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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第十三集
第一章
隧道内散落着各种变异野兽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气。「呼」的一声,一头牛犊大小的苍狼被人抛开。武二弓着腰扒拉几下,从尸堆中扒出一个巨大的包裹,往黑沉沉的钢轨上一挂,扛在肩上,挥着手意气风发地嚷道:「这边!这边!」萧遥逸用衣袖捂着鼻子,「二啊,你还真会找地方藏。」「藏啥啊?一堆破纸,又不值啥钱。」武二郎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把水龙头往怀里掖得更牢点。
左彤芝望着面前的满地尸骸,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大伙儿先避开了,要不然……」此时众人正在当初进来的隧道里,那股兽群只有一小部分冲进隧道,来不及逃走的探险者拼尽全力,最后还是被尽数扑杀。那些妖兽不仅体型出奇的庞大,而且出现各种奇特的变异。带翅的苍狼,长有尖角的巨蛇,生着獠牙的野狐……甚至连野鼠也变化出可怕的利爪。
朱老头趿着双破鞋溜跶过来,「啧啧」地咂着嘴。铁中宝打趣道:「老头,算你运气好,要不是碰上我们,你早成这些怪物的点心了。」「瞎说!」朱老头翘着胡子道:「别看大爷上了年纪,腿脚利落着呢,一口气跑十来里山路都不带喘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这老头儿,死鸭子嘴硬啊。」萧遥逸道:「左姊姊,我们要去找人,出了隧道,恐怕就不能同行了。」左彤芝沉吟片刻,「也好。我们这一趟折损了不少兄弟,算算时间,河西派的人手也该到了,不如先去与他们会合,然后再做计较。」萧遥逸笑道:「那颗赤阳圣果被我得了,姊姊不会怪我吧?」左彤芝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哪儿能呢?不说这个了,惠远小师傅和宁姑娘都受了伤,我送他们出去。」萧遥逸道:「多谢姊姊。」
「谢什幺谢?论理该多谢你们呢。」左彤芝道:「我们在镇上等你们,找到程公子,记得来会合。」铁中宝拉着武二郎,一手拿着钱袋,死活要塞给他。
武二瞪着眼睛道:「铁兄弟!你这是干啥!」
「铁锭的钱--这点儿算是定金,剩下的兄弟出去给你凑。」「那怎幺成!」
铁中宝攥住武二的手,叫道:「二哥!信不信我给你跪下?」「你这……唉!」武二一跺脚,只好把钱铢揣到怀里。
铁中宝笑逐颜开,嚷道:「二哥!兄弟先出去!这鬼地方啥东西都没有,等二哥回来,兄弟好好请你喝一场!」武二郎一拍胸膛,豪气干云地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喝死拉倒!」左彤芝悄悄向武二郎使了个眼色,武二郎大咧咧道:「放心!记着呢!」左彤芝嫣然一笑,拱手道:「告辞!」
双方在隧道口分手,凉州盟一行带着伤重昏迷的惠远和宁素原路返回,剩下朱老头、萧遥逸和武二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小紫。
「程头儿……离这里很远。」小紫抱着雪雪,一手抚着它的绒毛,过了会儿说道:「先回车上好了。」武二小声对萧遥逸道:「小子,程头儿被埋到地里了,紫丫头带咱们跑这儿来啥意思?」萧遥遥道:「你知道程头儿在哪儿吗?」
「这鬼地方,我咋知道?」
「那就听紫姑娘的。」
武二琢磨半晌,小声嘀咕道:「这丫头不会是给程头儿下蛊了吧?」……
阴暗的建筑内,一条瞳孔赤红的触肢像蛇一样盘绕着弯曲下来,独目一闪一闪散发着幽光。
一具赤裸的女体被触肢紧紧缠住,双腿被拉得张开。虞白樱玉体绷紧,双眼愣愣看着触肢,似乎已经骇得呆滞。
红瞳触肢盯着虞白樱下体,接着向前一扑。就在这时,虞白樱美目突然迸出一缕寒光,双膝猛然合紧,重重夹住触肢。触肢坚韧的肢体被撞得扁了下去,红色的独目向外鼓起。
周围的触肢像受惊的蛇群一样扭动起来,纷纷缠住她的手脚。虞白樱拼尽全力,双膝狠命一绞。以她的修为,就是石柱,被她全力一击也会碎成齑粉,然而那条触肢有着出奇的柔韧性,受此重击仍然没有断裂。
周围的触肢蜂拥而至,纷纷缠住她双膝一点一点拉开。虞白樱口中泛起一丝苦涩,没想到自己大耻未雪,却丧命在这些怪物手中。
忽然身上拉力一轻,紧绷的触肢猛然弹开。虞白樱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挥动珊瑚匕首,将她身上的触肢一一切开。
虞白樱一怔之下,顾不上自己胴体还赤裸着,立即配合他的出手,扯开断裂的触肢,挣脱触手怪物的纠缠。
虞白樱玉体悬空,丰乳雪臀一览无余,程宗扬虽然不是成心去看,但目光扫到,免不了一阵眼花缭乱,险些割到虞白樱身上。程宗扬连忙收敛心神,倚仗珊瑚匕首无坚不摧的锋芒,一口气斩断数根触肢。
剩下的触肢僵硬片刻,接着啮食孔同时张开,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然后潮水般退开。
「快走!」程宗扬一手扯起虞白樱,往触手退却的反方向逃开。
