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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机会来了
酒相关性片段性遗忘,并不是完全遗忘,经提醒或触动,会恢复某些记忆碎片,但全部恢复或自行恢复不可能,所以说酒精伤脑,这就是有力佐证。
刘憬出女厕没走两步,忽又停住,不自觉凝神回望。郭蝈白胖胖肉乎乎的屁股仍在他脑中荡漾,这场面似曾相识,象在哪见过。如同林芝山中小庙,风雪交夹之夜,郭蝈说,你那东西我早看过,郭蝈的屁股他当然也早看过。
“难道上辈子真有缘?”刘憬没多想,嘟囔一句回座喝茶。
生活中常会碰到崭新熟悉的场面,仿佛曾经过。玄学解释,是过奈何桥时孟婆汤喝少,残留了上辈子记忆。三生有幸,一世姻缘,刘憬想到这句话,拐上辈去了。
茶楼人声寂寂,空气四溢茶香,转角的休闲吧,一对小情人攒头上网,窗边鱼缸,小燕鱼一跳一跳,欢快无声地游动,刘憬呷着绿茶,静对着茶楼的温馨,眼光所及,淡淡的安祥欣慰,也淡淡的无力无奈。
他来时很低沉,甚至悲凉,不是决绝,却与决绝相似,可真正面对,都化做熟悉的随意与温情。两人相识太久,相知太深,性情彼此相融,以往的日子或快乐或轻松,或惊心动魄,都深深印入骨髓,自然焕发的相熟感没什么能挡得住。
时间不大,郭蝈出来,挪了挪椅子,双手拢着屁股后的裙子,喜滋滋坐到他身边。
“好点了吗?”刘憬关心地看了一眼,把倒好的蜂蜜枣茶递过。
“跟你在一起就不疼了。”郭蝈喝了一口放下,笑眯眯抱住他手臂,斜偎在他肩头。检查翻出秘密,那夜的幸福感被吹气般唤起,随之而来的相见,她只有甜蜜。
刘憬歪头看了看。叹口气说:“郭蝈,我修车铺月底装修,下个月正式开张,我和芳袭商量好了,开张那天就登记,我就是来特意告诉你一声。”刘憬说完,不忍地观察着她反应,既然悲壮不成,总得说得正式点。让她重视。
“下个月还早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郭蝈不屑地翻了翻眼皮。抓起杯子小口喝茶。
郭蝈满不在乎,刘憬很是头疼。郭蝈性格内向,坚强异常,极少流泪。他只看过两次:一是齿轮惊魂,郭蝈抱着他大哭,身上沾满他的血;还有西藏的千年冰湖,他浑浑瑟瑟,面对郭蝈流满泪水的脸,那泪水好热,他一直记得。可现在,他倒希望郭蝈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发泄一场,而不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郭蝈,别傻了,我们没缘分,封建迷信会害死人!”该说地都说过,刘憬实在不知再说什么,只得老生常谈。
“谁封建迷信?”郭蝈放下杯子。不满地道,“我们都不怎么见面,还发生那么多事,不是缘分是什么?”
这丫头一根筋,刘憬眉头大皱,抽出手臂道:“那是缘,不是分!有缘无分本就够悲剧,你还这样执迷不悟,我怎么放心?”
“什么有缘无分?发生就是发生,你能当不存在吗?”郭蝈针锋相对,转身瞪着他说。
“那是两码事!”刘憬头大,摊着双手道,“我要结婚了,这是事实,你总得面对!”
“你们不会结婚。”郭蝈盯了他一会,淡淡扔一句,又转身喝茶。
刘憬真要晕了,又耐着性子道:“郭蝈,你口口声声存在,我说的就是客观存在,我们两人的存在是过去的事,你不能老盯着这个,忽略眼前的事实?”
“谁忽略了?我看得比你清!”郭蝈不爽,把茶杯一放,抻着脖子说,“你和她那些算什么呀?普普通通而已,哪能跟我们比?”
“你这不胡搅蛮缠吗?”刘憬叹了口气,无力道,“这不是比的问题,就象你说的,发生就是发生,谁也改变不了,这跟感情无关,还连带责任,我再舍不得,也不可能把她抛开,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让你抛开了吗?”郭蝈小嘴扁扁,委屈十足,“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破坏过你们?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我等你们自己出事还不行吗?”
“你……”刘憬无语了,丧气不已地抓起茶杯。
郭蝈美美笑了,用肩头撞了他一下:“刘憬,你别上火,我都已经分析好了!”
“你分析什么了?”刘憬喝着茶,没好气地问。
郭蝈推了推眼镜,又拉着椅子凑近:“刘憬,你还记得秋阳舅舅送我们那句话吗?”
“那又怎么样?”刘憬一怔,举着茶杯停住。
郭蝈瞪大眼睛,认真道:“他说善恶有因,回报有果,神是公平的。你不说秋阳舅舅经历过很多情场变故,还跟人私奔过,可他现在大彻大悟,还当了大法师,都是世外高人了,这句话怎么可能是随便送的?肯定是看出什么,具体有所指。”
“啥具体所指?”得道高僧总是很高,刘憬不知不觉慎重起来。
郭蝈抓着他两手,热切又执着地说:“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联系,不会孤立割裂发生,我们发生那么多大事,别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怎么可能没结果?”
说来说去还是这套,刘憬摇着头说:“那我和芳袭呢,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没结果?”
“你们?”郭蝈抿了抿嘴,轻蔑地看了一眼,“你们才认识几天,还不到两个月呢!那叫结婚唉?一辈地大事,你们这么顺风顺水,能有好结果都怪了!”
“别胡扯!神神叼叼的!”刘憬一激灵,忙转回身。
“反正她就快倒霉了,你等着瞧吧!”郭蝈不依不饶,自信满满。
生活不会一帆风顺,至少不会一顺到底。郭蝈有一点说得对,他和小老虎确实很顺,连多个玉瑕都没起什么波澜,这多大事,有几个女人能承受?刘憬有些不安,还有些丧气,他壮怀激烈而来,不仅目地没达到,还被郭蝈一番玄而又玄地理论搞得心神不宁。
郭蝈得意非凡,又气哼哼道:“我就不明白,我比她温柔,比她漂亮,个子跟她差不多,身材还比她丰满,你干嘛喜欢我还追他?”
“你丰不丰满我哪知道!”这丫头没完了,刘憬噎了一句。
郭蝈吃瘪,当下又气又恼更委屈,忽然抱住他的头。
“哎,你干嘛?”刘憬急闪。
郭蝈不理,贴在他耳边说:“告诉你,我……我是D杯罩,她有我大吗?”
“行行行,你是小胖子,比她强多了。”刘憬啼笑皆非,这问题他笑问好多次,如今终于得到确实答案。
“反正她就是不如我。”郭蝈俏靥晕红,漾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美美偎着他。小胖子固然不好听,但她知道刘憬喜欢,那夜,心上人抱着她胸脯啃了好久呢。
午后的茶楼空寂少人,但气氛并不冷清,因为一对温馨甜蜜的小情人,飘逸的茶香,也溢满爱情的味道。
白小青回到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对着熟悉干净的家,她满心忧虑。女儿说自己体育课摔的,她信就怪了。作为女人,又是母亲,她怎么可能不忧虑?
时代不同,这不算什么大事,女人又容易满足安逸。可女人终究是女人,不能嫁给喜欢的人已经很遗憾,如果再没了身子,至少白小青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外面门响了,白小青急忙迎出。
“妈。”郭军在门前点了下头,晃晃走进。
见不是女儿,白小青有些失望,随即恢复神情:“小军,你怎么来了,没上班?”
“听小吴说。你带洋洋上医院了,我过来看看,洋洋怎么了?”这称呼很有趣,郭蝈称吴秘书为吴叔叔,郭军却叫小吴。
“没什么,还是老毛病。”白小青暗暗叹息,重新坐回沙发。
“哦。”郭军知道妹妹经常痛经,没再多问,径奔楼上。
白小青忙道:“小军。洋洋不在家,她去上班了。”
“不舒服还上班?”郭军愣了愣。回身坐到一旁。
白小青没说话,轻嗯了一声,却掩不住脸上的戚容。郭军看了看继母,打量着问:“妈。到底怎么了?”
白小青有些犹豫,蹙了蹙眉没说话。郭副省长到外地开会,她很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可又不知该不该说。
郭军在官场打滚多年,哪能不会察言观色,当下凑近道:“妈,是不是洋洋出什么事了?爸不在家,您可别瞒着我?”
“其实也没什么。”郭军跟她不是很亲。但对郭蝈没说,白小青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去医院,我让洋洋好好检查了一下,可没想到她已经……已经……”
白小青话没说完,但表情已经说明。郭军稍一愣,立时坐直身体。脸上溢出兴奋之色。白小青不解地问:“小军,你知道?”
“我哪知道?”郭军恢复颜色,又躬身问,“洋洋怎么说?”
白小青满眸忧愁,叹着气道:“我问是不是小憬,她说自己上体育课摔的。”
“竟胡扯!”郭军嗤之以鼻,不屑地挥了下手,“体育课那么多人,要是真的早知道了!肯定小刘干的,错不了。”郭军想都没想,直接落实到刘憬头上。
“你怎么能肯定?”白小青美眸一亮,绽出欣慰的目光,如果确实,也算无奈中的好事。
郭军想了想,沉吟着说:“去年他们毕业,大概也就这时候,晚也晚不了几天,你和我爸去北戴河,有几个哈市同学倒车,在家吃了顿饭,小刘不会喝酒被灌醉了,洋洋让我送他同学,小刘第二天早上才走,洋洋和他呆了一宿,会不会是这个事?”
“那小憬怎没跟洋洋一起,又找别的女朋友?”白小青凝眉问。
“喝高忘了呗!”郭军很有经验,二郎腿一翘,“肯定这么回事,洋洋闷着闷着,事后啥也没说,估计小刘现在还不知道呢!”
白小青没说话,拢着鬓端沉思。
郭军看了一眼,献策道:“妈,你不用想了,八九不离十。洋洋那性格你也问不出啥,我帮你联系小刘,你直接问他。他对洋洋地感情在那摆着,肯定不会撒谎,你一问,他应该就能想起来。”
“这好吗?”白小青觉得不妥。
郭军不平地道:“现在时代不同,可这也不是小事,尤其我们这样的家庭,将来不管洋洋嫁谁,肯定得一路罩着,要因为这个,我们做一溜十三招,还闹着欠人家,犯得上吗?”
