻,一字一顿缓缓道:“众爱卿以为冠军侯如何?”
曹斌拊掌道:“勇冠三军,好!”
呼延赞失声道:“冠军侯?这……这是沿袭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封号啊!”
赵光义意气风发的昂然道:“对,汉武帝得霍去病,遂荡平匈奴,创下前无古人的巨大功业,朕得任逍遥,有朝一日必超越其上,平大辽、灭西夏、定吐蕃、伏大理,威加海内,震慑八方!”群臣齐齐跪倒,山呼道:“圣上英明。”
赵光义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龙菲芸,神秘兮兮的说道:“此外,我还要赏任逍遥一件特别的礼物,一件比封侯拜将更令他高兴的礼物。”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一章绝世神功
好不容易处理完战后的种种事宜,任逍遥终于有机会和独孤宇坐下详谈一次,向他问起心中盘桓已久的种种疑惑。
首先是关于自己的身世,无论是在祝融峰顶初逢独孤宇,还是和易天寒、龙吟啸初次见面,他们的反应都异乎寻常的激动,显然自己长得很想一个人——一个他们都曾见过并且又十分相熟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
对于这个问题独孤宇讳莫如深,无论任逍遥如何追问,旁敲侧击,始终不肯透露半点详情,最后见任逍遥逼得太急,只得吐出一句:“你的身世孟飞再清楚不过,如果你真想探知其中玄机,不妨回椰岛去问。”
任逍遥听得“玄机”二字,心中一动,续问道:“关于先天无上罡气……”
独孤宇笑道:“怎么,秦怀玉没和你提起?”
任逍遥微微一愣,摇头道:“我问过,但秦叔叔却说向独孤前辈您咨询,得到的讯息会更加详实。”
独孤宇肃容道:“好,那我就原原本本的把一切告诉你,先天无上罡气乃宇内第一神功,威力之强堪称惊世骇俗,绝非世间任何武功所能比拟。”
任逍遥难以置信的颤声道:“世上……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绝学?”
独孤宇坦言道:“当然有……嗯,少林寺的易筋经你该见过吧。”
任逍遥缓缓点头。
独孤宇又问:“恨天的天魔心经呢?”
任逍遥再度点头。
独孤宇笑道:“先天无上罡气是由易筋经、天魔心经和早已失传的海纳百川心法融汇而成的一门内功,集易筋经之博大精深、天魔心经之诡异狠辣、海纳百川之雄浑威猛于一体,你说厉不厉害。”
独孤宇续道:“六十年前,正值五代十国的乱世,中原武林虽一片纷乱,但英雄齐聚、高手迭出,其中以‘一僧、二侣、三剑、四圣’的武功最为了得,一僧是指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智障禅师,二侣乃天山双侠慕容绍宗、司徒凝夫妇,三剑是指老夫和老夫的小妹孤秋忆秋及易天寒、付龙渊的恩师‘掌剑无双’薛义隆,四圣嘛则是琴棋书画四个老家伙。至于域外,则以修罗教教主赤唳、大辽皇帝耶律德光名声最响。”
任逍遥小心翼翼的问道:“创出先天无上罡气的前辈是这十人中的哪一个?”
独孤宇摇头道:“都不是,那人名叫风任秋,海纳百川是他的家传绝学,此人曾经痴恋司徒凝,然而司徒凝却嫁给了与她门当户对的慕容绍宗,风任秋一怒之下远走西域,从此在江湖消失,因此错过了一僧、二侣、三剑、四圣的排名,否则……呵呵,他的武功比我可要高出一大截。”
任逍遥追问道:“风任秋从哪学得易筋经和天魔心经?”
独孤宇回忆道:“当时后晋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辽主耶律德光遂有进取中原之意,但他深知单凭一己之力绝非一僧、二侣、三剑、四圣之敌,于是四处招募高手,也不知怎么的被他结识了风任秋,觉得这为爱痴狂的小伙子大可利用,不惜将契丹族历代密传的天魔心经倾囊相授,教唆风任秋回中原找慕容绍宗报仇。天魔心经使风任秋心性大变,从此成为个无恶不作的嗜血魔头,当时慕容绍宗、司徒凝早移居天山,他在中原遍寻不见,竟开始大肆屠杀武林同道,融汇天魔心经后的海纳百川何等厉害,短短数月功夫,不知有多少前辈高手惨死在他剑下,最后慕容绍宗、司徒凝不得不重返中原,联合一僧、三剑勉强将风任秋制服,同时在他身上加设十几道禁锢,把他关押在天山绝顶的洞窟中,智障禅师慈悲为怀,临走前将易筋经传给风任秋,希望能借此化解他心中唳气。”
独孤宇长叹一声,续道:“我等返回中原后,惊讶的发现整个江湖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剧变,原来耶律德光利用风任秋引走我们,自己却联合修罗教大举入侵,数月间攻陷后晋全境,琴棋书画四圣竭尽全力终于劝服赤唳收手,但作为交换,他们也必须避世海外,五十年不得复返中原。”
任逍遥轻声道:“接着就轮到独孤前辈你们对付耶律德光?”
独孤宇点头道:“嗯,决战的地点是在后晋都城大梁,我等费尽心力,突破十几万辽军的防守,拼命杀进皇宫,见到耶律德光时早已筋疲力尽,偏偏天魔心经练到最高境界,能在大幅提升功力,所以不到盏茶功夫……慕容绍宗、忆秋当场生死,智障大师、薛义隆、司徒凝和我身受重伤。绝望之际,风寒秋出现了,原来他已彻底消解心魔,并将易筋经、天魔心经和海纳百川融为成先天无上罡气,轻而易举解除禁锢……后来的情形几乎让我不敢相信,风寒秋只用三招,便击败耶律德光,最后丢下一句‘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骇得耶律德光立即退兵,直到老死再没踏足中原半步。”
任逍遥听得目瞪口呆,天魔心经的威力他是亲眼所见,自忖若与恨天交手撑不到十招,然而天魔心经练到最高境界却在先天无上罡气之下走不过三招,这……这话若非从独孤宇嘴里说出来,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任逍遥勉强收敛心神,追问道:“先天无上罡气的秘笈怎会藏在乾德宝库中?难道风前辈和太祖皇帝……”
独孤宇不待他说完,打断道:“风寒秋心中始终忘不了司徒凝,但慕容绍宗却因他而死,自觉日后无颜再见,遂将先天无上罡气的口诀传给司徒凝,以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从此绝迹江湖。匡胤、光义两兄弟,是司徒凝在大梁一役后所收的关门弟子,先天无上罡气嘛自然又传到他俩受伤……匡胤如何创立天极教,如何打下宋氏万里江山想必你也知道,唯一需要补充的是他俩并没有真正上的修炼先天无上罡气,只是从中琢磨出另外一套被匡胤命名为天道神功的心法口诀,威力虽然不及前者,但足以让匡胤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打遍天下无敌手。”
任逍遥愕然道:“太祖皇帝为何不练先天无上罡气?莫非因为难度太大?”
独孤宇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嘛……呵呵,等你看过秘笈自然就会明白。”
任逍遥默然片晌,试探着问道:“如果真能练成先天无上罡气,那么对上鬼冥神君或是恨天能有几成取胜的把握?”
独孤宇猛地一拍任逍遥肩膀,肃容道:“配上十八……不,十七式凌霄剑诀,别说是这俩大魔头,就算你想单人独剑挑平绝杀、覆灭修罗教也是轻而易举!”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二章圣旨赐婚
五天,整整五天,任逍遥被纷繁杂乱的教务折腾的焦头烂额,每日朝九晚五的忙活,巡查军营、检视库房、抚恤阵亡士卒、安抚城中百姓……现如今的他总算是知道作为雄踞一方的武林霸主付出的将是什么——辛劳、汗水、甚至是无有穷尽的宝贵时间。秦怀玉、张劲宏等人不止一次的劝说他羊毫身体要紧,无须事必躬亲,但任逍遥却始终坚持在第一线,不肯稍有懈怠,因为在他答应龙吟啸接任天极教教主时就和往昔自由自在、潇洒惬意的生活彻底告别,从今完后他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为自己,不仅仅是为凤仪、凤姿、芙蓉、秀秀,而是为巽风城全城军民,甚至是大宋的江山社稷。
秦襄、张风同样好不到哪去,龙骧、虎翼两军在城防战中立功最大,伤亡却也不小,为保持这两支王牌战队八千名的常备数额,光是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就累得他俩够呛,秦怀玉、张劲宏见爱子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终于变得成熟稳重,再非往昔贪图享乐、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心中大怀感慰。当初冒牌龙吟啸提拔秦襄、张风,无非是道他俩养尊处优,本领低微,意图借此废去龙骧、虎翼两军,然则任逍遥的多番鼓励和倍加重用,彻底激发出他俩埋藏在心底的巨大潜力,毁灭绝杀奸计的同时,为天极教的将来培养出两员独当一面的大将。
倒是孟如烟、水芙蓉姐妹几个轻闲的很,辽军攻城时他们在总坛憋坏了,辽军既退,女儿家贪玩好耍的脾性显露无疑,一有就空扯上巾帼军中新近认识的姐妹跑到城外游山玩水,唯独南宫凤仪安安静静的呆在总坛,除偶尔陪陪父亲或是柳纤云,所有的时间都在为任逍遥操持——战后,天极教中为整顿军备、抚恤士卒、修补城郭耗费大量银钱,负责掌管财政的乾德司忙不过来,恰好南宫凤仪精于此道,遂请她相助。正因为如此,任逍遥去乾德司的时间特别多,有时候呢两人在存放重要账本的密室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至于呆在里头做什么,人人想知道,但没有谁敢知道。
“吱呀——”密门开启,任逍遥挽着略带娇羞南宫凤仪含笑步出,后者发髻横斜、襟钗散乱,俏脸红潮犹自未退。
“要不要回去休息?”任逍遥柔声道。
“不……不啦,人家还要整理帐目呢。”南宫凤仪向任逍遥投去个含情脉脉、似在夸奖情郎龙精虎猛的迷乱眼神,呢喃道。
“那好,晚上我来接你。”任逍遥将南宫凤仪扶回座位,亲自为她拉开软椅,蜻蜓点水般在她俏脸一吻,耳语道。
“又去医护营探望受伤将士?”南宫凤仪依依不舍的攥住情郎衣袖,追问道。
“不,是到铸造局督造千钧弩,原来的千多架被辽军摧毁的没剩多少,所以……”任逍遥话未说完,张风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高嚷道:“教主,龙堂主和荆叔回来啦,随行的还有大将军呼延赞,据说……据说有圣旨给您。”
“圣旨?立刻召集各堂主,准备出城迎接!”任逍遥披好长袍,就往外走。
“龙堂主他们已到城内,正在理政阁等您。”张风肃容道。
“什么,这么快!”任逍遥微觉诧异,颁布圣旨那是何等大事,岂可如此唐突,事先没来个准信倒也罢了,这钦差驾临总也该让天极教上下的按朝廷礼好生迎候,岂有径直往总坛去的。
想归想,他还是展动身形,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理政阁。
将近大门时,忽听前方一阵哄动,任逍遥抬头望去,但见一个美丽宫装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婷婷袅袅迎将过来,那女子身披一袭多摺皱的素黄罗裙,上面坠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珍珠,如云的发髻横着一枝金簪,闪烁生辉,光洁晶莹的美目像悬拴在深黑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在两条细长入发的眉毛衬托下,又如沙漠睫洁净澄亮的漓泉;配上端秀英俏的鼻子。两汁带露花瓣似的红艳香唇,配上鹅蛋形的脸庞、白里透红的嫩滑肌肤和两具透出健康粉红霞彩的小酒涡,益显明艳照人,谁能不为之倾倒。不是恢复女儿装的龙菲芸还是哪个?