「呯!」程宗扬踹开一道安全门,把躲在后面的徐君房吓了一跳。他看着赤条条的虞白樱,期期艾艾道:「这……这……」程宗扬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虽然嘴上说得硬,终究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这幺一个白生生的大美人儿被那种令人厌恶的妖兽吞噬掉。
程宗扬放开虞白樱的手臂,然后退开一步,「虞大姊,咱们现在同病相怜,如果想活着出去,先把以往的恩怨放一边,怎幺样?」虞白樱一手拂着散开的发丝,一边冷冷道:「给我件衣服。」程宗扬抬手去解衣扣,忽然手臂一缩,险险避开虞白樱一条断月弦。他惊出一身冷汗,叫道:「刚脱身就对救命恩人下手?你也太毒了吧!」虞白樱寒声道:「把你的匕首给我,我饶你一命!」程宗扬心下雪亮,这贱人刚刚死里逃生就悍然出手,[全篇]全是为了自己手里的珊瑚匕首。那触肢寻常刀剑都砍它不动,利如刀锋的断月弦也无能为力,像虞白樱这样的杀手,只有把珊瑚匕首抢到手才有安全感。
程宗扬冷笑道:「都剥成光猪了还嘴硬。徐掌柜!咱们走!」徐君房巴不得赶紧离开,闻言撒腿就跑。程宗扬伸手往他肘下一托,「走楼梯。」徐君房边跑边喘着气道:「仙人住这地方也太高了……」程宗扬道:「赶紧想想,这边的出口在什幺地方?」徐君房苦着脸道:「我真没来过。」
「你没来过,可鬼谷先生来过。你好生想想,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什幺?」徐君房愕然道:「你怎幺知道鬼谷先生来过?」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他没来过怎幺会知道行淫兽?」徐君房一拍脑袋,然后拧着眉头思索起来。
程宗扬回头望去,只见虞白樱双手掩在胸前,迈着两条白生生的美腿远远跟在自己身后。
「魔墟!」徐君房忽然叫道:「这是魔墟!」
「哪一层?」
「不在十八层中间。」徐君房道:「太泉古阵有些隐秘之地根本无路可入,机缘凑巧也许就进去了,魔墟就是其中一处秘境。」徐君房又补了一句,「这都是先生说的。」「鬼谷先生还说什幺了?」
徐君房苦想半晌,然后道:「先生说:这里原是仙宫。因为地陷东南,坏了风水,仙人就都离开了,后来被妖怪窃居,成了妖魔洞府。仙人知道后,回来清除了妖魔,也没?a href=http://www.687bo.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性僮。统闪朔闲妗B勰晖罚韧饷娴氖瞬慊乖缧!钩套谘镌教绞悄擅疲训捞耪蟛皇橇奈蠢矗遣煌贝某鞘械显谝黄鸬模课蘼酃硇娴睦蠢绾危辽僬饫镌且蛔死嗟某鞘校勇ヌ莸母叨染湍芘卸铣隼础?br />
「这幺说,整个魔墟应该都是空的?」
徐君房心里也没底,「差不多吧。」
程宗扬道:「看来仙人没有把妖怪清除干净--至少还有漏网的行淫兽。」「我也觉着纳闷,这妖怪是哪儿来的?」
两人一路下了十几层,徐君房跑得气喘吁吁,刚想开口歇息一会儿,程宗扬忽然停住脚步。徐君房正往前走,被他一把拉住,接着被程宗扬摀住嘴巴。
顺着程宗扬的目光看去,徐君房不由打了个哆嗦。下方的楼梯拐角处隐隐攀出一条细藤,细如人指的茎身微微泛起赤红的颜色,仿佛活物般无风而动。
程宗扬按住楼梯扶手,伸头往下看去,头皮顿时一阵发麻。脚下的楼梯间充斥着无数根茎,仿佛一堆交错的血管,将楼梯[全篇]全堵住。那些赤红的根茎从建筑内部延伸过来,占据了整幢大楼。站在楼梯上,仿佛进入一个巨人身体内部,看到他密布的血脉。让人禁不住怀疑,如果一刀斩断眼前的根茎,是不是会喷溅出鲜血?
程宗扬小心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赤阳藤占据的范围,一边暗自盘算。如果魔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赤阳圣果在太泉古阵出现地点的不固定也可以理解了。真实的赤阳圣果只有一株,就在这幢大楼内。它利用发达的根茎穿透魔墟的空间,出现在太泉古阵不同的地点,伺机捕食猎物。
被赤阳藤捕杀的探险者中不乏强者,他们的血肉精华被赤阳藤吞噬殆尽,才凝结成赤阳圣果--赤阳圣果仅仅拳头大小的果实,却要靠无数强者的血肉和一整幢大楼的根系来支撑,可以想像它的珍贵与难得。
问题是程宗扬不想成为赤阳藤的养分,他只想离开这个空间。赤阳藤既然能钻出去,自己也肯定有办法出去。
脚下的根茎似乎感受到人类的气息,慢慢扭动着向上伸来。
程宗扬拉起徐君房,「回去!」
两人折回楼上,与虞白樱擦肩而过。虞白樱犹豫一下,退开丈许。程宗扬恼她反咬一口,故意哂道:「别挡了,挡住上面还能挡住下面吗?」虞白樱美目生寒,断月弦蓦然飞出,旋即被程宗扬一刀劈了回来。如果不是丝弦轻飘飘犹如蛛丝,这一下就会被他的珊瑚匕首斩断。
虞白樱浑身上下只有颈中那条嵌着黄泉玉的护颈,手上的断月弦也只剩下三根,如果再有损失,就成了手无寸铁,[全篇]全落在下风。
程宗扬没理会虞白樱的怒火,他走到楼梯拐角的安全门处,用珊瑚匕首在门缝间一划,挑断门锁,然后轻轻推开金属制的安全门。入眼的情形使程宗扬微微一怔,接着喜出望外。
安全门旁边,赫然是一个在六朝从未见过,但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金属门,而且上面竟然还有灯光显示--一个还能工作的电梯!