“可小憬有女朋友,还救过洋洋,不太好吧?”白小青松动了。
郭军暗暗摇头,正色道:“妈,我明白你怎么想,可感激只是一方面,洋洋是您女儿,亲生的!您关心洋洋没什么不对。至于最后怎么样,是另一码事,但您做为家长,又是母亲,应该对洋洋负责。”
“要不……打电话跟你爸商量商量?”郭军挺能说,白小青心动了,但还犹豫。刘憬舍命救过自己女儿,某种意义上,这意味着拆散人家。
“他开会挺忙,跟他商量啥?洋洋的事,你做主不就够了!”郭军了解老爹,那老脑筋,祸害别人的事绝不会干。
白小青没再说话,脸上满是为难和忧心。
郭军瞄了一眼,直接起身道:“妈,您不用想了,这没什么不对,我马上帮你联系,如果事情确实,再联系小刘父母,他们还小,当家长的,应该坐下来谈谈。”
还……还联系家长?白小青觉得有些过,无力地望着。郭军只小她十几岁,如今已是一方诸侯,又为自己女儿,她实在不好多说。
“那就这么定了!”郭军扔下一句,兴冲冲走了。
同样的事,白小青忧虑惶惑,郭军却认为是个机会,重要的是,还名正言顺
第一百五十章 今晚同性恋
团市委走廊一如既往地安静,花儿在窗台上相映绽放,四下香气浮动,仿佛庭院深深。芳袭提着水壶,几步一停,悉心地为花浇水。
午后不是浇水时间,芳袭也不是会养花的人,可这些花不同,见证了和爱人的初见,她喜欢这份呵护的感觉,象呵护自己甜蜜的爱情。好在团市委走廊处于阴面,只有午后能见阳光,所以浇水时间尽管不对,花还是象两人的爱情一样茁壮成长。
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芳袭拎着水壶,急急奔回,一把抓起听筒:“喂,你好!”
“是小郑吧,我郭军。”电话里传来郭大书记亲切的声音。
芳袭一怔,谨慎而客气地问:“郭书记你好,有事吗?”
郭军呵呵笑道:“小郑,你忙不?不忙的话,到我这来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芳袭冷静点头。
挂断电话,芳袭放下水壶,擦了擦手出门。这是郭军第二次找她,上次让她“转交”了一堆恶心照片,妄图离间她和爱人关系,这次肯定又耍什么花招。小老虎带着警惕,不惧而坦然地上楼。
中午爱人没来吃饭,说要等工作组。泰国事件已开始调查,郭家出了很大力,但芳袭并不感激,相比郭家的帮助,她更愿意双方少些来往。她也不认为这事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了,修车铺即将开张,一家人完全可以很好地生活。
郭军办公室门外,芳袭敲门。
“小郑,来来来,快进来。”郭军笑容可掬,亲自开门把她迎进。
芳袭礼貌地点了下头,第二次走进郭军宽大舒适的办公室,里面阳光灿烂,空调透着沁人的凉意。
“来,小郑,这边坐。”郭军热情无比,把事先沏好的茶,双手放到她面前。
二人坐定,郭军点了支烟,亲切道:“怎么样,小郑,到团市委快一年了,对办公室工作还适应吗?”
“挺好。”芳袭浅浅一笑,不卑不亢。
“是啊,我听郝主任说了,你表现相当不错。”郭军肯定一句,又探身道,“你快转正了,有什么想法或要求,可以提出来,不要客气。”
我都要辞职了,用你假惺惺?芳袭瞥了一眼,平静地说:“谢谢郭书记,我是新人,没什么要求,按组织程序就可以。”
“不能这么说,我来团市委比你还晚,团龄还不你呢?”郭军风趣地用了团龄一词,又不无歉意地道,“不过我刚到团市委,各方面情况还不太熟悉,对你关照少了点,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小刘。”
“郭书记客气了。”郭军虚头巴脑没完没了,芳袭有些不耐烦了。
“应该的嘛。”郭军笑着挥了下手,“你是小刘女朋友,又是我妹妹好朋友。别说小刘,连我妹妹都经常跟我夸你!”
你妹妹会夸我?骗谁呀!小老虎差点没呕吐:“郭书记,您挺忙的,有事您直说?”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郭军干笑两声,把二郎腿一翘,“你应该也知道,小刘憬以前救过我妹妹,上次被误抓进派出所,又为我妹妹吃了不少苦,我们家想请他吃顿饭,可一直没得空,正好我有个朋友开了家酒店,今天开业大吉,让我晚上去捧场,我寻思让你和小刘一起过去凑个热闹,大家坐一坐,聊一聊。”
“吃饭?”芳袭愣了一下,未置可否。郭军理由没什么不妥,可宴无好宴,小老虎又心怀警惕,当时犯了核计。
“怎么,你晚上有事?”郭军笑问,态度异常和蔼。
“我没事,刘憬不知道。”芳袭拢了下头发,站起身道,“这样吧,我回去打电话问问,如果他没事,我们一定去。”虽然不情愿,但总不能拒绝,芳袭永远通情达理。
“那好,我等你消息。”郭军把烟掐灭,随之而起。
离开郭军办公室,芳袭下楼,心里多少有些不安。郭大书记的笑容总象不怀好意,她隐隐觉得晚上不会是吃饭那么简单,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因为不信能耍出什么花样。
芳袭进了二楼,一女子摇着钥匙,迎面而来。那高挑的身材,飒爽的英姿,张扬而绝美的面容,不是玉瑕是谁?
“秦姐,你怎么来了?”芳袭惊喜地道。
玉瑕狡黠一笑,前后看了看,凑到她面前道:“还说呢,我被咱老公批评了,说我教你学车教一半没影了,今天特意来教你学车。”
“是我老公,跟你没关系!”芳袭一窘,红着脸强调一句。
“对对对,是你老公,但我可以叫,还可以借。”玉瑕忍着笑,得意洋洋瞥了一眼。
小老虎心里有事,瞪了瞪没多说,引玉瑕进办公室。她已经把玉瑕当一家人,郭军突然请客,正好可以商量。
玉瑕第一次来小老虎办公室,看到墙角的小床,又促狭道:“哟,还有床?老实说,在办公室干过坏事没?”
岂止干过,干过好多次呢!芳袭大羞,忙把门关紧,皱眉推了一把:“秦姐,你好讨厌,人家上班呢?”
玉瑕没再取笑,扯着小老虎坐到床边,温和地问:“姐姐跟你逗着玩呢,现在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芳袭心事都挂脸上,她说笑归说笑,一照面就看出了。
芳袭噘了噘嘴,望着她说:“郭书记,就是那小四眼她哥,说晚上要请我和刘憬吃饭。你说他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今晚?”玉瑕一惊,松开手道,“那可不行!”
“怎么了?”芳袭正不想去,眼中立时绽光。
玉瑕解释道:“董乐中午跟我说,车库已经提前给我们腾出来了,我约了武警支队领导晚上吃饭,一个人去哪行,你和刘憬都得去!”
“我也去呀?”小老虎还谦让上了。
“你是一号老板娘,怎么能不去?”玉瑕呵呵一笑,亲昵地楼上她肩膀,“再说了,那帮部队领导可能喝了,咱老公又不会喝酒,得全靠我们俩顶着!”
芳袭斜眼道:“什么我一号,你以为自己是二号?”
“呵呵,谁让你当初灌醉他,要不哪有我的份,你就认命吧!”玉瑕大言不惭,又笑嘻嘻凑过去亲小老虎脸蛋。
“去,不要脸!”芳袭委屈而娇嗔,一把挣脱去给郭军回电话。
郭军很意外,还有点失望。他本想速战速决,晚上吃饭确认事实,次日到刘憬家请刘憬父母,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把吃饭时间改明晚了。
芳袭放下电话,坐回玉瑕身边:“他好象挺急,吃饭又改明天了,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他怎么说的,为什么请你们吃饭?”玉瑕也慎重了。
芳袭简单说了说,玉瑕又追问一番,才彻底搞明白。
玉瑕和刘憬接触最多,了解最多,但唯有她不知道刘憬救过郭蝈。两人第一夜,她曾问刘憬胸口伤疤来由,刘憬只说被齿轮砸伤,没说救郭蝈,现在了解到事实,再联系郭蝈在鲁秋阳婚礼上的表现,心下不禁狐疑起来。
与徐燕想法相似,郭蝈应该感恩,而不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玉瑕当时就隐隐觉得郭蝈有所倚仗,现在更怀疑。
芳袭还等着她出主意,玉瑕回过神,笑笑道:“吃个饭而已,去就去吧,有没有目的,去了不就知道了。”
芳袭没说话,眼中仍有不安。玉瑕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妹妹,不用担心,不管他什么目的,都不可能把我们一家人分开,我们三个人的缘分是注定的。”
小老虎宽慰许多,噘着嘴说:“什么缘分?说得好听,你打我老公主意才是真!”
玉瑕噗地笑了,一把将小老虎楼住,暧昧地贴在她耳边,“妹妹,今晚吃完饭到家住,姐姐跟你同性恋。”
“谁跟你同性恋!”小老虎羞臊不堪,身子又发热了。
“不跟我同性恋,那就得借老公喽!”玉瑕有了倚仗,不依不饶。
“秦姐你太坏了,装得好人似的,肯定老早就打我老公主意了!”小老虎委屈不已,慌慌张张跑到办公椅上。
玉瑕温柔而欣慰地笑了。她不是神,猜不到郭家的倚仗,只是觉得三人家庭应该加快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人舌吻
刘憬和郭蝈在避风塘坐了小半个下午,近三点钟才离去,茶喝不少,话也说很多。坐在蕴满茶香的空气中,细聊往事和闲话,这份淡淡的温情,好象岁月中不断朝向的微笑,即使如水如风,也可以信手拈来,因为从未离开。
生命是流动过程,前尘往事无外乎眼底的温柔,心内的眷恋,感情也好,等待也罢,终究不过相见一牵手,只要贴心随意,身外的烦恼又算什么?
刘憬目的没达到,多少有些落寞,但并不沮丧。既劝不得,就随她去吧,下月登记了,她自然会看清。人都脆弱,对郭蝈这份老朋友又象情人的感觉,他无法割舍,也相信郭蝈会理智选择。
送别郭蝈,刘憬到人才市场发了个广告,当了主任,总不能光杆一个。邱秉诚给他选调权,可他参加工作才一年,任谁都比他资格老,能调谁?所以他广告上最重要一条就是只招应届毕业生。
出人才中心已四点多,他去团市委接小老虎,路上接到玉瑕电话,说刚陪小老虎练完车,并说晚上在天海阁请武警支队领导吃饭,让他到交警队接两人。
挂断电话,刘憬调头去交警队。两女日益和谐,他很欣慰,但想到郭蝈,又不禁凄然。
时间不大,交警队在望,两女说笑着,亲昵站在路边。今天天气不佳,午后一度好转,现又有些阴晦,风也很闷,可两女的笑容,却给他夏日清凉的幸福。
“我们吃饭,孩子怎么办?”刘憬停好车,开门问。
“我让田豫带了,她以前带过。”玉瑕欣慰而骄傲地笑了。继父也好,干爹也罢,小男人对孩子没的说。
刘憬点点头,玉瑕携芳袭上车。两女坐定,车子出发。芳袭问:“老公,工作组来了吗?怎么说?”