龙菲芸在离任逍遥三尺远处倏地立定,盈盈道个万福:“菲芸参见教主,恭喜教主大败辽军,为朝廷立下不世奇功。”她的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尾音微微拖长,却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如此接近的距离让任逍遥得以清晰的嗅到她娇躯上淡淡的体香,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
任逍遥强自收敛心神,却仍遏制不住充溢胸臆的喜悦,激动道:“龙堂主快快请起。”说着弯腰去扶龙菲芸,忽地想到她已恢复真实身份,大庭广众之下须守礼自持,断不能逾越男女之防,只得生生刹止动作,惶急间不慎触及她纤柔的玉指,登时心神剧荡,
龙菲芸似觉察到任逍遥的失态,美目笑意隐现,一丝羞涩在双眸中荡漾开去。
张风看得目瞪口呆,颤声道:“大……大……大哥……女……女……”
秦襄走到他身旁,含笑道:“不是大哥,是大姐,我们都被骗啦。”
张风愣立当场,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张劲宏爽朗的笑音自身后响起:“儿子,不光是你俩,咱们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菲芸本是女儿身,奉大哥之命女扮男装十八载,如今终得恢复女儿家面貌。”
秦怀玉欣然道:“好啦,接旨要紧,教主您还是快些入内吧。”
任逍遥点点头,领着众人进入理政阁。
全身甲胄的呼延赞早在客位相侯,尽管收到西北战报后他已无数次想象过这位新任天极教教主雍容自若、神采飞扬的飒爽英姿,但乍见任逍遥依旧为其风神俊朗、渊停岳峙的气度所慑。
任逍遥也是首次与一代名将呼延赞碰面,见他虽年近七旬,依旧是一副精华内蕴丰神俊朗的样貌,且有不可一世的慑人霸气,方知身为当朝三大名将之一的他老当益壮,不逊廉颇马援。
香案摆设已毕,呼延赞开始宣读圣旨,当念到“加封任逍遥为冠军候,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食邑三千户”时,所有人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圣上确是一代英主,给予任逍遥如此厚赏的确实至名归。
第二道圣旨是给天极教诸人的,凡参与守城者均加爵一等,其中功劳最大的徐尚衡连升三级,遥领果州团练使,其子徐衍正授翊麾校尉。
宣读完毕,众人齐声欢呼,呼延赞微微一笑,请出第三道圣旨,欣然道:“圣上还有份大礼赐给任教主,这份大礼在任教主看来绝对比封侯拜将更为珍贵。”
任逍遥动容道:“敢问圣上的这份大礼是……”
呼延赞笑道:“冠军候聪明绝顶,何不自己猜猜。”
任逍遥拱手道:“陛下圣意,岂是我等能够妄加揣测的,还请大将军宣读。”
呼延赞点点头,含笑打开圣旨,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丝心领神会的笑意,宣读道:“朕闻忠勇王之女龙菲芸正值及笈之年,贤良淑德,为光耀天极教女扮男装十八载,期间功劳无数,特封为公主,号‘凤舞’,取百鸟朝凤、九天耀舞之意,并赐婚与天极教教主、冠军后任逍遥。钦此!”
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相顾莞尔,对于素以风流著称的任逍遥,还有什么比得上将一位天香国色的美丽公主嫁给他更令他欢喜的呢,更何况这位公主才德兼备、文武双全,足堪成为他掌管天极教事务不堪或缺的贤内助。
秦襄、张风亦欣喜不已,龙菲芸即是女子,他俩便重新获得追逐柳纤云裙下的良机——辽军败退后,任逍遥对立下功勋的教中弟兄大加封赏,秦襄、张风被授于副堂主衔(相当于候补副堂主,位列各军指挥使之上)少年得志,风头一时无两,唯一欠缺的就是柳纤云这位红颜知己,
龙菲芸伏跪地上,霞生玉颊、无限娇羞,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浮现出如云似雾的霞彩,使她愈显娇艳欲滴,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是啊,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嫁给自己心仪且是世上最优秀的男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渴望的呢。
任逍遥缓缓托起龙头,双目射出无比深情,一字一顿缓缓道:“请大将军禀明圣上,赐婚一事逍遥断不能受。”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三章悦己者容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炸响惊雷,骇得众人险些瘫倒在地,抗旨不尊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教主他有几个脑袋,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
龙菲芸娇躯轻颤,双目倏地红肿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仰着能令任逍遥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逍遥……你……你不爱我了么?”
任逍遥摇头道:“不,我对你的感情今生今世永远不变。”
龙菲芸一对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他,楚楚可怜的问道:“那……那你为什么拒绝陛下的赐婚。”
任逍遥目光灼灼地审视着龙菲芸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一字一顿缓缓道:“因为圣上封我的是冠军侯!”
龙菲芸似乎明白过来,失声道:“匈……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任逍遥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对!汉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北逐匈奴,为汉室立下彪炳千秋的不世功勋,汉武帝赐其府邸,并提出凡天下女子任卿挑选,霍去病却说出‘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逍遥既受封冠军侯,一举一动都该以同是的冠军侯霍去病为表率——请呼延大将军代我奏明圣上,逍遥一日不能扫平修罗教、覆灭绝杀、一日不助朝廷宾服四夷,一日决不成亲。”
众人这才知道教主的真正用意,既是惊讶又是叹服。
呼延赞双目精芒骤盛,旋又敛去,肃容道:“好,好一个‘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冠军侯的鸿鹄之志老夫感慨莫名。冠军侯尽可宽心,第三道圣旨由我带回京中,陛下那里老夫自会解释清楚,但随后送到的贺仪还请冠军侯笑纳。”
送走呼延赞后,任逍遥陪同龙菲芸回到麒麟堂,途中两人谈得都是些教中琐事,并没有涉及到感情问题,任逍遥自觉抗旨不尊,愧对佳人美意,龙菲芸则是出于女子的矜持。然而短暂的沉寂并不能熄灭两人间的燎原爱火,十数日生离死别的隔阂更使俩人间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彻底转化为难以割舍的痴恋。
进入望月阁,任逍遥笑眯眯的望着龙菲芸,半晌不发一言。
龙菲芸横他千娇百媚的勾魂一瞥,娇嗔道:“看什么,人家脸上有长花么?”
任逍遥故作惊讶道:“花?你要是脸上长花,我调头便走。”
龙菲芸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不解的回望着他。
任逍遥嘻嘻笑道:“普天之下哪种花及得上我的菲芸美呢,与其让你的倾世姿容被花遮掩,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龙菲芸明知他在讨好自己,却仍忍不住“噗哧”娇笑,呵气如兰的道:“今天我才算知道,你啊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油嘴滑舌。”
任逍遥故意扳起脸孔,学着她的语调道:“今天我才算知道,你啊恢复女儿身后比原先穿起男装来更有味道。”
龙菲芸美眸往他飘来,脱口便问:“什么味道?”
任逍遥俯前稍许,调笑道:“这还用问,女人味咯。”
龙菲芸俏脸微红,两个小酒涡若涟漪般荡漾于玉颊上,顿足嗔道:“好呀,你……你耍我。”
任逍遥忍不住在她吹弹得破的脸蛋捏一记,轻声道:“哪有,我只是很奇怪,你十八年没有以女儿家身份出现,举手投足间依旧充满令人魂销魄荡的青春韵味,看得我险些忍不住……忍不住……”
龙菲芸急道:“忍不住什么……哼,又想耍我,人家不问啦。”
任逍遥洒然耸肩道:“呵呵,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总成吧?”
龙菲芸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嫣然道:“说起来都是圣上的意思,他老人家怕我恢复真实身份后,比不上你身边的其他几位姑娘,有损公主的颜面,特地安排了两名女官随我同来,途中把应该讲究的各种礼仪和女儿家应该表现出的特质从头到尾教了个遍,其实不用她们说我也知道,上回在五福茶馆不是连你都没看出其中破绽么。”
任逍遥微微一愣,讶道:“我和凤仪、凤姿她们的事圣上也知道?”