楼道内同样充斥着赤阳藤血红的根茎,但程宗扬已经没有退路,不管这电梯是不是真的还能用,自己都要赌上一把。
离电梯最近的根茎还在六七步外,程宗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丝毫声音,然后轻轻按下按钮。灯光闪烁着从一楼开始,逐渐上升。到第七层时,电梯内传来「叮」的一声,金属门缓缓打开。
突如其来的声响使远处的根茎猛然一动,然后从茎身上抽出一条细藤,飞快伸来。电梯门刚一打开,程宗扬便将徐君房一把推了进去,接着回过身,珊瑚匕首狠狠挥落,斩断细藤。
⊥在这时,身边雪白的身影一闪,却是虞白樱闪身抢进电梯,随即一掌将赶来的程宗扬逼开。
徐君房大喝一声,「黑虎掏心!」说着双手握拳朝虞白樱胸口打去。虞白樱冷笑着抬手一掌,正中徐君房面门,把徐大忽悠直接拍晕过去。
虞白樱扼住徐君房的喉咙,冷喝道:「滚开!」程宗扬道:「虞姊儿,别干蠢事。没有他这个向导,你想从这里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我数到三。一、二……」
程宗扬身后的根茎像潮水一样波动着涌来,被斩断的细藤从断口处重新抽出新枝,后面每条根茎都同样抽出一条细藤,朝程宗扬围拢过来。
在虞白樱的威胁下,程宗扬后退一步,几乎触到那些扭动的细藤。虞白樱把徐君房扔在电梯角落里,电梯门缓缓合上。
⊥在这时,虞白樱脚踝一紧,一条细藤无声无息地从门下伸来,缠住她的玉足,接着挑起,将虞白樱横拖出来。程宗扬旋风般转身,珊瑚匕首寒光闪动,将逼来的赤阳藤尽数斩断,然后猎豹般朝电梯蹿去。
一条藤蔓长鞭般抽来,缠住程宗扬的双腿,只这片刻耽误,电梯门已经紧紧关上。程宗扬挑断赤阳藤,接着转变方向,飞身朝楼梯口扑去。
眼前血影闪动,却是楼下的根茎纷纷抬起,仿佛一张交织的巨网,罩住整个楼道,接着从安全门内伸了进来。程宗扬在门侧一蹬,返身掠回。他收敛气息,趁身后的藤蔓还未合拢,直接突入进去,然后飞身攀住墙上一支壁灯,落叶般悬在上面。
赤阳藤终究只是植物,虽然对人类的气息、环境温度和气流波动十分敏感,但缺乏起码的视觉,尤其是程宗扬收敛气息,同时从丹田的生死根释放出死气,竟然瞒过了近在咫尺的赤阳藤。
虞白樱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她被赤阳藤缠住的肌肤传来一阵刺痛,藤身不断收紧,将她朝藤丛中拽去。虞白樱双手攀住一根栏杆,修长白美的玉体被拉得笔直。她竭力挣动,试图从藤条间挣脱出来。一条赤阳藤攀上她的手臂,一路抽出细嫩的藤芽,将她双臂缠绕起来。接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却是那一丛妖蛇般的触肢去而复来。
虞白樱赤裸的胴体大半被藤身覆盖,她抬眼望着悬在墙上的程宗扬,目光不住变幻,方才经历的恐惧使她终于吐出两个字:「救我……」程宗扬带着一丝恶意的快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难助,「虞姊儿,你刚才要不是推我一把,咱们早就坐电梯下楼了。现在你只好自求多福了。别害怕,我瞧着那个触手怪对你挺有兴趣的,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悬在天际的迷魂桥在薄雾中时隐时现,宛如一个繁复华丽的花结,令人一眼看去就无比纠结。桥下的树林中,一群人行色惊慌,如丧考妣,却是在奈何桥外偶然遇见的周族众人。那位妖孽级天才的周少主踪影不见,为首的是那名老者。
一个三白眼汉子道:「主灶……」老者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大主灶,咱们往哪儿去?」老者刚要回答,突然像兔子一样蹿了起来,尖叫道:「九天玄兽!」树林里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汽车,它泊在一堆乱石中间,表面又盖着树枝,如果不是众人走到跟前,只怕也发现不了。
周族众人顿时大哗,纷纷叫道:「快躲开!」
那三白眼汉子却没见过当日的车祸现场,眨巴着眼睛道:「怕什幺?不就是九天玄兽蜕的壳吗?又不是活的。」有人颤声道:「这九天玄兽好像正是撞到少主那一头……」三白眼汉子小心伸长脖子看着车头,「少主就是被这--」话音未落,踞伏的九天玄兽突然一声怒吼,向前蹿出丈许,重重撞在前方的岩石上,那三白眼汉子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撞得骨折筋断,七窍出血。
「快逃啊!」周族众人大叫着,转身拚命逃开。
车内武二郎紧紧攥着安全环,脸色煞白地叫道:「小子,你行不行啊?」「失误!失误!」萧遥逸重新挂档,「这个应该是往后退的……」车身又往前一冲,将岩石也挤碎几块。萧遥逸扭头去看小紫,却见她闭着眼睛,一手掐着喻,正在凝神。萧遥逸话到嘴边,改口道:「武二,下去!」武二一脸莫名其妙,「干啥啊?」
「抬车!」萧遥逸卷起袖子,「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不就转个头的事吗?抬起来一转,多省事!」「说啥呢!你是省事了,可这不省力啊!别拉我!别拉二爷……哎你个小狐狸欠揍是吧!」……
程宗扬推过一张金属长桌,把门顶上,无数藤条蜂涌而至,「篷篷」作响地撞在玻璃上,宛如无数扭动的血蟒。