“才刚来,国资委工作组还没到。”刘憬应了一句,又嘿嘿笑道,“放心。那帮家伙好不了,因为我提前升官了。”
“升什么官了?”两女齐声问。
“网管主任。”
“才网管主任。”玉瑕不屑一顾。
男人升官。女人总会骄傲,小老虎不满地斜了玉瑕一眼。
刘憬呵呵一笑,又道:“我这网管主任不一样,可别小瞧。每年日常经费就八十万,专项另算,财务还不得推诿,这都是我上任改的规则。”说完瞥了瞥小老虎。
刘憬固然得意,但更想通过解释,让小老虎和郭蝈间少些敌意。
“哇,老公,那你发大了!一个人就能顶修车铺了!”玉瑕惊讶更惊喜。当官为啥,还不是权和钱。
这是玉瑕第一次当小老虎面叫老公,刘憬不无尴尬,看了看道:“其实都是郭蝈帮忙,包括我这工作,我也才知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活不下去。钱够花就行呗。”小老虎不屑一顾。同郭蝈相比,玉瑕这声老公显然不是问题。
刘憬苦笑。玉瑕打浑道:“妹妹,这你就不对了,谁还嫌钱多?这是两码字,咱老公又没做什么,主动送上门的,该拿就得拿。”玉瑕永远这么实在。
玉瑕老公已经叫得很溜,芳袭委屈娇嗔地瞪了瞪,没再说话。
云层低沉,有下雨征兆,车内不同,三人气氛轻快温馨。
时间不大,三人到酒店,玉瑕给董乐打了个电话。
董乐很快引部队首长到达,为首的是董乐老爸,支队董政委,此外支队长、副支队长、副政委、司令部参谋长、政治处主任、后勤处处长,市武警支队部门以上领导,除部门副职都到了,等于支队党委常委全体出席。场面如此壮观,一方面因为玉瑕名声在外,大家想见识见识,另一方面因为董乐。玉瑕已推荐董乐任副队长,如果她调当大队长,董乐可直接代理队长。现代社会很公平,人情固然重要,但索取也要偿还,没人会白白付出。
军人大多性情豪迈,尤其喝酒。短暂客套后,气氛热烈起来,何况还有三位美女。
刘憬喝了两杯,即告罪不能再喝,首长们没一个答应,且异常执着,他硬着头皮又喝几杯,差点当场喷出。首长们见他真不行,才允许由玉瑕和芳袭代喝,勉强放过。机会难得,首长们你来我往,此起彼伏,以各种理由,轮番向两女敬酒,玉瑕和芳袭叫苦不迭,亏得都有些酒量,勉强挺住了,直喝得花容月貌,璨若桃花。
事实证明,无论是战场酒场,人民军队的战斗力从来不可低估。一席饭足足吃了近五小时,才极欢而散,三人扶醉而归。
夜色撩人,雨丝挥洒,增添写意滋味,这是今夏第一场雨。董乐开着刘憬的车,送玉瑕三人回家。她是董政委女儿,位属晚辈,首长们没法攀她。刘憬迷迷登登坐在副驾驶位,两女歪歪斜斜地倚在后座。
“董乐,下雨了?”玉瑕有气无力地问。
“下了,不大。”董乐看了看三人,眼光飘忽。
玉瑕揉着发胀地头,叫苦道:“我的妈,从没这么喝过,你爸那帮同事太能折腾了!”
“他们就这样。”董乐笑说,“倒不是怎么能喝,就这作风,其实也都喝差不多了,丁叔叔和胡叔叔明显喝高了。”丁是支队长,胡是政治处主任。
“喝高也不像我们,我还出去抠一回呢。”玉瑕大出着气,美靥在雨丝灯影中闪光。
董乐嘻嘻一笑,无限暧昧地看了刘憬一眼:“刘憬也没啥事,我看他清醒着呢。”
“谁说的?我头疼着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刘憬勉强抬了下眼皮,回了回头道,“以后再有这场合,我还是不去了,省得害得你们跟着我多喝。”
董乐莞尔。玉瑕笑了笑,凑到小老虎面前推了一把:“妹妹,你怎么样?怎不说话?”
“我?”芳袭歪了下头,“我都快喝死了。”
“呵呵,可别介?”玉瑕掩嘴一笑,热乎乎贴到她耳边,“妹妹,别忘了,今晚我们还要同性恋呢?”
“我不行了,我老公喝得少,借给你了!”小老虎喝高,人也大方了。问题是喝高舌头大,她说话声音也大。
玉瑕大窘,瞅了瞅董乐道:“小点声,胡说什么呢?”刘憬汗颜无比,尴尬地向董乐望去,换来董乐复杂而轻鄙的撇嘴。
车到楼下,董乐帮忙,三人相扶上楼。玉瑕酒场经验丰富,又刻意抠了一回,问题不是很大,刘憬头疼迷糊,还好神志清醒;芳袭真有些高了,走路都直打晃。
田豫迎出,帮忙把三人扶到沙发。又端出沏好的茶,识趣地和董乐告辞,把夜晚和空间留给三个酒后的人。
夜已静,多多已睡,窗外雨声细细,灯光暧昧而妖娆。刘憬居中,三人倚在沙发上喘气。玉瑕隔着看了一眼,挤着眼道:“老公,今晚我要和芳袭同性恋了,你参加不?”
“我……”刘憬没玉瑕那么脸皮厚,看了看芳袭道:“我参加……那还叫同性恋吗?”
“少装?”小老虎斜了斜眼,满嘴酒气地扑到他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跟我面前演戏,就等着我把你借给她,你老实说。是不是?”
“我……”刘憬心脏腾腾乱跳,不自觉地向玉瑕望去。
没胆鬼!玉瑕瞪着他暗骂一句,张着笑脸说:“妹妹,这么说你答应借?”
“借了,我说话算数!”小老虎大手一挥,离开爱人身体半倒在沙发上。
这明显是酒精作用,两人面面相觑。刘憬苦笑着把女孩儿揽到怀里,不无愧意地道:“芳袭,你喝多了傻大方?你要借……怎么也得我们那个什么之后哇?”
“啊对。我才翘起来!”小老虎这才意识到,摇了摇胀大的虎头。死死抱住爱人手臂,“我不借了,你自己玩假的吧!”
玉瑕哭笑不得,呶着嘴说:“你少来!刚刚还说借呢。我不管!”说完不理小老虎还在刘憬怀中,抱着刘憬头就把嘴巴凑了过去。
刘憬大惊,一颗心当时悬起,下意识就想去推,忽然肋下一疼,被玉瑕狠狠掐了一把。他还没回过神,玉瑕熟悉的口腔味道,软柔的舌头。已灵活地钻进他口中。
郭军请客的确很奇怪,玉瑕虽不清楚为什么,但明白有些事对女人也是种保障,何况三人家庭已将在望,所以决定了,任你什么花花肠子,我们先把该做的都做了。
小老虎瞠目结舌。旋即又嫉又急:“秦姐,你……你干嘛呢?”
“嫉妒了?那就一起来呀!”玉瑕抛开刘憬,低头就封住她樱口。
“唔!”芳袭还没反应过来,玉瑕火热性感的红唇已把她盖住,一条与爱人不同的舌头,带着特有地馨香味道,水蛇般钻进把她卷走,啜入口中贪婪吸吮。
小老虎本能地挣扎,却被玉瑕死死箍住。她被灌输已久,如今骤然发生,爱人又在身边,立时心旌荡摇,紧张无比,体内的酒精也迅速发生作用,挣扎的手臂随着身体软下。
两女真同性恋了,不仅在眼前,而且在怀里,刘憬目瞪口呆,口干舌燥。
玉瑕裹着小老虎舌头不放,时而温柔挑逗,时而疯狂吸啜;芳袭半强迫半无奈,眼前景象渐渐模糊,慢慢阖上双眸,开始主动应承。
两女抱在一起,口舌不断交替,口水牵动美丽动人纤维,在灯光下闪着晶莹诱惑的光亮,轻倩柔美的呻吟,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成动人心魄的乐曲。刘憬看得两眼发直,下半身的物件硬硬地顶着裤子。
玉瑕忙里偷闲,不停地给刘憬递眼神,示意他赶紧加入,刘憬咽着口水,悬着心脏,心虚兴奋,犹豫再三,终于慢慢凑过,舌头对着两女的交合处缓缓探出。
三条舌头终于接触。对两女来讲,这份粗糙火热地感觉太熟悉,如催情的春药一般,娇躯不约而同一颤,发出嗯地一声。刘憬明显感到两人身体地变化,包括心跳。
芳袭似意识到什么,一时羞窘不堪,猛地挣开眼,就想把两人推开。玉瑕早有所料,连带着胸罩带,轻巧快捷地将她右肩的裙带褪至臂弯,抚住她火热发烫的乳房。
“啊!秦姐,不要。”芳袭一声娇吟,重新凝聚的力量再度瘫软。
玉瑕不理,指间夹着她乳头熟练揉搓,同时右臂抓着她手臂放到刘憬肩上,自己随后搂上刘憬脖子。刘憬不自觉地揽住两女纤腰,在两条香舌间反复翻卷。
三个人地感觉很不同,尤其是心理和气氛,小老虎再度投降,努力又无力地扬着俏面,发着细细的呻吟,和玉瑕一起楼着爱人,陶醉在三人舌吻的美妙感觉中。
夜静如水,雨声潺潺,幸福暧昧的气息柔柔缠绕。三人抱在一起,唇与唇相贴,舌与舌相连,温柔忘我地交换着唾液,灯光映着两女酒后妖娆羞赧的脸,好美。夏日细雨之夜,窗外润物无声,三人第一次温柔交吻,舌头象三条热泥鳅,翻卷着倾心的唾液。别说他们酒后迷醉,既然爱了,在一起,为什么要避讳?
唇分,刘憬眼神闪躲,不无尴尬;玉瑕温柔笑望,带着幸福的得意,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芳袭。小老虎羞臊满面,拉上右肩的裙带,火烫的俏靥垂得好低。
刘憬不知所以,目光转向玉瑕。玉瑕翻了翻眼皮,凑过去抱住小老虎:“妹妹,选日不如撞日,不等旅游了,我看今天就不错,让老公带你进洞房吧?”
“那怎么行?”芳袭心情复杂,既懊丧,又后悔,更兴奋,瞥了爱人一眼道,“我头疼死了,都挺不住了,就想睡觉。”
“头疼怕什么,一乐就忘了?”玉瑕促狭地闪着眼,睨着说,“再说刚刚……也没觉得你头疼?”