龙菲芸抿嘴轻笑,瞟他一眼道:“你以为呢,别说光一个‘风流盗侠’,就是熊帮主、肖少侠、叶总把的品格心性、行事作风圣上都知道一清二楚,别看他人在深宫,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一件也休想瞒过。”
任逍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问道:“关于北伐之事,圣上的意思是……”
龙菲芸走到推开大门左右环顾,再到窗边仔细检视,再三确定望月阁外无人偷听后,才把任逍遥拉到角落,耳语道:“我赶到紫宸殿报讯时,恰逢五郡请援的奏折送到,圣上急怒攻心当场晕厥,虽说三天后苏醒过来,却已触动昔日久伤,数月之内怕难痊愈,加上本教兵马损失颇重,攻打燕云十六州大急只能暂且放一放。但对外朝廷依旧作出励兵秣马、随时北上的姿态,借以威喝辽人——这是高度机密,连秦叔、张叔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乱说。”
任逍遥油然道:“放心,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么……嗯,从今往后,你打算怎么办,是一直以女儿家身份见人,还是恢复男装,继续执掌麒麟堂。”
龙菲芸轻垂蛲首,以细如蚊呐般的语调轻轻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咯。”
任逍遥神秘兮兮的一笑,附耳道:“这样吧,白天呢你着男装,帮我处理各类琐事,分担教务,晚上呢……嘿嘿,还是换回女装的好。”
龙菲芸微一错愕,秀眸现出迷乱神色,忽然凑过香唇,在他脸颊轻印一口,柔声道:“我可告诉你,没成亲前不许碰我……”
话尤未落,任逍遥猛地伸手一拉,将她揽入怀中。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四章欲火难耐
任逍遥不转睛地看着龙菲芸那秀美绝伦的脸,但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纯洁优雅的气质,哪还遏制得了心中欲火。
任逍遥一把把她抱得更紧了,开始亲吻龙菲芸精致的耳垂,最后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难以言喻的绝妙感受深深传入任逍遥心坎,那是带着少女樱唇的稚嫩,却又参杂几分撩人心魄的销魂韵味。
龙菲芸丽靥晕红,秀眸轻合,一副说不清楚究竟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诱人娇态,当任逍遥的舌尖分开她洁白如玉的贝齿,双唇与她潮湿而柔软的香舌缠绕在一起时,她口中竟然分泌出些许津液。任逍遥爱不释“口”的吸吮着,嘴唇彻底封上了她湿润、柔软的双唇,吸吮间大股津液由龙菲芸舌下涌出,霎时间她只觉百花齐放,自己就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自由飞翔,轻盈无限。
龙菲芸彻底陶醉在任逍遥的湿吻中,任逍遥双手缓缓下移,肆意地揉捏著她的臀峰,有力的五指已经完全陷入嫩肉,或轻或重地挤压,细细品味美臀的肉感和弹性。龙菲芸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栗,素黄罗裙下,丰盈雪白的大腿和臀峰正被任逍遥的大手恣情地享受着。浑圆光滑的臀瓣被轻抚、被缓揉、被力捏、被向外剥开、又向内挤紧,一下下来回揉搓,龙菲芸又急又羞,但被情郎抚摩的快感令她下意识轻轻分开玉腿,任逍遥灼热的五指趁势隔探到她更深更柔软的底部。
任逍遥见龙菲芸媚态娇艳,犹似海棠,眼看即将迷失在欲焰高涨的情念中,正要解她群带,龙菲芸却在最后关头一把将他推开,娇喘细细道:“我说过,没成亲前你不许碰我。”话音甫落,俏脸倏地变得冰寒如霜。
任逍遥知她家教森严,断不肯在嫁做人妇前作出任何有逾礼法的举动,当下陪笑道:“菲芸,你别当真,我……我也是情不自禁。”
龙菲芸扁扁秀美的樱唇,故作淡然的道:“你要是……要是真想和我……和我……那就尽快完成自己的誓言吧。”
任逍遥露出个苦涩的笑意,抓头道:“别的不说,光就对付修罗教和绝杀便非一年半载的事,你这……你这不是要我憋死嘛。”
龙菲芸略加整理微见散乱的衣襟,凑到他耳边微喘道:“哼,有南宫姑娘、水姑娘、林姑娘还嫌不够,连我也想占?”
任逍遥回复本色,笑嘻嘻道:“嘿嘿,谁叫你是圣上制定的、我没过门的妻子呢?再说,有的看没得吃,那种感觉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龙菲芸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道:“你连圣旨都没接,还好意思搬出里头的话来说事。”
任逍遥好整以暇的笑道:“就算没有圣旨,我也得遵从龙教主的意思,他可是亲口将你的终身大事托付给我的哦。”
听得任逍遥提起乃父,龙菲芸立刻双目通红,似要哭将出来。
任逍遥忙改口道:“菲芸,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伤心事的,你……”
龙菲芸轻垂螓道,幽幽道:“没……没关系,爹爹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坚韧不拔的顽强毅力、百折不饶的奋斗精神却时时刻刻鞭策着我、激励着我,他老人家永远活在全城军民的心中。”
她稍顿片刻,续道:“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甫一接手本教,就打了个这般漂亮的大胜仗,爹爹他若泉下有知,一定很是欣慰。”
任逍遥含笑道:“身为教主,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对了,一会陪我回趟太极殿,咱们的事总该和凤仪、凤姿她们说个明白。”
龙菲芸甜甜一笑,嫣然道:“好呀,你等等,我先换件衣服。”说着也不等任逍遥答应,婷婷袅袅的走进内室。
过不片刻,她竟改穿男装出现在任逍遥跟前,娇艳动人、慧质兰心的凤舞公主霎时变回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龙堂主,任逍遥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
龙菲芸轻柔的道:“走吧,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晚饭哩。”,
任逍遥愕然道:“你的女儿家打扮挺好啊,为什么……”
龙菲芸含笑竖起晶莹洁白的玉掌,摁住任逍遥嘴唇,笑意殷殷的道:“如果你不想再请熊帮主、肖少侠、叶总把帮忙演戏,那就听我的。”
任逍遥老脸微红,尴尬道:“不是吧,少林寺后山的事你也知道。”
龙菲芸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进他眸子深处,单刀直入的说道:“那当然,你和多少女人上过……上过……我都一清二楚。”
※ ※ ※ ※ ※
太极殿内,只有刚从乾德司回来的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结伴游终南山,迄今未归。
南宫凤姿温婉贤慧,自然不会在乎多添个姐姐,何况情郎得封冠军侯,高兴都还来不及。龙菲芸知她系出名门,六艺皆通,尽捡些类似诗词曲赋等大家闺秀喜好的话题彼此倾谈,一顿晚饭下来两人间的呢喃细语几乎就没停过,时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倒把正主任逍遥给晾到一旁。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倏地被人揣开,三人均是一愣——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赶来太极殿撒野。
大老远的就瞥见水芙蓉绷着粉脸气鼓鼓的走来,任逍遥心下恍然,原来是动不动便呷干醋的她,怪不得门口执勤的内卫阻拦不住,任由其强行揣门。
水芙蓉怒气冲冲的在离任逍遥丈许处停下,先是狠狠瞪了任逍遥一眼,接着目光停留在龙菲芸身上。出人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有愈发激愤,反倒深吸两口气,努力使玉靥含煞的夸张表情平复下来,娇叱道:“好你个呆子,背着我寻花问柳,哼,别以为有龙堂主我就不找你麻烦。”
跟在后面的林毓秀赶紧扯住她衣襟,轻声道:“三姐,你就别怪大哥哥啦,或许……或许她自己也不知情哩。”
任逍遥愕然道:“芙蓉,你指得是……是谁?”
水芙蓉叉起小蛮腰,怒道:“还能有谁,凤舞公主!”
任逍遥、龙菲芸、南宫凤仪面面相觑,接着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听水芙蓉说话的语气,显然并不知道凤舞公主就在眼前,甚至把龙菲芸当成是任逍遥请来的说客,这小妮子未免也太糊涂了吧。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五章 水女刁蛮
水芙蓉指着任逍遥的鼻子,不依不饶的责问道:“我就觉得奇怪,自从田猎大典后,你陪姐妹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敢情都花到凤舞公主身上去了。”
南宫凤姿大急道:“二姐,你误会逍遥哥哥啦,公主呆在卞京皇宫,怎么会来巽风城呢,一定是她老早就仰慕逍遥哥哥的威名,恰逢逍遥哥哥逼死耶律斜轸,为大宋立下惊世奇功,朝廷要加以封赏,所以借机……借机来和我们分一杯羹。”
水芙蓉幽怨的白他一眼,表示心中不悦,质问道:“四妹说的是事实么?”
任逍遥本待说出真相,却见龙菲芸掩住樱唇,似在讥笑自己的惧内,当下头一昂,大咧咧的说道:“不,这些天我确实常和凤舞公主在一起,而且我也把她带来太极殿……”
话尤未落,水芙蓉猛地狠跺蛮足,直往后殿冲去。
林毓秀愕然道:“三姐,你干嘛去?”
水芙蓉的声音遥遥传来:“抓狐狸精,五妹,来帮忙呀。”
林毓秀望向任逍遥,歉然道:“大哥哥,我……我帮你拉住三姐。”说着急匆匆去了,只剩南宫凤姿独自站在原地。
任逍遥挽住伊人柔荑,轻声道:“告诉逍遥哥哥,芙蓉怎会生这么大气的。”
南宫凤姿一对秀眸亮起来,盯着他柔声道:“我们从终南山回来,刚到北门就听高洪亮在那嚷嚷,说你被封为冠军侯。三姐迫不及待的下马询问详情,高洪亮左一句侯爷夫人,右一句侯爷夫人,叫得她别提有多开心。谁曾想这口没遮拦的死大叔最后竟说皇上下旨赐婚,将凤舞公主许配给你,三姐只能做个小妾,气得三姐破口大骂,上马就往总坛跑,说要把你剥皮拆骨好好教训一顿。”
她轻抚酥胸,续道:“我帮你说话,你含含糊糊混过去不就是了,可你……可你偏要承认,现在好吧,三姐气成那样,今晚有你受的。”
任逍遥苦笑道:“你们就没问问凤舞公主是谁?”
南宫凤姿没好气的道:“是谁都不成呀,三姐的脾气……唉!”
任逍遥暗骂高洪亮坏事,轻声道:“凤姿,我和凤舞公主的事你答不答应呢。”
南宫凤姿双目秋水盈盈的打量他,娇嗲的道:“姐姐答应,我就答应咯。”
任逍遥、龙菲芸、南宫凤仪相视一笑。
过得片晌,水芙蓉怒气冲冲地从后殿掠出,撅起小嘴刁蛮的道:“呆子,你把那狐狸精藏哪去了?快说!说出来我就饶了你。”
任逍遥双目生辉,微笑道:“若是我不说呢?”
水芙蓉脱口便道:“哼,那我非把你……”忽然想到自己打不过任逍遥,急忙改口道,“把她大卸八块,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任逍遥淡然自若地笑道:“说实话,你俩要真打起来,还不知谁被谁被大卸八块呢,是吧,凤仪?”
南宫凤仪心领神会,接口道:“嗯,三妹,依我看还是算啦。”
水芙蓉大怒道:“我不信,我不信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赢得了我。”
龙菲芸心念电转,插言道:“若是赢了呢,你就不再插手公主和任兄的事情?”
水芙蓉扬起俏脸,受激道:“好,叫她出来,本姑娘非得和她好好比划比划。”
林毓秀天真的问道:“三姐,姑娘家随便动用武力,不大好吧。”
水芙蓉狠狠瞪了任逍遥眼,低斥道:“哼,咱们再不管管,以后呆子身边的女人就不是四个五个,而是七个八个甚至更多啦!”