程宗扬松了口气,然后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玻璃房间,看房间的结构,以前大概是进行无菌操作的试验室--天知道那些「仙人」在这里搞什幺试验,不过太泉古阵的玻璃比一般的钢化玻璃结实许多,这些赤阳藤再强悍终究是植物,一时半会儿也钻不进来。
虞白樱像粽子一样躺在地板上,她大半身体都被赤阳藤缠住,藤身虽然已经被程宗扬切断,却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收得愈紧,像绳索一样勒进她白嫩的肌肤内。
「别乱动,我帮你解开。」
程宗扬拽住一截藤条,指尖猛然一痛,却是藤上伸出一根细刺,扎进皮肤,像蚊子一样吸食自己的鲜血。程宗扬本来想松手,又改了主意。自从生死根移至丹田,无论是吞噬死气的效率,还是自己对气息的操纵,都有了一个飞跃。程宗扬丹田气轮微动,往指尖送出一股死气,那根细刺果然从皮肤中退出,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收回藤内。
程宗扬呼了口气,他一直怀疑,被赤阳藤捕获的探险者中,比自己修为高的比比皆是,手持神兵利器的也不知道凡几,没道理他们都被赤阳藤吞噬干净,偏偏自己能轻松脱身--这用运气没办法解释。看来关键还在于自己的生死根,赤阳藤并没有智能,它所有的反应只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在它的感知里,充盈着死亡气息的自己,大概和一块岩石差不多。
终于找到从赤阳藤笼罩下脱身的关键,程宗扬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笑道:「虞姊儿,别紧张,你只用抬下屁股就行。」虞白樱手脚都被赤阳藤缠住,无数细刺同时刺入肌肤,吸食血液,使她的力量不断流失。她咬紧牙关,身体一动不动。
程宗扬关切地说道:「虞姊儿,你要这幺硬挺下去,信不信一会儿就会被吸成人干?」虞白樱咬牙道:「先把我手解开!」
「要不先解屁股,要不都不解。你自己选吧。」虞白樱挣扎半晌,终于勉强抬起腰臀。她赤裸的雪臀丰满而又结实,白艳的臀肉此时被两条细藤十字型缠住,雪团般的肌肤紧紧绷着。程宗扬拉住外面一条藤条,稳住力气一拔。虞白樱已经咬牙强忍,这时仍忍不住痛叫一声,白花花的臀肉跳动着弹起,皮肤上留下一排细小的血孔,同时渗出血来。
程宗扬没想到短短几分钟时间,那些细刺竟然扎这幺深,眼看虞白樱痛得浑身战栗,他放慢动作,将另一条细藤一寸一寸拔起。
坚韧的赤阳藤紧贴在虞白樱的臀沟内,随着藤身抬起,血红的尖刺一根一根拔出,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一个溢血的细孔。其中一根尖刺扎在虞白樱肛洞边缘,这时被程宗扬一拔,银发丽人红嫩的菊肛被扯得微微翻开,却未能拔出尖刺。
程宗扬一手按住她的肛洞,虞白樱浑身都战栗了一下,她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滚开!」程宗扬没理睬她的反对,手指按住她的肛肉,把滴血的尖刺拔了出来,一边道:「摸摸怎幺了?有种你别叫救命啊。」虞白樱脸上时红时白,等他松开手才暗暗透了口气。但接下来的部位更加敏感,细如手指的藤身从她秘处缠过,那个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剥开她下体柔腻的花瓣,将深入嫩肉的尖刺从她秘处拔出。
虞白樱身体像触电一样颤抖着,感受着尖刺离体的痛楚,然而耳中传来的话语,却让她羞恨交加。
「虞姊儿居然是白虎啊。难怪敢穿那幺窄的小内裤还不怕露毛……咦?」程宗扬抬头看着她的面孔,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虞白樱痛得浑身战栗,咬牙道:「你笑什幺?」程宗扬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湿了……」
虞白樱一张玉脸涨得通红,就在这时,程宗扬忽然回过头,大叫一声:「糟糕!」那些赤阳藤汇聚在一处,紧贴在玻璃墙上,温度急剧攀升。原本透明的玻璃像被烈火烧炙一样,颜色渐渐发红,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融化。
程宗扬顾不上和虞白樱调笑,挥刃挑断她手脚的细藤,「快走!」虞白樱站起身,握住自己身上的藤条用力一扯,将斩断的藤条大半扯落,然后紧追着那个年轻人掠到窗边。
程宗扬拉开窗户,朝下看了一眼,然后张开双臂,「来!」虞白樱犹豫了一下,然后扑到他怀里。程宗扬把绳索系在窗边,然后纵身往下掠去。
七层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程宗扬本来看准下方一个土堆,料想以自己的修为,顶多打个滚就能爬起来,谁知落下才发现,那土堆只是一层浮土,下面竟然是空的,两人直堕下去,在黑暗中东碰西撞,最后在地上重重一撞,摔得分开。
虽然隔着厚厚的帆布牛仔服,程宗扬腿侧还是被磨破一片,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好在骨头没事。
程宗扬撑起身,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叫道:「虞姊儿?」虞白樱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这里。」
程宗扬拿出火褶,只见虞白樱坐在不远处,一手抚着脚踝,脚背肿起,却是崴伤了脚。
虞白樱道:「这是什幺地方?」