“人家哪有?都是你!”刚刚被玉瑕揉搓胸部,芳袭挺受用,当下挂不住了,慌慌张张,下意识就想站起。
玉瑕美美笑了,把她抱紧:“傻妹妹,这有什么害臊的,你们认识那么久,眼看就登记结婚了,还竟玩假的,哪有你们这样的?”
芳袭闷了闷头,羞羞瞄了瞄爱人:“人家第一次,怎么可以喝完酒这么草率?”
女人第一次的确重要,玉瑕愣了愣,不知说什么好。
刘憬在芳袭肩头搂了一把,硬着头皮插言:“玉瑕,我们……我们不急。今天喝不少,芳袭累了,不如早点睡吧?”
他不在乎酒,但第一次难免放不开,应是只有两人的环境,虽然玉瑕已是一家人。
“真是一对呆瓜!”玉瑕无语,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推开两人进房。她虽觉得郭军请客来者不善,可这是自愿的事,她总不能把两人硬塞一块。她也理解,第一次应该完满,虽然在不同房间,可她们母女在隔壁,确实影响情绪。
玉瑕走了,留下一对正式小情人在客厅。窗外雨声仍在,灯光依旧暧昧,芳袭酒意未消,垂着螓首,红扑朴地喘着粗气,灯下的俏靥好可爱的羞涩。
刘憬心内有愧,轻拥着道:“芳袭,我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吧?”
“不了,我头疼,现在就想睡。”芳袭紧张一瞥,娇躯一歪,靠到他肩头。小老虎这个动作,已表明对他无一丝责怪。
刘憬感激又感慨,把女孩儿紧搂在怀:“那好,我抱你进去。”
“嗯。”芳袭轻轻点头。
刘憬双臂一加力,挺身把女孩儿抱起,突然头重脚轻,不禁身躯一晃。任谁喝高,抱个大活人都吃力,何况刘憬一向不会喝酒。
小老虎一惊,猛地抬头,关心地向他望去。刘憬堪堪稳住,展出个微笑:“我没事,今天没你灌我那天喝得多。”
小老虎委屈地噘起小嘴,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说?”
刘憬大汗,尴尬无言。芳袭恨恨盯着,忽然张开嘴巴,在他脖根狠狠咬了一口。
刘憬疼得嗤牙咧嘴,差点叫出声,强忍着挺住。他疼在脖子,却甜在心头,犯了那么大错,小老虎才咬一口,已经便宜到家了,岂有叫苦之理?
芳袭咬完,醋意十足道:“这口,是对你没经我同意就和她亲嘴的惩罚,知道吗?”
“知道知道。”刘憬态度异常良好。
“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不敢不敢。”刘憬笑说。
芳袭虎威发完,才心疼地去看他脖子上的咬痕。刘憬踌躇满志,宽慰无比,也幸福无比地抱着女孩儿进房了。
两人上床并躺,芳袭背对。虽已融洽谅解,但刚刚的三人之吻还是让两人很不自然。刘憬从后拥住,满怀愧疚地说:“芳袭,对不起。”
“算了吧。”芳袭转过身,抵在他胸膛,“反正早晚要借,还有什么可计较?”
“你委屈吗?”小老虎等已经于同意,可刘憬却快乐不起来,觉得自己亏欠太多。
“还行,就一点。”似明白他在想什么,芳袭抬起头,“老公,秦姐说得对,可能我们真是注定的。”
“为什么这么说?”刘憬在黑暗中抚着她的脸。
芳袭眼中露出一丝幽怨,白着他说:“我在想,我灌醉你那晚,你们真没发生什么吗?”
刘憬暴寒,赶忙把女孩儿楼紧。
“坏蛋,以后都不信你了!”小老虎埋在他怀里,一只手突然探进他短裤,在他男根上狠狠捏了一把。
“啊!”刘憬这次没忍住,叫出声了。
夜已深,两人酒后头疼,很快相拥而眠,唯有潇潇的雨声,仍在窗外挥洒不停。次日一早,天色大晴,雨后的空气极为清新。刘憬开车,载着两大一小三女出发。长久的努力终于结果,玉瑕浅笑依依,漾着欣慰的幸福;芳袭半垂俏靥,心内跳荡不休,一任清早的阳光映着羞赧的脸,昨夜又没真做,但无论三人舌吻,还是与爱人相拥的第一夜,都是她生命中崭新的内容,以后定然一发不可收。
先后送别三女,刘憬上班,新的岗位,不再是停职。到了公司,刘憬停好车进楼,转个弯,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刘主任早,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一人叼着烟卷,从侧旁晃晃而出,显然是在特意等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二手男人
“你?”来人居然是光头保镖,刘憬相当意外。
“没错,是我。”光头带着得意的狞笑,上前伸出右手,“打这么久交道,认识一下吧,我叫沙正彪,由于贵公司保安合同到期,承蒙赵总看得起,聘了我们哥几个,我现在已经离开理想,是东兴公司的保安经理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光头居然闪电过来,还当保安经理?刘憬惊愕无比。
沙正彪得意洋洋,挑畔般伸着右手。刘憬冷冷一笑,展出个和蔼的笑容:“傻子彪,好名,我记住了,回见。”说完理也不理走了。
沙正彪成了傻子彪,光头鼻子都气歪了。
出气归出气,但不能不深思,工作组昨天刚到,还没展开工作,光头今天就过来当保安经理,该不会监视工作组吧?赵通海胆子也忒大了!
刘憬没多想,按完手印上楼,到联销部跟邓继红和原同事道了个别,并承诺请客,随后收拾东西到新岗位,跟原负责的技术部交接,正式走马上任。
刘憬虽喜硬件,也懂不少,但对网管一知半解,不过他不担心,因为可以学,再者主任是管理者,总不能事事亲躬。
东兴名头很吸引人,昨天刚打广告,就有不少人电话跟他联系,刘憬问明条件,约见了几个,并留了个叫金伟的东大应届生,H省人。还有个条件更好,却是本市人,他忍痛割爱了,网管要值班,他是主任,自然不能值,所以招外地的,值班方便。另外,工作组找他谈了话,他知道的都写报告里了,时间不大谈完。
上任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下班后,刘憬接了小老虎,去赴郭家约会。
酒店的确刚开张,到处喜气洋洋,不过客人不多。刘憬和小老虎上二楼,径奔郭军指定的包房。
“白阿姨,大哥。”包房门开着,白小青和郭军已到,刘憬站在门前问候。
“小刘,小郑,快进来!”郭军热情迎出。
白小青没见过芳袭,更没料到,看了郭军一眼跟出:“小憬,这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对,叫郑芳袭,我们办公室的。”刘憬还没说话,郭军抢答了。
“哦。”白小青点了下头,埋怨地看了看郭军,更为难和不忍。
芳袭礼貌鞠了一躬。白小青暗暗打量,和自己女儿做着对比。寒喧已毕,郭军关上门,众人相继落坐,白小青给两人倒了茶。
刘憬四下看了看,扶着茶杯道:“白阿姨,郭蝈呢,还没下班?”
“她……”白小青不知道怎么说,暗暗一叹向郭军望去,她真不忍心,可面对自己亲生女儿,又真矛盾。
郭军点了支烟,淡淡道:“洋洋今天不来,我们没告诉她。”
果然有花招,芳袭心一悬,立时警惕起来。刘憬愕了愕,向白小青发出询问的眼光。白小青秀眉微蹙,勉强展出个笑容,她现在反倒希望事情和刘憬无关了。
“你们别多心,因为洋洋有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郭军再度开口,瞥了瞥芳袭又道,“这事不小,我觉得小郑也应该知道,就把你们一起叫来了。”
什么大事,居然还跟小老虎有关?刘憬不解,又莫名其妙担心,于是道:“大哥,有什么事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嗯,很好。”郭军也很为难,可那是自己妹妹,只打起精神道,“昨天洋洋不舒服,我妈带她去检查身体,却意外发现……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女。”
刘憬脑中轰一声,思维当时停止。怎么会有这种事?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芳袭瞬时一惊,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慢慢向爱人转过头。她虽料到郭军没安好心,可绝没想到是这种事。白小青长长一叹,两眼一闭,满面忧愁地别过脸。
包房陷入寂静,外面的声音也被隔绝,只有轻微的呼吸此起彼伏。
郭军适时停住,直直盯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我们问洋洋怎么回事,她一口咬定是大学上体育课摔的,你跟她同学,又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找你过来问问。”
刘憬一脸茫然,甩了甩头,把目光移到白小青脸上:“应该不会,我没听过。”
“有没有发生过其他意外?”郭军不动声色,继续追问。
“应该也不会。”刘憬面无表情,又把目光移到郭军脸上。芳袭面色刹白,眼中好多幽怨和愤慨,还有浓浓的依恋,他们都不傻,已经明白郭家的目的。
“那会不会……”郭军还想步步紧逼。
“小军!”这太残酷,白小青终于忍不住打断,满怀歉意地道,“小憬,还有郑小姐,你们不要多想,洋洋是我女儿,作为母亲,我觉得有必要、也有责任了解事实真相,可洋洋性格太内向,实在问不出,所以才找你们问问。”
芳袭微扬下颚,向白小青发出悲愤轻鄙的目光。如果只想问问,干嘛找她,她才不信这套花言巧语。郭军不满地看了继母一眼,暂时没多说,等刘憬说话。
刘憬向芳袭望了一眼,痛苦无力地道:“你们认为是我?”
郭军稍做迟疑,盯着他眼睛说:“如果不是摔的,也没发生其他意外,我想不出其他人。”
芳袭深深望着爱人。刘憬感受到了,低了低头又抬起:“白阿姨、大哥,如果是我,我不会否认,可……我真没印象。”他没说不是我,而说没印象,不是底气不足,关键是想不出其他人选。
“你好好想想,会不会喝多忘了?”郭军直起身,目光热切起来,“你们毕业那天,你喝多在家住,那晚家里就你和洋洋俩人,就没发生什么事?”郭军原形毕露,明显一付期待的表情,完全把小老虎无视。
芳袭更明白了,也感到自尊的屈辱,倔强哀伤地昂着头。
刘憬怔住,脸上写满无奈无助。如果真是,他一定不会否认,可不争气的是,他喝多从来记不住事。他只记得住在郭蝈房,醒来时郭蝈衣装整齐地坐在床头。他记得很清楚,拉萨那夜也是如此,他当时就觉得熟悉,可除此之外,他是真记不得。
“有时候喝多会忘事,你再好好想想,应该能想起点片段?”郭军热心地提示。
刘憬茫然四顾,大皱着眉,低头抚上发胀的脑袋。
“不用想了。”芳袭忽然站起,睨了睨白小青和郭军,“如果不是摔的,也没发生其他意外,那一定是他,你们满意了。”说完推开椅子,扭头就向外走。
“芳袭!”刘憬一惊,才意识到过于失神,忽略了小老虎感受。
芳袭没回头,义无反顾。出门的一刹,悲愤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她手臂一横,挥去泪水,加快脚步。
白小青痛楚无比,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美眸中凝着深深的无力;郭军也不好受,倔强地保持着贯常的表情。
刘憬定了定神,站起身道:“白阿姨、大哥,这件事,你们就当是我干的吧,我再问问郭蝈,回头给跟你们联系。”说完不理二人,风一般追出。
酒店大门口,刘憬把泪流满面的小老虎逮住。
“放开我!”芳袭一把扯开,激愤道,“你要成省长乘龙快婿了,还理我这老百姓干嘛?”