林毓秀想想觉得有理,颔首道:“大哥哥,今次我和三姐立场相同,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菲芸瞥了眼任逍遥,哑然失笑道:“唉,枉我们临来太极殿时想过十几个办法,谁曾想几句话下来事情就圆满解决,早知道就不废那番心思咯。”
林毓秀小心翼翼的问道:“龙堂主,你也认为三姐不是凤舞公主的对手么?”
龙菲芸强忍笑意,坦言道:“凤舞公主的修为不在任教主之下,只怕水姑娘她很难取胜。”
林毓秀惊诧道:“真……真的么,那我们又得多个姐妹啦。”
水芙蓉低斥道:“什么姐妹,是狐狸精……不,压根不能多!”
南宫凤仪是在忍耐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她素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这回大反常态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南宫凤姿急道:“姐姐,你一定知道公主藏在哪的,快说嘛,别卖关子啦。”
南宫凤仪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柔声道:“其实啊,凤舞公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水芙蓉不由分说,猛地掀开桌布,还好饭菜早被撤去,否则定弄得一片狼藉。
桌下自然没人,水芙蓉左右环顾,依旧找不到任何异状,足下微点竟想跃上横梁继续搜寻。任逍遥一把将她拉住,失笑道:“唉,受不了你,菲芸就是凤舞公主,凤舞公主就是菲芸。”
水芙蓉、林毓秀、南宫凤姿闻言,个个愣立当场,惊讶、诧异、愕然,种种情绪相互掺杂,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菲芸拔下簪钗,让光洁晶莹的秀发披散双肩,嫣然道:“三位妹妹,姐姐这厢有礼了。”说着盈盈下拜,施了个全礼。
南宫凤仪朱红的唇角飘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檀口微启轻轻的道:“芸姐,现在可以说说你隐瞒真实身份的原因了么,我也很想知道哦。”
龙菲芸欣然颔首,听完她的叙述,众女少不了一番唏嘘,水芙蓉先前的怒意早在她发自肺腑的幽幽倾诉中消失的一干二净,感叹道:“只为父亲的一声叮嘱,你就这样默默付出了十八年,若非遇上呆子便将孤独终老,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不会怪你和呆子相好的。”
林毓秀甜笑道:“多了个好姐姐,秀秀求之不得哟。”
龙菲芸挨入任逍遥怀里,柔声道:“我就说吧,几位姑娘通情达理,对你又情深义重,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
任逍遥开怀大笑,内心的喜悦比起受封冠军侯时犹有过之。
南宫凤姿眨眨秀美的大眼睛,忽然冒出一句:“今晚逍遥哥哥陪谁好呢?”
水芙蓉轻啐道:“四妹,你啊没个正经,就知道想这些。”
南宫凤姿双颊晕红,娇憨的道:“难道三姐不想逍遥哥哥伴你渡夜么?”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六章莺声燕语
水芙蓉被她说中心事,手忙脚乱的招架道:“没有的事,你把呆子当宝,我……我才不哩。”
南宫凤姿嗤之以鼻,呵痒她道:“嘻嘻,方才是谁要死要活的和芸姐争夺逍遥哥哥来着。”
水芙蓉霞生玉颊,羞的不敢回答。
林毓秀娇笑道:“有本事,你一个月……不,十天别让大哥哥陪。”
水芙蓉脑袋摇得像泼浪鼓似的,大滇道:“凭什么,呆子又不光是你们的,我也有份嘛。”
任逍遥倏地插言道:“把我当货物吗?分来分去的,当心我哪儿也不去。”
水芙蓉白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说的好听,半夜定往望月阁溜,哼,喜新厌旧!”
龙菲芸神态大窘,摆手道:“好啦,好啦,我和教主才没……才没那个哩,唉呀,你们说的这样露骨,哪里像个女孩子嘛。
水芙蓉愕然道:“不会吧,从天猎结束到今天都大半个月啦,你和呆子成天处在一起,竟然还没……死呆子,越来越没用啦。”
南宫凤姿皱起娇悄可爱的小鼻子,微嗔道:“三姐,不许说逍遥哥哥的坏话。”
水芙蓉掩嘴娇笑道:“是不是想呆子今晚去你那,所以才一个劲的帮她呀。”
林毓秀大急道:“不行,今早我才和大哥哥说好的,不许抢!”
水芙蓉、南宫凤姿齐声道:“好啊,你捷足先登!”
太极殿霎时沉浸在一片莺声燕语中。
※ ※ ※ ※ ※
男女欢爱确是消除疲劳的好法子,任逍遥在林毓秀、南宫凤姿处征挞整晚,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校场;龙菲芸仍是男子打扮,亲率麒麟堂教众进行操演,全教上下虽然均已知她是女儿身,但瞧见她展动令旗时威风凛凛的姿态,依旧发自内心的敬仰与遵从;秦襄、张风为讨好柳纤云表现的更为卖力,龙骧、虎翼两军的缺额全部由各堂抽调的、三十岁以下的精锐教众补足,继续保持八千人的完备编制,光是训练骑术、教授战法就累得他俩够呛,可惜柳纤云毫不领情,终日闷在武威公府邸,连大门都不肯出。
任逍遥得龙菲芸相助,倒是清闲许多,终于抽出时间来到乾德宝库一窥先天无上罡气秘籍的全貌。岂知开篇第一句“天道甚浩广,太玄无形容,虚空不可睹,匡郭以消亡。易谓坎离者,乾坤能二用。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穷神以知化。”就弄得他满头雾水,而秘籍中多次出现的“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两句口诀,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任逍遥首先想到的就是独孤宇,如果说当今天下有人能洞悉先天无上罡气的奥秘,自然非这位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莫属,好在独孤宇受国宾之礼,居于离乾德宝库不远的武德殿,任逍遥索性带上秘籍,径直前往。
独孤宇似乎早便料到定一切,正在大堂悠哉悠哉的品茶,见任逍遥推门而入,脱口便道:“我就知道你还得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任逍遥老老实实的在独孤宇面前坐下,将自己的困惑一五一十的说出。
独孤宇捋须笑道:“先天无上罡气虽由佛、道、魔三种绝顶的内功融汇而成,但究其根本仍以海纳百川的玄门心法为主。道家有所谓三元,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而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正是整个修炼过程的精要。在元精、元气、元神的三元中,元精乃一切的根本,元气和元神是把元精修炼提升而得。元气和元神因每个修行之士际遇和方法不同,各有差异,元精却并无分歧。”
独孤宇续道:“从道家的角度来说,人在母体内出生前,胎儿口鼻呼吸之气断绝,全赖脐带送来养份,当时任督二脉贯通,先天之气回转任督天。出生后!后天之气从口鼻进入,与母体联系断绝,任督二脉逐渐封闭,至乎闭塞,再难吸收先天之气。先天真气虽仍充盈天地之间!却苦于无法摄取,而先天无上罡气的宗旨正在于打通任督二脉,重新获得吸收天地精元的能力!所谓‘夺天地之灵气,融万物之精华’不外如斯。”
任逍遥问言一愣,愕然道:“凡玄门内功,俱以打通任督二脉为修业的最终目的,照此看来,先天无上罡气并无与众不同之处,那么它的威力究竟……”
独孤宇打断道:“注意秘籍中第三篇第五段这句‘后天之气属阴,先天之气属阳,阴尽阳生,阳尽阴生,其息调和,周流六虚,外接阴阳之符,内生真一之体。’借用别种心法打通任督二脉,看似链接汲取天气精化的通路,实则自身的先天之气已在不知不觉间转化为后天凡俗之气,完全丧失掉原本应该拥有的威力。相反,对于先天无上罡气,除任督两主脉没分别外,对于天魔心经真气流经的窍穴和脉络及其侧重的十二正经: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叁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和足阳明胃经同样予以相当程度的照拂。大致来说,真气起于太阴,终于厥阴,以任督二脉为主通道,天地精华由手之叁阴,由脏走手;手之叁阳,则从手走头。足之叁阳,从头下足;足之叁阴,从足至腹,周而复始,如环无端。”
任逍遥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先天无上罡气所掌控的一切物事最本源的力量,全发于自然,故与现时所有修炼之法相悖,无法以一般的行气方法加以控制,怪不得拿到秘籍时完全无法下手研习。”
独孤宇缓缓点头,继续解释道:“‘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此乃先天无上罡气的第一重境界,你可别小觎这简简单单气机交感,当初匡胤花了三年时间仍是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不得不自创天道神功。”
任逍遥试探着问道:“气机交感的作用在于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像我功力远逊鬼冥神君、恨天等,即使练成也没多大作用吧。”
独孤宇毫不掩饰的回答道:“对,除非你的修为能达够到晓尘大师……不,至少是非凡那种程度。”
任逍遥喃喃道:“怪不得龙教主临终前嘱咐我不可擅自习练,但……但他为何又要我将其中所载的心法口诀牢记于心呢?”
独孤宇肃容道:“先天无上罡气秘籍出自司徒凝之手,但据匡胤所说,他师父直到临死也没有真正练成,起初我只道司徒凝在大梁一役中身受重伤,痊愈后内功再难达到昔日境界,故而无法突破瓶颈。可是直到龙吟啸接任教主时因为遇到和你同样的问题向我请教时我才发现,即使以我当时的功力也无法练成先天无上罡气的第二重。所以我一直怀疑,秘籍所述心法口诀并非风任秋传授给司徒凝的全部,其中缺失的部分正是神功大成的关键,然则风任秋、司徒凝俱已作古,其中的奥秘只能依靠你自己领会,如若连起码的心法口诀都不知晓,如何悟出先天无上罡气的真缔呢。”
独孤宇顿了顿,续道:“正如总纲中记载的‘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原本隐明,内照形修。闭塞其兑!筑固灵株,三光陆沉,温养子珠,视之不见,近而易求。’只要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便如智珠在握,水到渠成,终有一日能将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的先天无上罡气融会贯通,成为第二个风任秋……不,应该说是风任秋与任憔悴的合体。”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追问道:“‘破而后立,败而后成’指得又是什么?”
独孤宇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当年司徒凝被耶律德光重创,油尽灯枯、既破且败,最后仍功亏一篑,此中玄妙,只有靠你自己解开。”
任逍遥露出深有所悟的神色,肃容道:“多谢独孤前辈指教,逍遥感激不尽。”
独孤宇笑道:“其实我也有事找你帮忙,道谢什么的就不必了。”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七章 携女南下
任逍遥愕然道:“以独孤前辈您在江湖中的声望,什么事不是一句话摆平,岂有用得着逍遥的地方。”
独孤宇呵呵笑道:“这件事普天之下还就只有你任教主办的成。”
任逍遥肃容道:“请独孤前辈明言。”
独孤宇神色凝重,一字一顿肃容道:“我想请你南下出海,请易天寒、孟飞甚至是付龙渊重出江湖!”