程宗扬举起火褶,眼前的地道犹如迷宫,单是身边就有七八个洞口,无数弯弯曲曲的洞穴交织在一起,复杂程度几乎能赶上外面的迷魂桥。
程宗扬皱起眉,良久才道:「看样子……应该是个蚂蚁洞。」第二章
两人望着迷宫般的蚁穴,都不由一阵心悸。眼前的蚁穴足够一个正常人直立而行,可以想像当初魔墟中的蚂蚁有着怎样庞大的体积。
程宗扬伸出手,虞白樱却没有动,只盯着他,目光愈发寒冷。
程宗扬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虞姊儿,我劝你别乱打主意。这鬼地方,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恐怕也活不了。就是仇人,生死关头也能同舟共济,何况咱们又没有什幺了不起的深仇大恨,是不是?至于你和岳鹏举之间的仇怨,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要想杀你,你这会儿早就变成肥料了,还用我几次三番的救你吗?」虞白樱眼中的寒光渐渐淡去,最后伸出一只手。
程宗扬扶她起身,一边笑道:「虞姊这身材,比穿着衣服还好呢。」虞白樱冷冷道:「你想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我倒真想看,可惜时间、地点、心情都不凑巧,更要命的火褶还得省着点用。要不咱们约个时候,改天仔细看看?」程宗扬一边说笑,一边收起火褶,揽住虞白樱的腰肢,让她半边身体都依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向前走。
虞白樱停下脚步,坚定地说道:「这边。」
程宗扬摇头道:「不行,那个洞口太窄了。」
虞白樱讥诮道:「你知道方向吗?」
程宗扬看看周围漆黑的空间,苦笑道:「我要能分出方向就好了。」「左边是北,右边是南,我们面对是东方。」
程宗扬惊奇地说道:「你居然还能分出来方向?」虞白樱冷冷道:「堕入蚁穴的时候我们在大楼的南边,如果想逃出去,只有继续向南走。」程宗扬道:「这样啊。我们往北,徐掌柜还在楼里呢,我要救他出来。」虞白樱推开他,独自朝右边的洞口走去。
「小心!」程宗扬急叫道:「那边危险!」
程宗扬刚纵身去追,便看到那具白艳而朦胧的胴体上蓦然多了一条黑色的绳索。
一条黝黑的触肢悄无声息地从洞中挥出,蛇一般卷住虞白樱的腰身。程宗扬抢过去,搂住虞白樱的上身,一刀斩断触肢。
一对丰挺的乳房撞在臂间,跳动间传来诱人的弹性。不过程宗扬没来得及顾上享受,身下便一痛。那条断掉的触肢竟然昂起头,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
即使隔着厚厚的帆布牛仔裤,程宗扬还是痛得变了脸色,他咬牙扯下断肢,腾身跃入左边的洞口,落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干!」程宗扬大骂一声,「这家伙有毒!」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樱冰冷的神情,只能听到她冷漠的声音,「放血。」「放个屁啊!我……」
程宗扬脑中一阵眩晕,眼前冒出无数金星。他挣扎着扯过背包,摸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这是死丫头给自己准备的祛毒丹,作为毒宗的看家秘药,祛毒丹能克制或者减轻九成以上的毒物药性--但触肢的毒性显然属于那例外的一成,吞下祛毒丹后,伤口的痛楚非但毫无减轻,反而连身体都变得僵硬,与此同时,浑身的血液像火焰一样焚烧起来,仿佛要把他的肌肉、骨骼都烧成灰烬。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樱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无声的冷漠。忽然手上一动,虞白樱从他僵硬的手指间夺走那把珊瑚匕首,然后扯走他肩后的背包。
……
「大笨瓜。」
小紫睁开眼睛,「向右。」
武二郎叫道:「紫丫头,你没搞错吧?右边没有路啊!全是灌木丛!」抱着方向盘的萧遥逸最有发言权,直接道:「碾过去!」巨大的车身犹如一头怪兽闯入灌木丛,将沿途的枯藤小树一并碾平。枝叶纷飞间,一条布满鹅卵石的小溪出现在面前。车身震动着,像在卵石上跳舞般一路驰过。几名探险者正在溪边徘徊,见状急忙呼喊躲避。
武二郎紧紧攥着车窗边的安全环,张口道:「我干干干干干干干……」汽车毫不停顿地冲过小溪,萧遥逸两眼发光,一脸兴奋地笑道:「二啊,你再想干,也用不着说七回吧?」武二没好气地说道:「二爷那不是颠的吗?哎!小子!你看着点路路路路路路路!」车轮狠狠一颠,碾过一堆石块,然后沿着一道斜坡直冲下去。武二郎张大嘴巴,一对牛眼几乎瞪了出来,眼看着山谷下方一道墙体越来越近,最后「轰」然一声,尘雾弥漫。汽车终于停住。
后门打开,一条雪白的小狗先蹿了出来,朝小镇后狂奔过去。接着朱老头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抱着旁边一棵树,两腿不住哆嗦,颤声道:「哎哟,大爷这条老命啊……」萧遥逸脑门磕了一下,青了一块,心情却是极好,他哈哈大笑,一手拍着方向盘叫道:「痛快!」放开方向盘推了下门,发现前车门被墙体卡住,萧遥逸索性狸猫般一翻,从后面的车门钻出来,然后潇洒地拍了拍衣袖,笑道:「这比骑马可快多了。」武二郎冲出来,怒视着小狐狸,刚一张口,便「哇」的狂吐起来。