“别胡说?”刘憬低喝一声,随即凑上前,缓缓语气道,“芳袭,我喝多了真什么记不住,你别多心。”
“我多心?!”芳袭眼中蕴泪,仰头望着他,“女孩子有几个第一次,一个,只有一个,她那么喜欢你,难道能给别?你自己说,除了你还会给谁?”
刘憬说不出话,眼如忧伤的河流。
芳袭冷冷一笑,自嘲道:“我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嚣张跋扈,为什么目空一切,为什么满怀信心,好象我欠她。我可不欠她?可笑我还觉得自己找个好男朋友,闹了半天是人家施舍的,早晚还要还回去!”
刘憬拉住她的手,诚挚地说:“芳袭,没人让你,你是我耍赖追的,跟她没关系。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认定你是陪我一辈子的人,就算那件事是我干的,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我只会对她说对不起。”
芳袭愣住,泪水凝住,刹那后更猛地倾泄。
如同刘憬刚刚失神,小老虎也大脑短路。郭蝈已付出第一次,她期待好久,都因种种缘故落空,昨夜又一次错过。女孩子都宿命,她也不例外,委屈和屈辱让她一时失去自信,也失去对刘憬的信任,而且郭蝈已付出,她本能产生一种驱除感和让渡感。
“芳袭,你别哭,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刘憬感慨良多,连忙安慰。
“我怎么不嫌弃?”小老虎泪水淋漓,委屈十足道,“好不容易找个老公,要借别人玩不说,还是个二手货,我都屈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爱
同很多男人相比,刘憬不太在乎第一次,两人对脾气,一起开心,第几次有什么关系?他曾执着于找个心爱女孩,共同完成第一次,那是少年一个梦,关于爱情,与其他无关。可短短两个月,别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都算不上,这梦不知不觉圆了,仿佛真是一场梦。虽然尚未确认,也记不得任何片段,但他深信不疑。
生活充满意外,总是不动声色地嘲弄不知足的人。小老虎一句二手货,刘憬不胜唏嘘,说不出的感慨。
刘憬无尽苦笑:“二手货便宜实用,也没什么不好。”
“你有脸说?还有上次呢!”芳袭泪痕未干,怨气十足,“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和秦姐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上次是把人强暴,刘憬一阵头疼。喝多两回,和两个女人发生了不应有的关系,玉瑕母女的责任已经承担,可郭蝈呢?
这一刻,刘憬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赦无可赦。
“好了,别说了。”刘憬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找郭蜩谈谈。”
“我陪你去。”芳袭拉住他手臂,坚定地说。
“你还去?”刘憬眉头大皱。
芳袭凑前一步,望着他眼睛说:“老公,女人第一次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但我没做错什么,我不想乞求爱情,但也不会蠢到把你让出去。如果你选择她,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孔子文学网,可你选择的是我,我有责任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有责任帮你表明立场。”
芳袭目光坚毅不拔,刘憬惶惑地对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小老虎也去,对郭蝈残酷,却是理智正确的选择。与感情无关。无论过去发生什么,都不该影响现在,他不会抛开小老虎,这没任何余地。芳袭的存在,或许能让郭蜩看清现实。
两人上车,刘憬拨通郭蜩手机:“郭蜩,下班了吗?”
“马上到家,怎么了?”刘憬连续找她,郭蜩意外更惊喜。
“先别回家了。出来吃个饭。”
“为什么?”昨天喝茶,今天吃饭。郭蜩虽惊喜,又觉得反常。
“见面再说。”刘憬想了想,说了个西餐厅。北方人不认西餐,一向人少清静。不象中餐馆,一条子噪音,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还吃西餐这么大方?”郭蝈虽觉反常,但能见面,还是欢喜。
刘憬没说什么,随便回了句,此刻面对郭蜩的快乐,他忒悲凉难受。芳袭安静地望着。看不懂的表情随他心情起落。
挂了电话,刘憬收起手机,车子在晚风中出发。二楼包房,白小青立在窗边,目睹刘憬和芳袭共同离去,服务生正陆续上菜,郭军端着酒杯,怡然地自斟自饮。
“妈。来都来了,吃点吧。”郭军放下杯子,无奈唤了一声。
白小青幽幽一叹,转回桌边坐下:“小军,你怎么把小憬女朋友也找来了?”
“这么大事,她也有权知道嘛。”郭军点了一支烟,不以为然。
白小青满面忧愁,埋怨道:“小军,现在时代不同,年轻人不一定在乎这个,小憬和洋洋的可能性不大,你把他女朋友找来,不是让小憬犯难吗?”
“妈你又糊涂!”白小青一再不忍心,郭军皱着眉说,“人和人立场角度不同,洋洋是您亲生女儿,你关心她幸福,为她终身大事着想,这没什么不对,您怎么就想不开?”
“这我都明白,可你做得太过。”白小青蹙着眉,耐着性子说,“小憬对洋洋有恩,我们应该尊重,有事可以商量,你把他女朋友找来,不明着要拆散人家?”
“我们一没逼婚,二没要求什么,就是面对面把事实摆出来,怎么就不尊重了?”郭军有点不爽,说话激歪了。
白小青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郭军也觉出态度不妥,缓了缓语气:“妈,小刘对洋洋有恩没错,可您不能当成负担,更不能钻死胡同。小刘对洋洋地感情明摆着,又没说不和洋洋,您怎么能剥夺他考虑和选择的权力?我们把各方面因素都考虑到,再给他机会,正是出于尊重。”
郭军歪理讲得振振有词,白小青无奈把头别开。二十多年了,这是郭军第一次带情绪跟她讲话,却是为自己女儿。
郭军叹了口气又道:“妈,您别犯愁,也别不忍,婚姻就是缘分,我们该努力努力,该做的都做了,还不行也没办法,但不能眼睁睁放过,这是罪过!无论对洋洋还是小刘,您作为长辈,什么也不做,都是不负责任。”
白小青被缘分二字触动,慢慢把头转回:“那好,你看着办,还不行,就让他们随缘。”
“您放心,我明天就去请小刘父母。”郭军乐了,揪过一瓶红酒,屁颠颠地给继母倒酒。
“洋洋呢,她怎么办?”
“只要两家长辈都同意,小刘父母再做做工作,洋洋高兴还来不及呢。”郭军酬躇满志,好象大事已成。
“不会的,不可能。”白小青喃喃摇头,“小憬不会同意,我看得出,这没用。”
郭军停住,迎着白小青目光说:“妈,您又意意迟迟,同不同意总得做做看,事情摆明是小刘干的,这多大事?关系洋洋一辈子幸福,他总得有个说法。”
“可小憬女朋友呢?人家就不要说法了?”白小青仍狠不下心。
“这就看洋洋和小刘有没有缘分了,没准他们什么没发生呢!”郭军想得倒开,志得意满地把酒倒完。
说来说去又是缘分,白小青没再问,轻拢鬓丝。凝望眼前的杯子。葡萄酒漾满杯口,展出个深红的圆。
暖风轻吹,在夕阳里肆意挥洒,郭蝈骑着电动车,在夕阳里轻快飞驰,风吹着她短发,身下的裙摆象盛开的百合。和喜欢地人相见很快乐。这是心情,与过去无关。明天来临之前,快乐地享受今天,她觉得没什么不对。
秘密被妈妈发现,昨晚又询问,她坚持说是摔的,很快回房。她虽不在乎,可妈妈忧伤地眼神让她很心疼。她不接受这些旧观念,也不认为女孩子要坚守贞操。刘憬说有缘无分是悲剧。她同样不认同。只要喜欢,也开心。即使缘和分注定只能得一个,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过这不会影响信心,她仍坚信两人会在一起,一定会。
城市另一处。同样夕阳下,刘憬开车,却忧急无奈地发愁。郭蝈常安慰他不用上火,可他怎么能不上火?他不在乎不等于别人不在乎,郭蝈迟早要嫁人,势必影响将来的幸福,可他作为肇事者却无能为力,还要告诉她不可能。这太残酷了。
时间不大,地方到了。两人下车,郭蜩也骑着电动车赶到了。
“你怎么也来了?”郭蝈蹦下车,欢颜立刻一僵,小脸绷起。
这话好象只有她自己有资格,别人都多余。芳袭看了爱人一眼,硬是吞了口唾沫没说话。如果以前。她定会反唇相讥。
“有话进去说,你们先进去找位置。”刘憬叹着气,上前把郭蜩电动车接过。
郭蝈把车交给心上人,目光却未离开芳袭。她不傻,想象以前一样表现高傲,但不能,因为意识到问题了。
两女没说话,也都没动,相互望着对方,直到刘憬锁好车回来。
“走吧,进去。”刘憬左手牵住小老虎,右手抓住郭蜩小臂,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无奈过。
西餐厅环境优雅,格调静谧,客人一如既往稀少,除了婉转地小提琴,听不到一丝杂音。
三人坐下,侍应生上前,郭蜩点了份普通晚餐,芳袭直接推给爱人,刘憬点了法式沙滩牛排、黄烩猪肉和意大利蔬菜沙拉,又点了瓶相对便宜的红酒。
侍应生去了,刘憬眼神忧郁,开门见山道:“郭蜩,我们刚见白阿姨和大哥,都知道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郭蝈虽已料到,但还是怔了下,看了看小老虎道:“那又怎么样?是我主动地,我愿意,跟你无关。”
谁主动并不重要,当时的情形也没必要问,关键是事实,刘憬出了口气,无力地别过头。郭蜩看了一眼,绷着脸说:“你不用上火,我从不在乎这个。”
芳袭眼神复杂,缓缓移向爱人。刘憬捏着额头,仍说不出话。
郭蝈瞅了瞅两人,又道:“你们不用犯愁,该结婚结婚。
我真不在乎,都想好了,你们结婚我就去国外,反正国外没人在意,我家里自然不会有压力。“
刘憬和芳袭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的无奈。进门后芳袭还没说话,刘憬问了一句,郭蝈说了三句,这个劲别说芳袭,刘憬都无语。
小提琴声在餐厅萦绕,三人不做声。郭蜩直挺挺坐着,保持一贯的骄傲,刘憬深深望着,万般无助,芳袭心疼又不忍,还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醋意。不可能没醋意。
郭蝈打量芳袭,又开口道:“你更不用嫉妒,你才认识他几天,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我们俩自己的事,跟你无关。”
“你说得好听?”芳袭啐了一眼,酸溜溜说,“他现在是我老公,你吃完抹抹嘴走了,好象挺高尚,吃亏的还不是我?”