任逍遥皱眉道:“如今绝杀大败,修罗教亦消声匿迹,何须我师父及易老前辈出马,难道凭中原武林盟现有的实力不足以保得江湖安宁么。”
独孤宇沉声道:“独孤盟主失踪已近大半月,迄今仍无半点消息,贵教与辽军连番大战,同样损失不小,况且当丐帮和十三省绿林盟的主力被困在巽风城中时,修罗教并没有趁机发难,这与鬼冥神君心狠手辣、咄咄逼人的行事作风相异迥然,我估计对方定然在策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为免届时手足无错,徒自折损江湖同道,只有劳烦易天寒和你师父出马。”
任逍遥苦笑道:“师父十几年未履中途,只怕我未必劝服得了他。”
独孤宇好整以暇的说道:“只要你告诉孟飞自己已然接任天极教教主,我担保他会急不可耐的重出江湖……至于易天寒这个老顽固嘛,开门见山的说他决然不肯,你就和水姑娘假称回去探望他,然后大谈特谈晓尘大师在武林大会上的精采表现,什么千叶如来手又有精进,什么易筋经深厚许多,总之把他说的越厉害越好。”
任逍遥哑然失笑道:“易老前辈对二十年比武落败耿耿于怀,定然想找晓尘大师试试‘水天一色’的威力,这般激他一激,容不得他不离烟霞岛。”
独孤宇沉声道:“付龙渊与易天寒份属同门,他的去向易天寒一定知晓。”
任逍遥追问道:“那么如何说服付老前辈呢?”独孤宇笑道:“付龙渊素来不服易天寒,易天寒既然答应,他又怎按捺得住。”
任逍遥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待我处理完教中几件要务,立刻动身。”
※ ※ ※ ※ ※
在任逍遥、龙菲芸的共同努力下,天极教很快从战后的创伤中回复过来,所有运作重新走上正轨,同时在宋室虚张声势的北伐呼声中,大辽、西夏两国纷纷派出使臣主动求和,赵光义利用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卓政治手腕愣是迫得两国主动承认侵略大宋的事实,乃至割地赔款。西夏到还罢了,无非是花点银子连带割让两郡,辽国可就够惨了,战无不胜、被民众视为军神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兵败自刎,连带折去十几万兵马,燕云十六洲以南的领土尽归宋室,直接导致全国上下人心惶惶,辽主耶律隆绪更一病不起,由其母箫太后执政。
任逍遥见时机成熟,遂携众女南下,龙菲芸本待留在总坛分理教务,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却执意让她陪任逍遥同去,作为圣上赐给冠军侯的准妻,岂有相隔两地的道理。任逍遥原想叫上孟如烟,可后者恼他隐瞒龙菲芸身份,劈面便是一顿臭骂,吓得任逍遥再不敢开口,只得带着四女一男(任逍遥同五女上路太扎眼,龙菲芸继续女扮男装,免得被人认出)轻车出发。
由于时间较为宽裕,众人南下纯熟游山玩水兼办事的性质,一路有说有笑,甚是惬意,比起上回从少林赶赴巽风城的急切紧张不可同日而语。当然风花雪月的事情自也少不了,任逍遥施展浑身解数,详尽办法诱使龙菲芸“就范”,龙菲芸还是处子自身,怎禁得住任逍遥那高超的调情手段,几次被他爱抚的险些失禁,全仗顽强的意志和脑海中最后丝清明撑了下来,再往后别说由着任逍遥逞手口之欲,连碰都不肯让他碰一下,生怕一时忍不住,没熬到成亲就被他夺走贞洁。
任逍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每次投栈谁住龙菲芸隔壁他就往谁那跑,半夜春声浪吟直往隔壁房里钻,还特地嘱咐南宫凤姿、林毓秀、水芙蓉尽量龙菲芸面谈起欢好之事,盼着借此撩拨她的情欲,好歹自己号城风流盗侠,却连圣上名正言顺赐婚的妻子都弄不上手,真要传出去这脸可就丢大咯。
龙菲芸何等聪明,被他算计一两次后,立刻想出应对之法,住客栈时从来都和众人错开,南宫凤姿她们只要开口,立刻大声言语吸引旁人注意,女孩子家毕竟怕羞,姐妹间相互说说还成,周围七八双眼睛瞧过来哪还好意思言语。
转眼十几天过去,任逍遥始终奈何不了龙菲芸。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扬州。扬州地处长江下游北岸,江淮平原南端,东近黄海,与南通、盐城交界;西通金陵,与六合、天长县接壤;南临长江,与镇江、无锡隔江相望;北接淮水,与淮阴毗邻;中有京杭大运河纵贯南北,历来是水陆交通枢纽,南北漕运的咽喉,苏、松、常、杭、嘉、湖过江来的漕船皆在此停留,间接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所谓“腰缠十万贯,跨鹤上扬州”,中原许多富商大贾,都要到扬州来经商发财,故此地从春秋战国吴王夫差建城起,现今达至鼎盛。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无论是瘦西湖周边“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胜境;还是拥有“江南第一灵山”之称的观音山;亦或鳞次栉比的私家园林足以使扬州与苏杭并称,成为江南地区最重要的游览胜地。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八章 五美在侧
进城时天色已晚,无法欣赏到“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美景,众人索性酒楼找了家酒楼先行用膳,待酒足饭饱后再去游一游著名的二十四桥。
龙菲芸、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依次而坐,五女有说有笑,开怀不已,显见心情十分舒畅。
“大哥哥,吃鱼。”“呆子,喝汤。”“逍遥哥哥,来盅燕窝粥。”甫一上菜,任逍遥的碗便给堆的满满的,周围食客见罢,俱各倾羡不已。
“凤姿,你最爱吃的西湖醉虾。”“凤仪,这糖醋鲫鱼不错哟。”“芙蓉,尝尝看,似乎比不上你的手艺。”“秀秀,银耳莲子汤很和你口味的。”任逍遥运筷如风,四面兼顾,看得龙菲芸忍不住掩嘴娇笑。
“芸姐,你笑什么?”林毓秀天真烂漫的问道。
“光你们四个逍遥就手忙脚乱的,以后要是七个八个怎么办?”龙菲芸吃吃笑道,“到是非得把逍遥扯腾死不可。”
“啪——”水芙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碗筷险些跌落满地,狠狠瞪着任逍遥,嗔怒道:“他敢!他敢再招个女人回来我非把他……”话来没说完,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喧哗“杜老板,知府大人要包下你的淮月楼,把客人给我通通赶出去,半个都不许留。”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咆哮着冲上顶层。
“官爷,钱知府他啥时候要用……”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
“三天后。”为首的胖大公差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咧咧的答道。
“那……那几位官爷也不用……不用现在就来赶客人啊。”掌柜嗫嚅道。
“你他妈懂个屁!”胖公差低斥道:“荆杨都部署(荆杨军区总司令)徐仁徐大老爷三日后要来扬州巡查,他老人家可是朝廷高官,要是招待不周被钱知府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小的知道。”掌柜忙不迭的答应道,“不过……几位官爷好歹让我做完今晚的生意。”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定银子塞给胖大官差,陪笑道:“小小心意,还请官爷们拿去喝茶。”
“算你识像,待会快些收了啊。”胖大官差接过银两,领着众官差下楼去了。
“哼,什么东西,狗仗人势!”水芙蓉看不过眼,低骂道。
“小心,隔墙有耳。”身旁的伙计提醒道。
“怕什么,区区一个知府,七品而已嘛”南宫凤姿傲然道。抛下任逍遥、龙菲芸的尊贵身份不说,就凭她听雨轩富可敌国的家财,逢年过节上门拜谒的官吏最少也是三品,扬州知府什么的她哪放在眼里。
“姑娘,话不可能这么说,钱知府他好歹是朝廷命官。”临桌一人道。
任逍遥循声望去,但见说话者年约三十五、六岁,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白皙清瘦的脸上挂着笑容,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虽出言谴责,说话仍是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表面看似是个文弱书生,但任逍遥却从他精芒闪闪的眼神感受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王者之气。
与他同桌的是位峨冠博带的白发老翁,留着三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谦和中隐含高人一等的傲气,更有一对使人望而生畏精明而眸神深逢的眼睛,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林毓秀没好气道:“朝廷命官怎么了,府里的衙役如此专横跋扈,他自己也决不是个好东西。”
白发老翁笑问道:“何以见得?”
南宫凤仪嫣然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没有一个贪赃枉法、为祸乡里的知府,如何养的出这帮蛮不讲理、欺压百姓的恶吏。”
伙计插言道:“姑娘说的对,知府钱逸真就不是个东西。”
中年人饶有兴致的问道:“小二哥,此话怎将?”
伙计讪讪一笑,不敢言语,倒是掌柜看看四下无人,轻声道:“钱逸仗着他干爹王若钦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根本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中,成天就知道巧立名目,大肆搜刮百姓财产,就拿我的酒楼来说,每月除上缴税银外,还得额外孝敬他百多两银子。”
水芙蓉好奇的问道:“大不了不给呀,他能把你怎样。”
掌柜苦笑道:“要是不给,他定扣我个窝藏侵犯的罪名,把我关到大狱去,到时候想要赎出来花得银子更多。”
龙菲芸淡淡道:“难道徐仁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钱逸胡作废为吗?”
掌柜叹气道:“哪的话,徐大人可是好官,原本也有心处置钱逸,无奈王若钦掌管律政司,没有御使敢上本弹劾,徐大人自然也就无法公开审问。”
中年人寒声道:“如此说来,他就放手不管了?”
掌柜的摇头道:“不,徐大人一直在暗中收集钱逸贪赃枉法的罪证,只待时机成熟就像八贤王和寇大人告发。八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德高望重、公正无私,寇大人身居相位,素来疾恶如仇,不惧权贵,有他二人出面,圣上亦要忌惮三分,何愁收拾不了钱逸。”
林毓秀追问道:“那钱逸为何要包下你的酒楼,用来招待徐大人?”