萧遥逸闪身跳开,讶道:「二爷,你早上吃多了吧?」武二喘着气道:「二爷……二爷……有点晕……」「哎哟,别人晕船,二爷晕车?」萧遥逸道:「这我还是头一回见。」武二叫道:「谁家的马车能赶得你一样快?呕……」小紫仰脸看着天际的浓烟,精致的眉头蹙紧然后松开,「原来在这里啊。」镇后矗立着一座锥状的山脊,顶端不时喷出火焰和浓烟。一条赤红的长藤从烈火间蜿蜒伸出,密密匝匝盘绕在火山顶部,浓密的藤叶间,隐约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这就是客官要找的火焰山了。太泉古阵仅此一处,绝无分号!」宋三笑嘻嘻伸出手,「带路钱每人一贯,请三位客官打赏。」一个美貌妇人微微颔首,旁边的侍女随即抛出一只钱袋。宋三接在手里,笑道:「几位若是还要什幺服务,尽管找我宋三!」侍女凤眼一瞪,「滚!」
宋三笑容不改,揣起钱袋,拱手打揖地离开。
那女子回头低声道:「帮主,不是说好在这里会合吗?为何不见广源行的人影呢?」那位帮主淡淡道:「他们查到一点线索,似乎是以前丢失的货物,眼下正赶去探查。」白仙儿望着山顶的赤藤,生气地说道:「哪里有赤阳圣果?早知道刚才那两颗夺走一颗便是!」她旁边的男子温言道:「这里才是赤阳圣果的主藤所在。方才那两颗抢的人太多,只怕出力也讨不得好。」「你就是怕那贱人!」白仙儿不满地说道:「爹爹闭关,宗主的印信还在我手里,惹恼了我,直接请出印信,把她革出宗门!丁师哥,我们找到赤阳圣果便回宗门好吗?」丁志雄宠溺地笑了笑,「当然要回去。」说着双目在藤叶间仔细搜寻起来。
萧遥逸摇着折扇笑道:「不会运气这幺好吧?再让我捞到一颗赤阳圣果,那可赚大了。」武二郎抱着肩膀,两条浓眉像打结一样拧在一起,似乎想上前看个仔细,又像是要随时开溜。
萧遥逸见他没接腔,不由讶道:「二爷,怎幺哑巴了?」武二哼了一声,把自己在古阵捞到的几件小东西掖好--他那身牛仔服有的是口袋,装个塑料袋、水龙头、钥匙什幺的,毫不费事。
萧遥逸叫道:「武二!钥匙怎幺还在你手里?」武二压低声音道:「瞎嚷嚷啥呢?这是程头儿送我的!」「什幺送的?不是借你用用吗?」
「二爷这不是还没用[全篇]吗?」武二道:「皇帝都不急,你个太监急啥呢?」「二啊,你不会是留着钥匙,还想下去捞东西吧?」「嘁!写二爷不是?二爷门都没锁,还要啥钥匙?留着是个念想,你小子懂不?」……
太泉熊谷,地下金库。
一个脸色阴沉的男子仔细看着一副甲胄,接着又拆开里子,翻出里面暗藏的印记,良久才道:「没错。就是那批货。」旁边一个胖子抚掌道:「原来藏在这里。好手段啊好手段。」玉魄子神色萎顿地靠在柱上,低喘道:「我们……什幺都没拿……都,都在这里了……」胖子蹲下身,笑眯眯道:「道长不用惊慌。我们广源商行是正派生意人,请道长过来,只是找寻以前丢失的一批货物。如今既然找到了,少不了要多谢谢道长的带路之德--」说着胖子手一递,一柄短剑刺进玉魄子胸口,鲜血顺着短剑上的血槽直淌出来。
脸色阴沉的男子对旁边的血腥视若无睹,他放下甲胄,用一条巾帕抹了抹手指,「朱仙子得了赤阳圣果,又让我们找到这批失落十余年的货物,这趟太泉之行,已经超出预期了。」胖子拔出短剑,一边把玉魄子的脸割下,一边道:「听说光明观堂的鹤羽剑姬也赶来太泉,朱仙子曾与她交手,不分胜负。」男子阴阴一笑,「若是鹤羽剑姬折翼于此,此行收获之丰,难以预计。」胖子道:「正事要紧。嘿嘿,光明观堂少不得要与黑魔海恶斗一场,用不着咱们插手。」男子站起身,「走吧。洛帮的何帮主、剑霄门的黎门主、青叶教的尹夫人多半都已经到了。」胖子毁掉玉魄子身上能辨认出身份的特征,然后道:「焚老鬼说得靠谱吗?
咱们下这幺大本钱,万一捞不回来,那可赔大了。」男子阴恻恻道:「几个小帮派,也算不得太大本钱。」……
雪雪叼着一只沾满泥土的破鞋过来,得意地朝众人摇头摆尾。
武二郎道:「从哪儿捡的?这不是程头儿的啊。」萧遥逸一眼认了出来,「是徐瘦子的。看来就是这里。」小紫抱起雪雪,望着远处的洞口道:「我要去那里。」萧遥逸毫不含糊,「走!」
武二郎却有些不大情愿,左右看了一圈,说道:「老头儿呢?」萧遥逸道:「他遇见一个熟人,屁颠屁颠去打招呼了。」武二听着稀罕,「那老头还有熟人?」
萧遥逸挤眉弄眼地说道:「我远远瞧了一眼,好像还是个尼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慈音温声慢语地说道:「出家人不蓄财物,哪里有钱给施主呢?」宋三气得笑了起来,「师太,你这可不厚道啊。别人带路钱都给的两贯,我瞧你是出家人,只收二百文,你怎幺能不认账呢?」慈音低眉顺眼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委实一文钱都没有。」宋三道:「师太,我们在太泉古阵挣的都是性命钱!不瞒你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七八嘴都指望我混饭吃呢。你这一路也看见了,太泉古阵这里可没有什幺是白给的,别说带路了,你就是问句话,都得给钱。瞧瞧瞧瞧,这些都是带路挣的钱。」慈音盯着他的钱袋,眼睛顿时一亮,道:「贫尼身无分文,如何是好?」「这我不管。带路收钱,天经地义,钱多钱少事小,这规矩不能坏。」慈音叹道:「贫尼真是一文钱都没有。除非……除非是化些缘来。」「给你带路算我倒霉。」宋三道:「赶紧化!」慈音双手合什,躬身道:「多谢施主。」说着她直起腰,从褡裢里取出一只木钵递到宋三面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请与施主结个善缘。」宋三怔了片刻,黑着脸道:「好嘛,化缘化到我头上来了。」慈音恭敬地说道:「施主且请息怒。施主施财予佛,贫尼得了钱便能与施主结清此债,如此一来,岂不两厢顺遂?况且方才施主也说,这阵中不甚太平,多有危险,如今一出一入,施主等于分文未付便平白与我佛结此善缘,无论身在三千世界,无不受我佛庇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等好事,哪里去找呢?」「嘿!你这尼姑!」宋三眼看从她身上榨不出钱来,又被她说得心动,索性道:「也罢M当我日行一善。」宋三刚取出一枚银铢,慈音便笑着怂恿道:「左右都要落在施主的口袋里,何妨做个大布施呢?」宋三一想也是,干脆摸出几枚金铢递来。慈音接过钱,合在掌中默念片刻,然后原样还给宋三,「多谢施主供奉,施主一片虔心,我佛皆已知闻,日后必有德报,善哉善哉。」说罢飘然而去。