郭蝈瞅着心上人,扁了扁嘴说:“你要受不了,就跟他分手好了,我根本就不想让给你。”
“谁要你让?我们恋爱关你什么事?”不忍归不忍,可涉及原则,小老虎忍不住了,“你趁人喝醉偷嘴还有理了?就没见过你这么闷骚的人!”
郭蜩脸色一变,急推了下眼镜,“我喜欢不可以吗?我又没妨碍你们恋爱!你那时根本不认识他!我想吃就吃,你管得着吗?你没吃到是自己没本事,冲我发什么泼?”
“够了!”刘憬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他愁有千万,两人争风吃醋不说,说地都什么话?
两女吓一跳,台前地小提琴手也传来惊诧地目光。
“你们这才见第四面,回回吵,没完没了,都多少次了?
还说那种话,不觉得脸红吗?“刘憬头大无比,也丧气无比。
两人相互一望,小老虎低头不吭声。郭蝈闷了闷头,不满道:“我都说了你不用上火,又没缠着你,干嘛冲我发脾气?”
刘憬气道:“你说得容易!这么大事,我能不上火吗?”
郭蜩忽然平静了,瞅着他说:“我哥他们知道就知道呗,大不了我死也不嫁你,有什么了不起?”
郭蝈从不爱哭,可这刻,透过熟悉的镜框,刘憬却分明地看到她红润的眼圈,还有倔强到无悔的目光。他两眼发热,视线模糊,然后看到郭蝈地形象站起,说:“你们说完了吧?没别的事我走了。”
侍应生过来上菜,郭蝈穿过他身边走向大门外。刘憬呆了呆,在芳袭肩头捏了一把追出。小老虎没动,望着两人地身影隐没在门外。
外面,风和阳光依旧。郭蜩转过身,已经恢复惯常的表情:“我让你为难了是吗?”
“没有,真没有。”刘憬表情木然,有东西从眼中热热涌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往日情怀
郭蜩走了,一个人独自离去,近晚的风吹着她孤独零乱的背影。电动车很快,刘憬无力地站在路边,郭蝈熟悉的身姿消失在街流尽头,他从眼中到心底,都碎碎地好疼。他没挽留,也没安慰,当爱情无能为力,任何表面形式,都是苍白和虚伪。
大厅温柔静谧,小提琴声依旧哀婉,一份晚餐静静地摆在郭蜩原来的位置。昨日喝茶,饮很多,刘憬没达到目的,却温情淡闲,今日吃饭,饭未食,刘憬目的达到,生命从此多了份化不开的沉重。
“她走了?”菜已上全,芳袭停住刀叉问。
“嗯,走了。”刘憬点头坐下。
芳袭没吃过西餐,费力地割下一块不怎么熟的牛排,送到爱人盘中:“她怎么这样?”
“你指什么?”刘憬没食欲,尽量轻松地把牛排塞进嘴。
“性格。”芳袭凝着眉,不忍又不解。
刘憬看了看郭蜩那盘晚餐,叹着气说,“他父母都是领导,平时忙,从小和她缺乏交流,而那时候孩子们都不太愿意跟干部子女一起玩,造成她性格内向,等到大了,时代也变了,大家又都围着她转,她分不清真假,只好继续封闭自己,所以就这样了。”
芳袭轻轻一叹,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做都做了,还瞒着不说,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刘憬无言,只有叹息。郭蜩没说,他没发现,然后这样,两人的故事就这么简单。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无论路过的风景,还是眼底的温柔,逃不过的,还是这八个字。
芳袭抿着酒。瞥着他问:“老公,你有处女情结吗?”
“我?”刘憬怔了下,没多说。如果以前,他会正常坦然地回答,可现在说不在乎,简直是嘲弄和讽刺。
这问题两人第一次看电影时,爱人更直接地回答过,芳袭没追问,而是道:“听说好多男人都有。还有崩溃闹离婚的。
“闹离婚那是傻逼!”刘憬莫名其妙地气愤起来,“男人有情结很正常。结婚再离婚就是找别扭了。不信你打听打听,那些离婚的,最后多半还找个二婚,可笑的是。他这就平衡了,不在乎了,你说他不是傻逼是什么?”
刘憬说了个很有趣的社会现实,不过芳袭没笑,又望着他问:“为什么男人有处女情结,女却没有处男情结?”
刘憬道:“原因很多,主要是男女生理结构不同,男人是把东西射出去。女人把男人地东西留在体内,所以很多人耿耿于怀。”刘憬解释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这问题的特殊,抬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芳袭盯着他,担心地道:“我在想,如果所有人都要你负责,逼你娶她怎么办?”
“那没用。只会伤害所有人。”刘憬转身抓住她双手,展出个宽柔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也从没想过那么做,谁都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芳袭许多幸福,展开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你也喜欢她对吗?”
刘憬缓缓点头,握牢她的手:“感情有很多种,我和郭蜩,应该是长久接触慢慢沉淀,所以好久没意识到。你不同,我第一眼就喜欢,是最纯粹的心动,最纯粹的感情。和你一起,我想得最少,最自然,最不累,想这辈子都这样。”
芳袭没说话,娇躯一倾,额头抵在他肩头。刘憬动情地拥住,满怀愧意地道:“芳袭,对不起,别往心里去,至少别添堵。”
“才不会。”芳袭伏在他肩上摇头,随即起身搂住他脖子,“老公,我是你主动追的,还会一辈子在一起,比她强多了,你不用解释。”
“对,解释。”刘憬望着眼前人,好多感激和宽慰。
芳袭笑了,凑到他嘴唇亲亲一啵。
小老虎或许不够能干,也没什么突出特长,但善体人意,更简单直接,不仅容易满足自己,也容易让喜欢的人快乐。
“三生有幸,一世姻缘。”郭蝈忽然想通,释然,已有夫妻之实,就算做过夫妻了吧。原来这句话没错,是自己要得太多,郭蝈骑着电动车,坦然地行驶在回家路上。
爱很抽象,不同的人诠释也不同。小老虎简单直接,相亲相爱,一辈子在一起,就是她要求地幸福,郭蝈倔强感性,看重心灵感受,但不要求必须在一起,所以她走了,凄凉,但不失落。临别时心上人的眼泪,已足够她义无反顾。
“洋洋,回来了,见到小憬了吗?”郭蝈到家时,白小青也刚进门,见了爱女忙迎出。她没心情,实在吃不下。
“我不嫁他,你们别逼他。”郭蝈直截了当,把通牒下给母亲。
白小青紧张焦急地心情立时一黯,无力地拢了下头发:“先别急,进来再说。”
“反正我不嫁他。”郭蝈固执地强调。
白小青没说话,幽幽一叹,拉着女儿进房。
夕阳斜斜,自窗外洒泄,母女俩在空旷的客厅落座,墙角的地钟发着滴答声,光阴在空气中无声穿梭,白小青美丽年轻的脸满是忧愁和憔悴。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郭蝈看着妈妈地脸,好生愧疚。
“傻丫头,你是**女儿,妈关心你不应该的?”白小青温和地笑了,眸中绽出很美的光彩,那是只有最骄傲的母亲才能发出的笑容。
郭蝈没说话,对母亲甜甜一笑。
白小青拉住爱女的手,轻声问:“洋洋,刚刚小憬找你了吧?告诉妈,他怎么说的?”
郭蝈闪了闪眼,把手抽回推了下眼镜:“妈你别问了,我已经决定不嫁他。”
“你不嫁他嫁谁?”白小青凝着愁绪地眉头再度皱起。
郭蝈觉得很愧对妈妈,但还是坚决地说:“我才二十二,还不着急。我想好了,明天就打报告,然后到美国去学习。”
“到……到美国?”白小青震惊了。
郭蜩点头:“我怎么说是记者,可从来没学过新闻,我要到美国进修。谁都知道我靠父母当的记者,我要好好进修,然后证明自己。”
“那干嘛到美国?哪不能进修?”白小青眼光痛楚,愁得更甚。
郭蜩闷头说:“美国新闻发达,理念先进,也更自由,我想学最先进的东西嘛。”这理由很正当,但实在不充分,尤其这个时候。
白小青轻轻叹息,再度拉住女儿的手:“洋洋,不要自己骗自己,妈了解你。感情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逃避不是办法。”
“我没逃避,是你们搞乱了。”郭蝈不无埋怨,又说,“我都这么大了,还哪都没去过,想见见世面嘛。”
白小青责备道:“见世面也不用走那么远?美国什么地方,你一个人,妈能放心吗?”
郭蝈没说话,似触动了什么,把目光移往窗外。那里,夕阳下的天空柔美而辽远。白小青心内一疼,缓缓语气又道:“洋洋,进修的事先放下。跟妈说,小憬到底怎么说地?”
“妈!”郭蝈有些不耐烦了,扁起小嘴说,“男女之间的事不很正常吗?你们干嘛搞得好象天塌了似的?我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净瞎说!”白小青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是女孩子,那关系你一辈子的幸福,要真不在乎……你怎不给别人?”
郭蝈红了下脸,看着妈妈说:“我没不幸福,觉得很幸福,是你们以为我不幸福。”
“那……那你不怎不告诉他,还瞒着他?”白小青焦急费解,真看不懂自己女儿了。
“为什么一定告诉他?自己喜欢不可以吗!”郭蝈昂起红红的俏脸,“妈,你真不用操心。我不骗你,我就是喜欢才给他,真的很幸福,以后都不会后悔。”
白小青心内激越,手一松,说不出话了。她一直觉得很了解女儿,比如倔强、内向,现在终于发现女儿和自己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勇气,她最缺乏的东西。
郭蜩见妈妈不说话,过意不去地拉起妈**手:“妈,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一点都没觉得怎么样,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拿主意吧?”