南宫凤姿续道:“对啊,他们应该势成水火的。”
掌柜低声道:“姑娘有所不知,钱逸为人狡猾奸诈,行事极其隐秘,徐大人派手下几次察访始终找不到可靠证据,这回定是亲自出马来抓钱逸把柄的。钱逸嘛肯定想花银子买个安生,所以包下我的酒楼想要把结徐大人……徐大人为官清廉,公忠体国,岂会与他同流合污。”
白发老翁忽然问道:“钱逸究竟贪了多少?”
掌柜想了想,皱眉道:“这……这我哪知道,怎么着也有个十几万吧。”
“岂有此理!”中年人听罢,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七品知府一年的官俸也就几十两,他搜刮的民脂民膏竟数以百倍。”
“可不是,咱扬州繁华富庶,位列荆扬七郡之首,光每年的烟花税便不下二三十万,钱逸只要私自加收一成就够他贪的了。”掌柜据实答道。
任逍遥放下筷子,双目精芒烁动,沉声道:“掌柜的,东郊三岩井至西华门一带是扬州的贫民窟吧。”
掌柜点头道:“嗯,那里的百姓多半交不起租,田产、房屋又给钱逸霸占,生活很是困难。”
龙菲芸坐直娇躯,明眸闪闪生光,轻声道:“逍遥,你莫非想……”
任逍遥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九章 旧日情愫
南宫凤仪附耳道:“你是圣上御封的冠军侯,怎么着也得自重身份,盗银子的事我看就算了罢,咱们暗中帮徐大人找找证据,不是一样能收拾钱逸么。”
任逍遥仔细想想,觉着南宫凤仪说的合情合理,正待答应时掌柜忽然冒出一句:“别看钱逸在扬州作威作福,讨好起太子来就像条摇尾巴狗,无所不用其及,珍宝古玩什么的没少送,甚至逼迫翩跹阁交出冷艳佳人周碧筠,准备献给太子。”
此话一出,任逍遥立刻收回原本冲口欲出的话语,冷冷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钱逸今番定在劫难逃。”
南宫凤仪见他态度骤变,愕然道:“逍遥,咱们……”
任逍遥长身而起,淡淡道:“不急,回客栈再说。”
“小二,结帐。”南宫凤姿随手丢出张银票,柔声道:“拿去吧,不用找啦。”
“五……五百两!”店小二接过一看,咋舌道。
“别嚷嚷,又不是给你的。”南宫凤姿嫣然道,“这顿饭最多才六七两,你取十两走,剩下的用来接济东郊的穷人。”
“几位真是菩萨心肠啊。”掌柜动容道。
“少侠且慢!”任逍遥正欲下楼,中年人忽然把他叫住。
“先生有何指教?”任逍遥心中焦急,却不好表露,抱拳道。
“少侠仗义疏财,佩服佩服。”中年人拱手笑道。
“在下不过为百姓略尽薄力,如何当得起先生谬赞。”任逍遥淡淡道。
“年纪轻轻却心系万民,江湖中若是多几个少侠这样深明大义的青年才俊,武林兴旺指日可期。”白发老翁欣然笑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辈武林中人自当将此诤言铭记于心。”任逍遥挂念周碧筠,哪有功夫搭理,勉力振起精神,正色道。
“好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中年人两眼射出锐利神光,盯着任逍遥道,“不知少侠对当今政局如何看待?”
任逍遥随口敷衍道:“国家大事岂可妄议。”
白发老翁油然道:“少侠若是觉得不方便,尽管换个地方。”
任逍遥待婉言谢绝,一个随从打扮的侍者忽然跑上楼来附耳对中年男子说了几句,中年男子神色微变,朝白发老翁使个眼色,后者立刻抱拳道:“老夫身有要事,今日恐无法敬听高论,还请少侠留下姓名,日后好再行请教。”他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却向任逍遥说出这番话,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任逍遥心念电转,含笑道:“在下姓孟,草字非图,不知两位……”
中年人抢先道:“我姓宋,名祖生,这位是我老友曹钟程。”说罢匆匆告辞。
※ ※ ※ ※ ※
众人就近找了家客栈,甫一进门,林毓秀便问道:“大哥哥,人家诚心诚意向你请教,你为何胡乱捏个假名呢?”
任逍遥微微一笑,解释道:“常言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事情不可不防,我们的身份岂能随便曝露。”
南宫凤仪嫣然道:“其实逍遥他也没说谎,孟非图即孟飞徒,他原本就是师承孟大侠的嘛。”
水芙蓉笑问道:“呆子,你准备何时动手,带我去好不好?”五女均冰雪聪明,知道任逍遥准备盗取钱逸贪污的银两,用于救济东郊的穷痛苦百姓。
任逍遥傲然道:“我的习惯嘛,当天到当天就去查探,然后决定盗宝日期,不过区区扬州府衙哪用得着多花心思。”
林毓秀撒娇道:“大哥哥是说今晚便去?好呀,算我一份。”
任逍遥沉声道:“哼,凭他钱逸还不足以让我坏了规矩,待会我去送逍遥笺,顺便吓吓他,明晚咱们一块……”
话未说完,南宫凤姿已高兴的跳将起来,抚掌道:“好啊,好啊,逍遥哥哥,我去问掌柜借纸笔。”说着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南宫凤仪还待相劝,柔声道:“逍遥,我总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上门盗宝不太合适,还是另想办法的好,你说呢?芸姐。”她满以为龙菲芸会赞同自己的关点,岂料后者竟道:“逍遥所以成名,全凭行侠仗义、盗富济贫八字,即使如今封侯拜将,但也不能忘记根本。”
林毓秀娇笑道:“就是嘛,秀秀也想体验窗墙入户的感觉哟。”
说话间纸笔送到,任逍遥取出短笺,提笔挥毫道:本侯初至扬州,本欲携美一饱游兴,奈何闻汝恶名,心头甚恶。为官者当廉洁奉公,泽及百姓,汝竟擅立名目,私征税款,贪赃枉法,欺压良善,坏我大宋吏风,实乃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当重惩之!明晚亥时,吾必踏月而来,取汝不义之财。——风流盗侠任逍遥。
交待完例行事宜,任逍遥独自离开客栈,没走几步倏地发觉龙菲芸跟在后头,尚来不及开口,后者已饶有意味的笑道:“知府衙门在南,你往东走作甚么?”
任逍遥故作惊讶道:“不会吧,我记得是在东街啊。”
龙菲芸淡淡道:“少装啦,你要去的是翩跹楼,对不对?”
任逍遥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骇,淡然自若道:“翩跹楼!我去翩跹楼干嘛?实话说自从认识凤仪、凤姿后我就再也没进过那种地方,何况芙蓉是个醋坛子,要是被她发现,我非给撕了不可,你啊,想得太多啦!”
龙菲芸冷冷道:“我随口问问,你就答个五六句,还说其中没鬼。”
任逍遥尴尬道:“没有,真的没有,相信我。”
龙菲芸“噗哧”笑道:“倒底是老相好啊,为个冷艳佳人周碧筠你连我都骗。”
任逍遥故作惊讶,愕然道:“什么老相好,你别瞎说。”
龙菲芸黛眉轻颦道:“撑,你就死撑吧,看看能瞒多久。”
任逍遥双手一摊,苦笑道:“得得得,我走南街,免得你胡思乱想。”
龙菲芸幽幽浅叹道:“唉,倒底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呐,初出茅庐几个月就让周碧筠周姑娘把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心甘情愿地献给你,事后立即奔赴杭州,半日都不停留,浪子,果然是浪子啊!”
任逍遥听得神色大变,失声道:“那晚的事你……你怎么知道?”
龙菲芸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从此你和周姑娘再无联系,直到方才听说钱逸要把她献给太子,这才牵动旧日情愫,不惜自降身份往知府衙门盗宝,为得就是尽快扳倒钱逸,以免周姑娘被送入深宫,从此失去自由。”
任逍遥默然不语,但从面部表情看便知龙菲芸所说一句不差。
龙菲芸幽幽浅叹,续道:“你前往翩跹楼探听情况,然后决定如何惩处钱逸,若是他曾对周姑娘动手动脚,或许不用经过朝廷审判你就一剑把他杀了——敢打任逍遥女人的主意,就得付出代价,即使是曾经的女人,对吗?”
任逍遥冷笑道:“没错,我说过的钱逸今番定在劫难逃。”
龙菲芸秋波流转,露出个迷人至极的笑容,微耸香肩道:“还好我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要不然也给瞒过了。
任逍遥讪讪道:“菲芸,你不会去芙蓉那胡乱饶舌吧?”
龙菲芸美目一转,反问道:“你说呢?”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十一章 欲焰高涨
翠荷惊得险些失声大叫,忙用小手掩住双唇,知趣的退到一旁。
周碧筠浑然未觉,犹自仰望星空,美目一片凄迷,抽噎道:“逍遥,你会不会来……会不会来?”