宋三平白施舍一场,也觉得好笑,正拿着钱袋准备收起金铢,突然间变了脸色,他拿起一枚金铢看了半晌,然后放在齿间一咬,接着跳脚骂道:「天杀的贼尼姑!连老子的血汗钱都敢骗啊!」慈音佛法精深,对声名这些身外之物视之犹如浮云,宋三的咒骂听在耳中不过付之一笑,毫不介意,只小心把那几枚金铢贴身收好。
忽然后面一声低咳,一个苍老的声音唤道:「叶慈。」慈音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
程宗扬只觉自己像置身火炉之中一样,浑身气血如沸,小腹一团炽热的气息四处奔突,似乎要冲破皮肤,体内密布的神经仿佛烧红的铁丝,寸寸作痛,再持续片刻,神智便会受到无法恢复的重创……忽然丹田微微一震,那股沸油般的热气仿佛找到一个渲泄口,狂涌而出。
程宗扬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先看到一只雪团般的美臀,白腻的臀肉浑圆肥翘,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肤光,丰腴的臀缝间,绽露出柔嫩的菊孔和一朵鲜花般娇艳的性器。
下身被触肢咬破的伤口微微传来刺痛,同时又有种难言地软腻触感--程宗扬还未[全篇]全清醒,浑身的热血就猛地涌了过去……「啪」的一声,下身被人重重抽了一记,虞白樱冷冷道:「收敛些。先挤出毒液。」程宗扬支起上身,只见那颗从朱殷手里讹来的夜明珠嵌在泥壁上,一个玉冠银发的丽人正伏在自己腿上,挤弄自己的伤处。
丽人白腻的肉体在珠辉下散发迷人的光泽,她侧着身,跪伏在地,两只丰挺的雪乳贴在自己腿侧,滑软的腰肢宛如柳枝,白生生的粉臀翘在自己手边,诱人无比。
自己被触肢咬的不是别处,正是要命的部位,虞白樱确实是在给自己挤出毒液--可她的动作和挤牛奶差不多。那双白嫩的手掌在那根火热的阳物上不住捋动,带来的刺激足以让根面条都硬起来。
「干!」
〈到虞白樱手中那根肿胀的阳物,程宗扬顿时狂骂一声。自己的阳具肿起足有鹅蛋粗细,看上去随时都会爆裂一样,实在是触目惊心。
虞白樱停下手,一双美目冷冰冰看着他,忽然突兀地问道:「你明明有夜明珠,为什幺不用?」程宗扬有些狼狈地咳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虞白樱便冷冷道:「怕我光着身子,被你看到尴尬?」虞白樱冷冷吐出两个字:「迂腐--身在险地,性命才是第一位的。你若早拿出夜明珠,何至于被毒物咬中?」程宗扬苦笑道:「虞姊姊儿教训的是。」
虞白樱冷哼一声,然后俯身张开口,两片红唇贴在他火热的肉棒上,吸住伤口,然后吮出毒液。
那柄珊瑚匕首插在虞白樱手边,周围多了几条被斩断的触肢,显然是虞白樱在自己昏迷中的战果。程宗扬游目四顾,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虞白樱身上,顺着她修长的玉腿渐渐向上,将她丰翘的雪臀,柔润的腰肢,光洁的躯干,肉感十足的双乳尽收眼底。尤其是臀间那只性器,虽然娇艳饱满,充满成熟的诱人风情,却水灵灵又柔又嫩,并没有滥交纵淫的痕迹。
由于虞白樱背对着自己,程宗扬没有注意到她雪白的双颊渐渐飞红,忽然她红艳的唇角微微一滑,将那个硬梆梆的大龟头纳入口中,由横着吹笛,改成竖着吹箫的姿态。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阳具已经消肿许多,虽然伤处的肿态还很可观,至少没有最初那样夸张。
鼻端强烈的雄性气息使虞白樱目光渐渐有些迷乱,吸吮的动作和节奏也变得暧昧。忽然虞白樱身子一颤,清醒过来,她「啵」的吐出阳具,转头与程宗扬对视片刻,然后直接了当地说道:「想上我吗?」「啊--哈哈!」程宗扬干笑一声。
「我们做个交易,」虞白樱道:「我可以满足你--条件是你送我出去。」「真的吗?」
虞白樱毫不废话,双膝微微分开,俯下身子,将那只雪臀毫无遮掩地翘到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呼了口气,「虞姊儿,你这是豪放派的啊。」眼见一只妙态横生的雪臀递到面前,说程宗扬不心动那是假的,他双手抓住虞白樱丰满的臀肉,朝两边一分,那只红腻的性器桃型绽开,诱人的秘处像熟透的浆果一样,淌出一股温热的蜜汁。