白小青未置可否,微笑抚了扶爱女的脸:“你还没吃饭吧,先回房休息,妈给你煲点汤,然后叫你。”
郭蜩点点头,起身上楼。白小青在客厅沉思良久,终于拿定主意,抓起围裙进了厨房。
女孩子不能嫁给喜欢的人,终究是种遗憾,女儿的话触动了她往日情怀,她少女最初的梦,她决心为女儿避免自己的命运做些什么。
如果说白小青此前一直惶惑,那么现在坚定了,如郭军所说,至少做了再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缘是故人来
刘憬和小老虎吃罢西餐,外面天已全黑,弯弯的月亮在柳稍高挂,夏日的晚风柔柔吹荡,城市在月光下闪着迷人的色彩,象个美丽的梦,近得就在心头。
面对着眼前的良辰美景,刘憬不禁喟然,心中的无力挥之不去。郭蜩的梦同样很美,而且更真实,却被他无情打破,这很残忍,他却没的选择,除了体会心底那份揪心。
送别小老虎,刘憬回家。今天时间早,玉瑕没有习惯性迎出,他自己开门进房。
“老公,回来了?”玉瑕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伴随着扑腾扑腾的水声。
“回来了。洗澡呢?”刘憬换好鞋,径奔卫生间。很明显,玉瑕正在给孩子洗澡。
“爸爸!”多多捏个玩具鸭子,湿漉漉坐在浴缸里,兴奋地大喊。
“哎。”刘憬应了一声进去,心中感触良多。早回家也成了种奢侈,他这爸爸实在不称职。生活需要平静稳定,不仅多多和玉瑕,小老虎也一样。温馨的家庭气氛让刘憬心态平复,清醒了许多。
“怎么样?”玉瑕回身,睁大眼睛问。
“没什么大事。”刘憬凑过去,“你歇会,让我来。”他知道玉瑕问的是郭家的事,但没多说,不是不能说,而是没必要,也没意义,反正生活一切照常,又何必说?
玉瑕没再多问,用沾满水的手背拢了下额端的发际,起身把位置让出。
刘憬蹲下,接着给孩子洗澡。浴室的灯光明媚而温情,象一家人的气氛。刘憬在孩子身上涂泡沫,多多乱动,也咯咯乱笑,玉瑕站在后面,幸福地望着。
“老公,今天董乐把钥匙给我了,咱可以装修了。”
“是吗?”这是好消息,刘憬振作不少。回了下头道,“明天我就给舒赤大哥打电话,然后联系装修公司。”
“装修公司不用找,我那学妹家开房地产,规模挺大,有现成装修队,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不过一一”玉瑕忽然顿住。
“不过什么?”那公司叫大宽公司,鲁秋阳说过。刘憬记得。
玉瑕耸了耸肩:“装修钱好说,不过有些修车设备要配合装修直接安装。而且都是大设备,需要马上进货,恐怕钱不够。”
“那没事,我马上让鲁秋阳还钱。”原来是这事。刘憬把头转回,“他贷款到手,房子也开始往外卖,现在有的是钱,不差我们这点。”
玉瑕重新蹲下,和刘憬一起为孩子洗:“徐燕呢,你什么时候把她叫回来?”
刘憬迟疑了一下:“不急,现在秋阳也挺忙。让她多帮一阵吧。”
玉瑕叹了口气,不满地瞥了一眼:“老公,虽然我们还没开张,可现在的成本花销,都得算以后帐里。她早晚得回来,多帮少帮有什么区别?我们现在还缺人。”
“倒也是。”玉瑕说的有理,刘憬没再坚持。“明天我就从秋阳要钱,顺便把徐燕招回,再跟芳袭商量商量,看看她什么时候辞职。”
“那你刘大主任呢?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家里事?”刘憬说来说去没提自己,又老早表示不肯辞职,说白了就是不想被绑在铺子里,玉瑕焉能不明白。
刘憬正核计徐燕的事,愣了下道:“我把人招好,工作安排下去,马上到铺里帮忙。”
“算了,我就一说。你刘公子不愿意去就不去,又不差你一个,多贪污点回来就行了。”玉瑕心下不忍,柔柔白了一眼。小男人年轻,又自由惯了,哪愿成天呆在修车铺里。又埋怨归埋怨,更心疼和理解。
“那哪行,我是一家之主,怎么能置身事外?”刘憬还在想徐燕的事,随便回了句又道,“玉瑕,你们警察系统男地多,有没有合适的,给徐燕介绍个对象?”
“有啊,郑雷不就挺好。”玉瑕想都没想,“既然沈梦不行,介绍给徐燕不就得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刘憬眼中一亮。玉瑕又道:“徐燕除了气量不如芳袭,性格其实挺相近,没准郑雷能喜欢。
郑雷正直能干,年轻有为,又是刑警队长,以后说不定能当局长厅长,这要能成,徐燕可就牛了。刘憬频频点头:“我看行,找机会让他们见见面,看看反应。”
刘憬兴致勃勃。玉瑕瞥了一眼,酸酸道:“我看悬。”刘憬尴尬了一下,挥着手道:“你别灰心,意外成了呢?”
玉瑕莞尔一笑,没再继续,而是道:“老公,铺子开张,以后就有得忙了,装修完咱缓几天,先去旅游吧,这都多长时间了?”
这事玉瑕进住当天就提了,是拖得太久,女警队还有一驳跟着等呢!刘憬道:“你们队里还有几个人没去?”
“两个。”玉瑕头也不抬地说。
“谁?”刘憬转头问。
“当然是董乐和田豫,我好意思带别人吗?”玉瑕翻着眼皮,红着脸瞪了瞪他。
刘憬不无歉意,笑笑说:“那就定了,等装修完,我们先去旅游,好好玩一通,然后我跟你回家看咱爸妈,回来开始干事业。”
“亏你还记得!”玉瑕幸福而委屈地呶起小嘴。
“你能满意就行。”望着眼前成熟性感的女人,刘憬笑了笑,凑过去吻向她唇边。
“嗤!”一道水箭射到他耳侧,灌了一耳朵。
刘憬缓缓回头,多多捏着那只塑料鸭子,一脸的不爽。好容易爸爸早回家帮她洗澡,竟跟妈妈说话,多多不高兴了。
“你个小捣蛋!”刘憬舀起一瓢水,就向小女娃头上浇去。
多多啊地一叫,嘎嘎笑着向妈妈怀里躲去,一家人笑声充满浴室。
时间不会倒转,人生总要和向前,珍惜眼前的快乐,让身边人享受每一分每一刻,才是生活的真谛。
刘憬家乡,县工会副主席办公室,窗外海风吹荡。夏日的热浪阵阵,室内空调沁沁,透着丝丝凉意。丁桦坐在电脑前,一张张看着玉瑕发来的照片,脸上是抑不住的笑意。
自到S市见玉瑕,又不声不响归去,丁桦就没给儿子打过电话,因为玉瑕汇报了。虽然刘憬蒙在鼓里,但玉瑕没忘公婆。
时常电话陪公婆聊天,告知三人地进展近况。还不时发几张手机照片。
认可玉瑕是因为丈夫,丁桦当初很勉强。她不否认玉瑕很出色,可毕竟是寡妇,还带个孩子。可现在丝毫不觉得了,只有满心的喜欢。这么漂亮能干儿媳,还是当官地,别说不要名份,就是光明正大地娶回家,她也一点意见没有,何况现在三人很和谐,儿子当主任。家里又开修车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退休到S市养老,帮儿子多带几个孩子。
玉瑕虽是寡妇,但绝对是好媳妇,至少是会讨公婆欢心的好媳妇。
丁桦喝着茶,笑眯眯坐在电脑前翻看,这些照片她看好多次了。每次都看不够。
“笃笃笃!”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丁桦意犹未尽地把鼠标推到一旁。
门开了,一位办公室的人员探进:“丁副主席,有个从s市来地人要见你,说是姓郭。”
S市,姓郭?丁桦一怔,忙从办公桌后迎出:“快让进来!”
那人把门大开,郭军走进,先鞠了一躬,然后上前伸出右手:“大妈你好!我叫郭军,是郭洋的哥哥。”
“哦,原来是……是洋洋他哥呀!”丁桦再怔,她还以为是郭蝈呢,想不到是哥哥。哥哥怎么大老远找上门来了?握着郭军的手,丁桦一个劲地纳闷。
“您叫我小军吧,我妈就这么叫我,您是洋洋干妈,跟我母亲一样。”这情况郭军知道,所以直接找到更喜欢郭蝈的丁桦。
“行,那大妈就叫你小军。”丁桦一向直爽。
那人见两人认识,识趣地道:“丁副主席,你先忙,我过去了。”
“好,你回去吧,谢谢你啊,小齐。”丁桦对郭军点了下头,礼貌地过去送人。
丁桦把办公室那人送走,又亲自给郭军倒了茶,两人坐定。
再度寒喧后,郭军环顾一圈,又开始说客套话和赞美之辞。丁桦是直脾气,耐着性子听完,才道:“小军,洋洋是我干女儿,大妈喜欢着呢,你是她哥哥,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说,不用绕圈子。”
“哎,好。”郭军点了个头,犹豫了一下道:“大妈,实在是难以岂齿,但……我觉得这事您应该知道。”
什么事还会难以岂齿?丁桦愣了愣:“没事,你尽管说。”
虽然来了,有准备,可还是犯难。郭军低了低头,又抬起道:“大妈,您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嗯,是洋洋和小憬的事。”他一般叫小刘,不过这刻叫了小憬。
“洋洋和小憬怎么了?”郭军打了半天官腔,又吞吞吐吐,丁桦着急,有些耐不住了。
“他们发生关系了。”郭军这下够直接,说完停住看着丁桦。
丁桦当时愕住,张着嘴巴,半晌才道:“你是说,小憬和洋洋发生了那种关系?”
“没错,就是那种关系。”郭军很肯定地点头。中国语言就是丰富,一说“那种”,就都知道是哪种。
丁桦眉头立刻皱起,满面忧愁地看向桌上的电脑。她最后看地是芳袭照片,现在屏幕仍停留,话说到这,她已明白郭军的来意。
郭军欠了欠身,叹着气说:“大妈,您别发愁,我们没别地意思。小憬有女朋友,感情不错,我们都知道,还舍命救过我妹妹,我们全家都很感激,我来,是想找个解决办法。”
“你们家什么意思?”丁桦紧着眉问。
郭军脸色凝重,诚挚地道:“小憬和女朋友感情不错,和洋洋也这么多年,现在出了这个事,孩子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因为这个背上负担?
正需要我们双方家长拉一把。如果大妈不反对,大叔又没什么事,我想请你们到S市坐坐,双方家长一起商量商量,寻求个解决办法,让他们尽快放开思想包袱。大妈,您看怎么样?“
“应该商量商量。”丁桦痛苦地点了点头,“这样,我跟他爸说一声,回头再跟你联系。”
“没问题,应该的。”郭军起身,掏了张名片递过,“大妈,这我名片,我出去转一圈,你们商量好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带路。”
“哦,好。”丁桦愣愣站起,把名片接过。郭军的意思是今天就去,她实在没想到。
丁桦捏着名片,礼貌地送到门前,直到郭军去远,才低头看了看S市团市委书记。丁桦很意外,没想到郭军来头还不小。
丁桦放下名片,立刻拨通丈夫电话:“他爸,出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刘伟华不紧不慢,一派大将风度。
丁桦把事情说完,等丈夫地意见。刘伟华也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沉思着问:“他们怎么发生的关系?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他没说,可人家女孩子……”
“不管女孩男孩,事儿总得搞清。”刘伟华很清醒,冷静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咱小憬是有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可还不至于干这种事?现在他有女朋友,还跟玉瑕一块住,你认干女儿都没管用,他怎么会突然跑去跟人发生关系?”