“我这不是来了么。”一把柔和沉郁,非常悦耳的低沉男声在耳畔响起。
周碧筠秀躯轻颤,“啊”的一声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任逍遥那张令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直到前一刻还在挂在嘴边的俊秀脸容,登时浑体发热,脑际轰然,心海翻起不受任何力量约束的滔天巨浪。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地渴望可与他重聚,向他倾诉内心的思念和痛苦。
曾几何时?她曾失去一切自制力的苦苦思念他,至乎想过抛下一切,不远千里的赶赴关中,只为多看他一眼。没有他的日子度日如年,可是残酷的现实却迫得她默默忍受,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造化弄人,莫过乎此。在她对任逍遥的思念因翠荷的忿然质问达到顶点的时候,任逍遥终于出现在眼前。
感慨、悔恨、震撼、懊恼,任逍遥何尝不是百般感受涌上心头。他本是个多情浪子,又在屏风后亲耳听到周碧筠发自肺腑的幽幽倾诉,脑海中霎时掀起滔天巨浪!若非翠荷在旁,他肯定自己会不顾一切把她拥入怀,先亲个嘴儿,爱怜蜜爱更不在话下。此刻只能冲至她身前,执起她一对柔荑,嗅着她阵阵迷人的体香,激动的道:“碧筠,如你所愿,我回来了。”
周碧筠娇躯再颤,双目涌出热泪,抽出抖颤的手,抚上任逍遥的脸庞,呜咽道:“逍遥,你……你终于……”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任逍遥心中涌起神伤魂断的罪疚感觉,刚要说几句寥表歉意,周碧筠却探手以玉指按上他的嘴唇,制止他说下去,美眸泪花滚动,哽咽道:“你能来就好,我不想听任何理由。”然后收回令任逍遥魂为之消魂的纤指,轻轻道:“翠荷,你回自己房间吧,今晚不用你服侍。”
翠荷应声而去,急不及待的任逍遥早一把搂个软玉温香抱满怀,正要寻找伊人香肩,周碧筠热情如火的举起玉臂,水蛇般缠上他的颈背主动献上热吻。
外面的世界忽然消失,只剩下火热的激情,过往所有爱恨交缠,对他们再无关紧要。两人间的燎原爱火霎时重新点燃。假如天地在此一刻崩塌,他们会一无所惧、两心合一的共渡宇宙的尽头。
唇分,周碧筠闭上美目,脸蛋毫无保留的贴上任逍遥的头,泪水却不住漏出眼帘,凄然道:“整整一年零七个月,五百七十九天,我总算盼到和你重逢的一刻。”言毕娇躯抖颤,秀靥火红,酥胸不住起伏。
任逍遥举袖为她拭抹泪水,周碧筠仰起荡漾着飞霞喷彩的悄脸,明媚亮泽的杏眼射出水波荡漾,摄魂勾魄的灼热艳光,鼻翼小巧玲拢,微微翕动着,两片饱满殷红的嘴唇,像熟透的荔枝,使人想去咬上一口,小嘴微张,两排洁白的小牙,酷似海边的玉贝,两枚圆润的酒窝似小小的水潭,荡游着迷人的秋波,淡淡的脂粉芳香丝丝缕缕地飞进任逍遥的鼻孔,拨弄着他内心的情念。
任逍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周碧筠秋水盈盈的靓丽双瞳,毫不半分瑕疵的秀美脸庞,她身段玲珑缦妙,清秀无伦,娇躯散发着如兰似麝的幽幽体香,诱人之极,乌黑的秀发衬托得她嫩滑的肌肤更加雪白,尤其是温柔秀雅的气质使她的愈显娇美。
周碧筠娇羞无限,红霞早已由两片脸颊直烧到雪白脖子,不知不觉间她的罗裙已被褪去,质料轻薄的淡色肚兜如一层淡淡的烟雾,虽然裹住了周碧筠傲人的身躯,把她高耸的胸脯保护得很完整,但还是若隐若现的透出了凹凸错落的坡峦山谷。最令人心动是她脸上的神情,那绯红的俏脸上,正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又混杂着几分期待与渴望,使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两人相拥着来到床边,任逍遥手指轻轻一勾,周碧筠亵衣的束带立刻松开,浑身赤裸的躺在香榻上。任逍遥停了下来,再次用目光去欣赏一丝不挂的周碧筠,细细品味着着她近乎完美的胴体,只见周碧筠皮肤细嫩光滑,酷似玉脂,骨肉匀称,浮凸毕现。丰腴的後背,圆实的肩头,性感十足,两条手臂,滑腻光洁,如同两断玉藕。脖颈圆长宛若白雪,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泛着动人的秋波,红嫩的嘴唇,像挂满枝头的鲜桃,谁见了都要咬上一口。
周碧筠浑身散发着典雅的韵质和迷人的芬芳,双乳高而坚挺,似是两座对峙的山峰,遥相呼应,玉峰顶两颗浅褐色的蓓蕾红润透亮。两座玉峰之间一道深深的峡峪,下面是一漫平川的、柔软的腹部,粉红的两腿间,蓬门洞开,蜂珠激张,一双玉腿粉妆王琢,诱人已极。
在我任逍遥的极力爱抚下,周碧筠口中娇喘吁吁,雪白耀眼的美艳胴体上抹了层层红霞,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还不时还伸出那小巧的香舌舔舐着微张的樱唇,彷佛十分饥渴一般,泛红的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更显得晶莹如玉,纤细的柳腰如蛇般款款摆动,正在迎合着任逍遥的爱抚,浑圆笔直的修长美腿,一张一合的缓缓夹缠,似乎正享受情欲的快感。
任逍遥再度封上周碧筠的樱唇,顺着她雪白的玉颈一路吻下来,映入眼中的是高耸的酥胸,只见原本若隐若现的淡粉蓓蕾早己充血勃起,忍不住张开大口一口含住左边,有如婴儿吸乳般吸吮,时而伸出舌头对着粉红色的蓓蕾快速舔舐,时而用牙齿轻咬着那小小的豆蔻,左手更不停的在右边蓓蕾上轻轻揉捏,阵阵蚀骨销魂的酥麻快感,令周碧筠忍不住的哼嗯直叫。
任逍遥强忍着心中欲火,慢慢顺着周碧筠平坦的小腹一路吻下,我出了粗糙的舌头,在那浑圆笔直的大腿内侧轻轻舔舐,舔得聂灵雨全身急抖,胸前高挺坚实的双峰,波涛般的起伏跳动,幻出了柔美无瑕的汹涌乳波,身上沁出的香汗且点点如雨,混着中人欲醉、撩人心魂的爱液微薰,如泣如诉的娇吟声,听得人心痒难熬,闻得人情欲大动。
周碧筠如蛇的身躯开始不住扭动,她媚眼如丝,香汗淋淋,她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情欲的深渊,呻吟着、享受着任逍遥给予她快感的刺激,使她感觉到浑身好像在火焰中焚烧似的,全身四肢像在一节一节的融化。只知道拼命抬高香臀,迎合任逍遥的动作。
任逍遥抬起头来,周碧筠媚态娇艳,春情如潮,狂乱地娇啼狂喘,一张鲜红柔美的樱桃小嘴急促地呼吸着,那高举的优美修长的柔滑玉腿悠地落下来,急促而羞涩地盘在任逍遥腰後,充满弹性滑腻的肌肤和他的大腿紧密轻磨着,肉与肉的正面相贴厮磨,舒服得任逍遥全身汗毛孔都张开了。
“我受不了了,啊……啊……”周碧筠欢娱地浪叫着,任逍遥亦欲焰高涨,趁势趴在她身上,吻住绝色美丽的周碧筠一只柔软晶莹的透明般的可爱耳垂,舌头又舔又吮,天使般美丽圣洁、清纯绝色的她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芳心突突跳动,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十二章 赤裸玉体
清雅如仙、出尘脱俗的绝色丽人周碧筠正情迷意乱中,忽然感受到那紧压她娇软膧体的魁伟身躯一轻……驀地,周碧筠鼻息一窒,“啊……”任逍遥雄健粗长的男性权柄破体而入。
一时间床榻之上春色盎然,任逍遥伏在国色天香、千娇百媚的周碧筠那白玉般雪白无暇的美丽玉体上全力冲刺着,天使般清纯可爱的她在情郎胯下娇啼婉转、含羞承欢,两人的情欲彻底迷失在灵肉交融的无尽快感中。
任逍遥已经记不清和周碧筠的这场疯狂缠绵究竟持续了多少时候,一缕月光从敞开的窗格中投射进来,落在我她们彼此纠缠的躯体之上。
云消雨散,楚楚动人的周碧筠渐渐从欲海高潮中滑落下来,任逍遥望着身下正娇喘细细、香汗淋漓的周筠碧那清丽绝伦、娇羞万千的绝色丽靥和她一丝不挂、滑如凝脂的雪白娇嫩的赤裸玉体。
周筠碧星眸半睁半闭,桃腮上娇羞的晕红和极烈交媾高潮后的红韵,令绝色清纯的丽靥美得犹如云中女神,好一副诱人的欲海春情图!
刹那间,任逍遥心中泛起万千感慨,低头在轻声在圣洁的周筠碧那晶莹柔嫩的耳垂边说道:“筠碧,怎么样?还不错吧!”
周碧筠害羞的把俏脸重新埋入情郎怀中,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嗯,逍遥,你……你真好,碧筠从没试过像方才这般快乐。”
任逍遥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脱口道:“跟我走吧,离开翩跹楼。”
周碧筠轻叹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坚定的道:“不,我不走!”
任逍遥一呆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等着我来么?
周碧筠以异乎寻常的苍凉语调平静的道:“我所以辛辛苦苦的等你,是想知道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你究竟还记不记得那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周碧筠,我渴望的是与你再度一夜恩情,却并非让你负责任,更加不用你娶我。”
任逍遥心中绞痛,脸容转青,剧震道:“碧筠……”
周碧筠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轻轻一叹,截断他道:“我从小被卖到青楼,见惯了***场上的虚情假意,根本部队男人抱有任何希望,若非与你有缘相识,或许我这一辈子都将在迎来送往的枯燥生活中渡过,没有任何起伏得失可言。然而当第一眼看到逍遥你,便知是前世的冤孽找上我周碧筠,以前我从没把半个男人放在眼中,偏偏……偏偏因为你……”
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任逍遥,续道:“自从被你闯入心扉后,我曾不止一次的试图抗拒,却是力有未逮,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对你的思慕中脱身而出。那晚我何尝不知,你这一走留给我的将是无尽的痛苦与等待,但我仍心甘情愿的将身子给了你,因为我十分清楚,从今往后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瞧着她说话时双肩轻微的耸动,听着她以充满音乐美感的声音,作摊牌式的坦白,任逍遥心如刀割,抚上伊人肩头,哑声道:“是我不好,是我……”
周碧筠再度打断他道:“你的离去让我生出肝肠欲断的痛苦,正是这种痛苦使我懂得情为何物。打从那日起我的心中有了牵挂,再非以前那具全然不懂得真情挚爱的行尸走肉。我在月下倾诉出心中的凄怆,只是想用回忆麻痹自己的思绪,减轻因情念产生的无尽痛楚,我渴望着有朝一日与你重逢,渴望着向你倾诉胸中无有穷尽的爱恋。”
任逍遥感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胸间扩散全身,不能控制的一阵抖颤,哑声道:“碧筠,求求你不要再说啦,跟我走吧!”
周碧筠别转娇躯,令任逍遥两手离开她一对香肩,神色平静的问道:“你真的爱我,真的愿意带我离开翩跹楼?”
任逍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只要你点头,我们立刻就走。张翔敢拦,我就把这拆了,钱逸敢阻,我就把他剁咯!”
周碧筠双目竟红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凄然道:“你能保证一生一世永不变心,即使是我日后芳华逝去,容颜衰老?”
任逍遥极其坚定的说道:“我能!”
周碧筠闭上美目,清泪从眼帘流落玉颊,语气却平静至异乎寻常:“你能保证从今往后不再爱上别的女人?”
任逍遥想了想,沉声道:“我能!”
周碧筠无力地张开眼睛,凄然道:“你能保证在你心中只爱我一个?”
任逍遥如遭雷殛,猛然挫退两步,脸上血色褪尽,不能置信的瞧着眼前美女,颤声道:“碧筠,你……你不是这种心胸狭隘的姑娘。”
周碧筠露出一丝凄伤的笑意,满脸泪滴的悲声道:“不,我是!”