“那怎么办?洋洋她哥还是团市委书记呢,没准爸妈官也不小!”丁桦本就喜欢郭蝈,更同情,出了这个事,她倾向儿子跟郭蝈在一起。当然,这与郭家多大官没关系。
刘伟华道:“当多大官也得讲理,事你还没搞清,想那么多干嘛?”
丁桦也知道自己疏忽,只得道:“要不……我再给小憬和玉瑕打个电话?”
刘伟华稍加考虑,拍板道:“算了,跟他去一趟,先听听他们怎么说,省得咱们先入为主,好象偏袒自己孩子。”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出了这种事,还被找上门,他冷静归冷静,仍觉脸上无光。
时间不大,刘伟华车到,丁桦已叫了郭军,正在工会大门前等候。
“大叔你好,我叫郭军,是洋洋大哥。她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位英雄。”刘伟华下车,郭军执晚辈礼,热情而不失身份地迎上。
“不敢,郭书记多礼了。”刘伟华很平静,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您是长辈,叫我小军吧。”刘伟华并不友好,至少不热情,但郭军不以为然。
刘伟华没说话。郭军看了丁桦一眼,又道:“大叔,我再解释一下,事情是这样地……”
“不急。”刘伟华挥手打断,“S市不近,既然要去,还是先赶路,到了再说不迟。”刘伟华不动声色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大叔说得对。”郭军笑容可掬,礼貌地为刘伟华拉开车门。
“不用了,我们坐自己车,省得回来你还得送。”刘伟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车。丁桦不无歉意地笑了笑,扶着丈夫上车。
随后,郭军带路,丁桦照例遣走司机,亲自驾驶,两辆车一前一后,向S市驶去。
数小时后,车进S市,郭军给白小青打了个电话,把老两口领到昨天见刘憬的酒店,并且是同一包房。
郭家找上门倒不算过,可不打电话,又不容考虑,来了就请客,就显得咄咄逼人了。刘伟华很不高兴,一路上拄着拐棍没个好脸,直到在包房前见到白小青。
“这不小青吗?”两人双双愕住,刘伟华率先反应过来。
白小青回过神,抑住心内激烈的澎湃:“刘连长,是你!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小青的秘密
这个世界很小,二十几年前那场自卫反缶战,从前线到后勤,各军兵种参战兵力以十万计,刘伟华、白小青、郭铤,乃至亡故的周仁,无论相识与否,却因刘憬不平凡的感情经历,在另一时空重新交错。这或许很巧,可生活往往在最寻常处制造惊奇。
惊见两人相识,郭军不禁一愣,当下上前道:“妈,这是小刘他爸,你认识?”人已经请到,他也不叫小憬了。
“哦,我们……老战友。”白小青略显尴尬,脸上凝着一抹散不去的嫣红,又对刘伟华道:“刘连长,这是我儿子,真没想到你是小憬父亲,真是……太巧了。”
任谁都能看出郭军不是白小青亲生,刘伟华没多问,激动热切地把妻子扯过:“丁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白小青,当年的军医,我这条腿就是她锯掉了,不过,呵呵,她可是救了我。”
“是吗。”白小青的美丽让人惊悸,丁桦不自觉瞥了丈夫一眼,上前伸出右手,“白医生你好,真想不到你是洋洋妈,我们老刘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恩人,要不是你,别说腿,连命都保不住了。”
“哦,大嫂好。”白小青忙拢了下鬓角,握住丁桦的手,“哪有那么严重,刘连长说得太过了。”说着话也瞥了刘伟华一眼。
白小青作为省外事办副主任,大场面见多了,这刻表现得多少有些反常,好象磨不开,又象见不得人。郭军暗暗打量一番,插言道:“妈,大叔大妈赶了几小时路,都挺累的,有话咱坐下,边吃边谈。”
“对。边吃边谈。”白小青连忙首肯,随即让了一步,“刘连长,大嫂,我们过去坐。”
刘伟华和妻子相互一望,丁桦扶着丈夫向餐桌走去,郭军到门口喊服务员上菜,也随后坐过,白小青心头茫然,拘谨地坐在刘伟华夫妇不远的斜对。如此和刘伟华重见,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那是她深藏心底的秘密,少女初恋的梦。
自卫反击战打响时。白小青刚走出军医校门,由于是新人,一般出任助手,或负责在后方和前线间输送药品。那时部队战士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很多人不识字,为避免药品运输途中出错,军方会派一名专业人员跟随。刘伟华负伤那天,白小青第一次领受药品输送任务,也做了平生第一次外科手术。
中南半岛地处热带,气温很高,而且潮湿,刘伟华负伤回到驻地。不仅失血过多,伤口已经溃烂,极有可能引发细菌性败血症,必须立刻手术。当时部队刚展开大规模进攻,前线军医本就不多,还都随进攻部队参战,只有几个护士照顾轻伤员。战地医院离驻地还很远,移送已经来不及。白小青毅然出手,为刘伟华实施了截肢手术。
第一次职业经历很难忘,作为第一位病人,刘伟华凝结着白小青一生的职业骄傲。当刘伟华转到战地医院,她作为主治医生,自然常常探望,何况刘伟华还是她直接带回的。
刘伟华心存感激,白小青蕴着骄傲,两人很快熟悉并接近。那时不仅战士文化不高,干部也一样,基层军官大多是战士提干,教导队轮训。刘伟华不同,是石家庄陆军学院的高材生,正宗科班。象很多战时情侣一样,相近地文化程度,特殊的战火经历,让白小青深深爱上了坚强乐观,粗犷又不乏冷静的刘伟华,可就在这时,郭铤出现了。
身为团政委的郭铤,偶见白小青,惊为天人,结合政治组织,发动强大攻势,白小青一再拒绝,却未能逃脱命运的安排,被郭铤以非常规手段夺走了身体。
白小青无奈屈服,在一个静得只有风声的深夜,为熟睡的刘伟华换最后一次药,然后黯然离去。这份本该很美的爱情,未萌芽便夭折。
随后战争结束,战地医院解散,刘伟华被转到昆明陆军总院,两人从此未再见面。
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证明,白小青和郭铤地结合很美满,郭铤对白小青宠始终爱有加,极尽温柔爱护,白小青也抛开情绪,爱上了丈夫,完美地尽到妻子和母亲双重责任,不仅在生活中,而且在事业上,对郭铤悉心照顾。
幸福不意味淡忘,白小青忠诚感情,始终不能挥走心底那丝遗憾,少女时代的梦,一直深深埋藏,每每念及,总觉得愧欠。为了女儿,她拒绝了无数达官贵人。
拒绝了守候多年地林卫东,除了郭蝈自己的意愿,更重要的,是不想女儿重复自己的命运。
白小青地感情刘伟华并不知晓,也没产生相应的感情,不是不喜欢,是没法喜欢。白小青是救命恩人,太多的感激冲淡了本该产生的好感。何况白小青年轻貌美,刘伟华又已经残疾,感激之下,他怎么可能为恩人谋一个不幸福的结果?这是人之常情。
白小青救了刘伟华,却被郭铤夺走身体,刘憬救了郭蝈,郭蝈又献出身体,不同的两代人,相似又相反的故事。善恶有因,回报有果,神是公平的,私奔大师这话太深刻,我们不得不再次对高深无比地大法师予以赞美。
众人坐定,白小青为刘伟华夫妇和郭军倒茶。刘伟华掏烟,手刚一动,郭军殷勤地递上一支,并亲自点火。刘伟华笑着应承,故人情怀让他一肚子不满烟消云散。
刘伟华抽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小青,二十多年了,你还那么年轻,还跟当年差不多!”
“怎么会?”白小青不自觉地抚了抚微烫的脸,看了郭军一眼道:“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连孩子们都长大了。”
提到孩子,刘伟华想起此行的目的,探身道:“对了,小憬和洋洋到底怎么回事?”
“哦,这个……唉,怎么说呢?”刘伟华竟是刘憬家长,白小青愧意更甚,不知怎么说好,为难地向郭军望去。
郭军厚着脸皮道:“大叔,小刘救过我妹妹,我们家一直非常感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您又和我妈是老战友,不如双方家长想想办法,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是好事,我不反对。”刘伟华答得很干脆,用夹烟的手点了点郭军,“不过贤侄,我得先说你两句。”
“您说您说。”郭军愣了愣,看了继母一眼,摆出受教的样子。白小青知道刘伟华秉性,猜到要说什么,脸色很难看,丁桦同样了解丈夫,对白小青歉意一笑。
刘伟华拄着拐棍,毫不客气道:“出了这种事,你作为兄长,心情可以理解,可不打招呼,也不给时间了解情况,来了就请人,我很不高兴,就算错再大,法院审案还得几天呢?这是亲上加亲的态度吗?你是S市团市委书记,正局级干部,可能你父亲官位更高,但这件事你很欠妥,不仅缺乏应有地尊重,而且没把我们放同等的位置。”
“大叔,您误会了。”郭军汗颜无比,尴尬无比,“其实我……”
“小军!听刘连长说!”白小青忙插口制止。部队作风,对下属越严格,就越护犊子,刘伟华作为父亲,显然把这优良传统沿袭到家里了,她焉能不明白。
郭军看了继母一眼,硬生生把话憋回。他不傻,还很精明,白小青说刘伟华是老战友,他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像。
丁桦也劝丈夫:“老刘,你少说两句。小军是洋洋哥哥,着急也正常,再说白医生这么多年不见,你也不怕人笑话?”
“多少年不见也不是外人,我说两句实话有什么不对?”
刘伟华不满地斜了妻子一眼,“既然想解决问题,就得放平心态,只顾一厢情愿,不能冷静头脑,能解决问题吗?”
“大嫂,不能怪刘连长!”白小青忙又道:“我们确实做得很过份,唉,也都是我太心急,真是……真是对不起。”白小青难为情至极,脸都红了。
刘伟华笑笑挥手,温和道:“小青,这么多年不见,不是我乱发脾气,而是我们应该心平气和。你女儿很好,我和丁桦都喜欢,还认了干女儿,说来也是两代的缘分。既然这样,求同存异,一起商量个解决办法,这才是重要的。太多的主观想法,除了使事情越来越糟,孩子们心理负担越来越重,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你说是吧?”
白小青轻轻点头,眸中绽出温情的目光。郭军也没话可说了,与丁桦一起,坐直身体等着刘伟华继续。
刘伟华环顾一圈,看着白小青道:“小青,事情已经发生,过程我不问了,我们是老朋友,当年你救过我,亲上加亲我也希望,但有些情况,我得说在前面。”
白小青美眸一亮,和郭军对望一眼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