任逍遥难以置信的凝望着她,失声道:“给我个理由,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周碧筠在床沿坐起娇躯,俏脸回复恬静无波的笃定神态,并带着一种教人心寒的冷静,缓缓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恨你!爱有多深,恨也有多深。”
任逍遥脑际轰然剧震,愧疚悔恨的感觉提升至顶点,他的心神完全投到怀内的美女去,感情如缺堤的暴潮,再非任何人力可阻挡和遏制。
周碧筠美眸芒光闪闪,与他对视片刻,柔声道:“你给不了我全身心的爱,所以我不会走,但我今生今世决不会忘记这生命中最动人的一段经历,方才你赋予我刻骨铭心的情愫,使我从有如历劫轮回的苦恋中解脱出来,坦白的告诉你,今晚过后,碧筠再无遗憾,因为我终寻到自己真正的路向与归宿。”
任逍遥被种难以言愈的感觉钻入愁肠,内心感触丛生,几经思揣后,好不容易吐出一句:“碧筠,我们之间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周碧筠小鸟般投进他怀内去,用尽气力把他抱个结实,无比动人的玉体在他怀内轻轻颤动,呢喃道:“琴韵萧伶玉一团,顾盼嫣然,轻袅云鬟;佳期如梦难长伴,望穿秋水,唯恋江南;形单影只独倚栏,夕阳斜掩,莺寂柳残;闺深怨幽寥鬓髯,锦帐流苏,烛光凄寒。”
任逍遥虎躯再震,猛地运劲一扯,桌上果盘里的银刀立时被他隔空拿住。
周碧筠仰起螓首,不解的凝望着他,眼睁睁瞧见任逍遥把银刀倒转过来,送到自己手中,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只机械性的抓住刀柄。
任逍遥珍而重之的握住她的柔荑,猛一运劲,银刀竟生生戳入他自己的胸膛!
第二十三卷 二十四桥惩邪徒 第十三章情爱升华
回到客栈已是夜半时分,任逍遥满怀感触、心乱如麻。
还没进房,南宫凤姿、林毓秀几个便迎了上来,眼见水芙蓉鼓起腮帮、杏眼原瞪,他才想起自己一去就是三个时辰,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
果然,甫一走近,水芙蓉叉起小蛮腰,不依不饶的责问道:“死呆子,去知府衙门送逍遥笺用得着花……”话至中途倏地发觉任逍遥胸前血迹斑斑,骇得掩嘴惊呼,“啊!呆子,你……你怎么……”
任逍遥勉强吐出“我没事”三个字,双眼一花,软软瘫倒在南宫凤姿怀中。
南宫凤姿惊得不知所措,大叫道:“姐姐,你快来呀,逍遥哥哥他受伤啦!”
大门“轰”的撞开,南宫凤仪再无平日的温婉恬静、好整以暇,疾步冲到任逍遥跟前,急呼道:“快,快把逍遥扶进房里。”
众女手忙脚乱的捣腾了老半天,终于为任逍遥包扎好伤口,换过身干净衣衫。
她们最为关心的自然任逍遥受伤的原因,无奈任逍遥一直昏迷不醒,虽有满腹疑窦却也无法得到解答。
南宫凤仪以任逍遥需要休息为由,将众女一一劝走,自己则坐在床边细心看护,熬到后半夜时,龙菲芸来换班,南宫凤仪知她细心多智,当下也不推辞,径自回房去了。
待她走远,龙菲芸先将大门反锁,又把窗户合上,这才返回任逍遥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行啊,装死这招你都想得出来。只是为了个周碧筠害得凤仪、凤姿她们担惊受怕,未免有些厚此薄彼吧。”
任逍遥面不改色,气不喘,没有任何反应。
龙菲芸轻笑道:“我知道你根本没晕,而且也没睡着……”
任逍遥还是静静躺在那,全身上下纹丝不动。
龙菲芸秀眸闪亮,淡淡道:“这次你落得破绽实在太多,稍微想想轻而易举的就能发觉。首先,你的外袍只沾有鲜血,却并无刀口,显而易见受伤时根本没穿衣服;其次,从伤口大小及入肉程度看,那绝非刀抢剑戟等兵刃造成,而是……切水果的小刀;再者,凭你的机智聪慧,要把前两点遮掩过去简直轻而易举,而你却并没有刻意去做,如果我所料不错,当时你应该正和周姑娘……”
任逍遥猛地打断道:“行了啊,再说下去我这脸往哪搁。”
龙菲芸“噗哧”媚笑道:“如果不被我揭破,你还打断一直瞒下去,对么?”
任逍遥微一耸肩,不置可否的盯着龙菲芸。
龙菲芸轻啐道:“看什么看,想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门都没有!”
任逍遥被她说破心事,陪笑道:“菲芸,你就高抬贵手,饶我一次吧。”
龙菲芸没好气的瞪了他眼,微怒道:“就算你和周姑娘有段露水姻缘,但那毕竟是陈念往事,即便你俩旧情复燃,也不该为她一个欺骗身边四个吧,方才你闭着眼,哪里看得见凤仪、凤姿她们的担惊受怕的表情,尤其是秀秀,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亏你狠得下心。”
任逍遥现出丝苦涩的笑意,石破天惊的道:“说起伤心痛苦来,她们怎及碧筠。”言毕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叙述了遍,最后补充道,“其实我来客栈前根本没想过如何隐瞒,只是看见芙蓉后心里一急,加上失血又多,当真晕倒在地。不过呢,当凤仪为我包扎伤口时我便醒了,想想与其被她们问这问那,倒不如继续装下去,然而心里的牵挂实在太多,所以一直睡不着。”
龙菲芸听得目瞪口呆,讶异道:“看样子,你和周姑娘之间算是完了?”
任逍遥长叹道:“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这是她的原话。”
龙菲芸美目变得深遽无尽,蒙上凄迷之色,柔声道:“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了你……唉,周姑娘实在是很可怜,你应该多陪陪她的。”
任逍遥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语气却平静无波,轻叹道:“我和碧筠的感情在银刀插入的那一刻彻底完结,即使留下不走也只徒悲怆而已。”
龙菲芸深吸一口气,回复少许平静之色,仰起俏脸往他瞧来道:“再怎么装下去,明早你也该醒,到时候如何向凤仪凤姿她们解释呢?”
任逍遥面露难色,苦笑道:“眼下我心乱如麻,哪还想得出办法来。”
龙菲芸浅叹一口气,轻轻道:“都说男人只要牵涉到感情,立刻就会变成傻子,想不到连你也难逃这个禁锢。”
任逍遥被她说得尴尬起来,满怀感触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任逍遥自忖聪明绝顶,唯一的弱点就是个“情”字。”
龙菲芸现出罕见的娇痴神态,美目扫过任逍遥,喃喃道:“假如有一天,咱们因为某个原因而分隔两地,你会不会为我牵肠挂肚,失魂落魄。”
任逍遥微微一笑,极其干脆的回答道:“当然不会。”
龙菲芸秀眸寒芒闪过,狠狠盯了任逍遥一会后,冷声道:“就因为我迄今没把身子给……给……所以连个周碧筠都比不上。”
任逍遥哑然失笑,轻声道:“你想哪去啦,我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不会分开,今生今世永远呆在一起。既然彼此近在咫尺,朝夕相伴,又何来牵肠挂肚,失魂落魄可言呢。”
龙菲芸美目立时明亮起来,令她更显娇艳欲滴,情不自禁的走到床边坐下。
任逍遥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龙菲芸娇躯颤抖,娇吟道:“逍遥啊!不……”
任逍遥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今晚别走,好吗?留下来陪我。”
龙菲芸遽地霞生玉颊,有点狼狈地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似喜非喜,似嗔非嗔。
任逍遥见她身材玲珑剔透,胸口急剧起伏,翘挺高耸的双峰不住跌荡耸动,诱人之极,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勾魂荡魄的气质,不由内心狂跳,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小蛮腰。龙菲芸轻微地颤抖一下,没有挣扎,无疑是给任逍遥最好的鼓励。
任逍遥左手微一用力,把她拉倒在怀里,右手抱着她的大腿,左手隔着外衣握住她挺立秀美的双峰,龙菲芸咿咿呀呀的轻哼着,不知是表示快乐还是抗议。
任逍遥一把把她抱得更紧了,开始亲吻她精致的耳垂,最后落在迷人的红唇上,龙菲芸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梦中一样,当任逍遥的舌尖分开她双唇时,并无丝毫抵抗的意念,反倒激烈的回吻着。
任逍遥的一双大手,从衣襟探入,抚握住她那一对弹挺柔软的玉乳,盈盈一握、绵软喷香,让人爱不释手。任逍遥轻而不急地揉捏着,手掌间传来一阵坚挺结实、柔软无比而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触觉,感受着翘挺高耸的处女椒乳在自己双手掌下急促起伏,令人血脉贲张。
看见龙菲芸她那线条优美的秀丽桃腮,任逍遥不由得色心一荡,手指逐渐收拢,轻轻地用两根手指轻抚龙菲芸那傲挺的玉峰峰顶,打着圈的轻抚揉压,找到那一粒娇小玲珑的挺突之巅,两根手指轻轻地夹那娇软柔小的蓓蕾,温柔而有技巧地一阵揉搓、轻捏。
龙菲芸的处女乳房,倍受细心呵护的雪白贞节胸乳,再次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摸到,是那么肆无忌惮。转瞬间她被那从敏感地带的玉乳尖上传来的异样的感觉弄得浑身如被虫噬,芳心不觉又感到羞涩和令人羞愧万分的莫名的刺激。
龙菲芸在慌乱与紧张万分中不能自禁地一阵颤栗,很快陶醉在美好的感觉中,秀丽清雅、美若天仙的她那本来如雪的娇靥上不由自主地迅速升起一抹诱人的晕红。她冰冷而坚定的眼神顿时变得慌乱不堪,她为自己那羞人的身体而感到无比难堪,她狼狈地慌忙将皓首扭向一边。
“逍遥……不要……真的不要嘛……”龙菲芸口是心非的呻吟着,任逍遥褪下她的衣衫,一具美妙绝伦的躯体显露出来,凸凹有致的侗体舒展着,雪白的臂膀和修长的双腿就是那么随意的放着,但绝找不出更合适的放法。任逍遥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任何人都不能亵渎这么完美的身体——当然,他自己除外,不过那并非亵渎,而是男女情爱的最高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