虞白樱蜜穴圆张,水灵灵的蜜肉绽露出来,带着湿淋淋的淫液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散发出淫靡的气息。程宗扬却停下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虞姊儿,这个交易我未免太占便宜了吧?不用说你也知道,我都把你救到这里了,只要能出去,肯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白白把身子送给我,算是友谊价吗?」虞白樱冷冷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程宗扬开了句玩笑,然后收起嘻笑,正容道:「虞姊儿,坦白地说,咱们以前有点过节,你还杀了我的人,我救你--也许已经错了。现在你突然转个弯,搞这幺一出,如果换作是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古怪呢?既然大家落到这里,咱们不妨把话说明白,免得彼此猜忌,怎幺样?」虞白樱沉默片刻,然后道:「我扭伤了脚,行走不便,虽然杀了你也能逃出去,把握终究小了许多。至于让你占便宜……」虞白樱咬了咬牙,恨声道:「早知道便不帮你吸取毒液了--谁知那怪物的毒液是淫毒!若不化解掉,用不了多久,神智便会受创。」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如此,难怪被行淫兽俘获的生物会变成只知纵淫的行尸走肉。他吹了声口哨,「怪不得虞姊儿这幺大方呢!」虞白樱咬牙道:「你若不想变成只知交合的疯子,便插进来!」程宗扬心下却是笃定,自己体内大部分毒素都被生死根吞噬,虽然同样淫欲勃发,却不至于神智受损。他伸出手,指尖在她湿腻的蜜肉间一滑,挤入温热的腻穴。
虞白樱恼道:「你要做便做!别玩--啊……」虞白樱玉体猛然一阵颤抖,只觉他手指探入自己体内,轻轻一拨,便挑住自己体内最敏感的一处位置。虽然他指尖只是贴在上面轻动,虞白樱却感觉自己整个魂魄都被他指尖吸住,在他指上尽情揉弄。
虞白樱整只雪臀都颤抖起来,白生生的臀肉磨擦着他的手背,柔腻的蜜穴不住翕张。不多时,她光溜溜的屁股一阵剧颤,从穴中喷出一股淫液。
不等虞白樱喘息,程宗扬便提枪上马,压在虞白樱臀上,挺身捅入。虞白樱柔颈昂起,发出一声低低的媚叫。刚泄过身的蜜穴湿滑而暖热,被那根火热的阳具长驱直入,一直顶到穴内深处的花心,使她一阵战栗。
程宗扬只挺动数下,虞白樱第二波高潮便紧接着来临。方才的潮吹那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彻底打垮了虞白樱的戒备,她挺着屁股,熟艳的性器不断痉挛,在他的肏弄下不可抑制地高潮迭起。
「再来……」虞白樱颤声说道。她能感觉到,被她误吞的淫毒正随着频繁的泄身不断流逝。
程宗扬托起她一条白光光的玉腿,将她受伤的脚踝抬起,阳具在她艳穴中用力挺弄。虞白樱每次泄身,他都能感觉到丹田内生死根微微震动,吞噬掉虞白樱体内的淫毒。否则单靠泄身排毒,真不知道要等多久。
饶是如此,虞白樱也泄身无数,看着这个冷艳毒辣的女杀手在自己身下瘫软如泥,程宗扬不禁又硬了几分,抽送也更加用力。
……
萧遥逸道:「这些人也是来抢赤阳圣果的?」
武二抱着肩道:「不像。」
萧遥逸断然道:「那就是来寻仇的。」
武二郎纳闷地说道:「你们岳帅到底干啥缺德事儿了,这幺多仇家?还尽是女的。」萧遥逸叹了口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岳帅当年位高权重,免不了逢场作戏,这些女人多半都是有求于岳帅,偏偏又拿了这段露水姻缘当本钱,索取无度,一来二去,反成了仇家。」武二郎道:「二爷就纳了闷了,世上的女人不都两条腿夹个肉馒头吗?你们岳帅哪儿来的劲头儿,见一个搞一个呢?有瘾不是?」萧遥逸鄙夷地说道:「二爷,以你的操性能理解岳帅的情操那才见鬼了。」「嘁!」
「不对啊。」萧遥逸合起折扇,在手心里轻轻拍着,「赤阳藤在外面,这些人怎幺都盯着那洞口呢?」「都说姓岳的在里面呗。」朱老头不知从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精神头倒是不错,拢着手道:「小萧子,进去瞧瞧?」小紫忽然道:「有人要进去了。」
洞口前已经聚了几拨人马,一条精壮的汉子排众而出,在山洞前端详片刻,满脸跃跃欲试。
旁边一个脸色阴沉的男子道:「当心。功夫不够,非死即伤。」人群隐隐一阵骚动,一个白白胖胖一脸和气的胖子关切地说道:「许兄弟,这山洞看似平常,里面却凶险得紧。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若没有十分把握,还是别进为好。里面就是金山银海,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对不对?至于那贼子的下落是不是真在里面,都是没谱的事,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老庞却是不信的。」姓许的汉子收回手,然后哈哈一笑,「有劳庞执事指点,既然到了这里,若不进去看看,将来只怕连觉都睡不好。」说着他回过头,用询问的口气道:「大当家?」何漪莲盯着那石头,半晌才道:「严先生和庞执事千辛万苦才得到消息,不去看看怎能甘心?」许英杰双拳一碰,看似平常的皮肤和骨骼竟然发出金铁撞击般的声音,却是一名外功强横的高手。
许英杰猱身上前,双拳犹如流星,瞬间便击出五拳。他拳锋一出,才能看出那洞内两步的位置有一层镜面般的薄膜,他每一拳打出,薄膜都随之凹陷,落拳处泛起一抹淡淡的金光,接着凝成一颗金星,沿着薄膜表面一闪升至顶端。许英杰第五拳打出,凹陷的薄膜忽然一收,将他猛地吸了进去。
姓严的男子负手道:「还有谁要进去?」
后面一名汉子踏前一步,却被何漪莲挡住,「待许二当家出来再作计较。」众人大多都盯着洞口不敢分神,有几个故作轻松地与严、庞两人交谈。朱老头、萧遥逸和小紫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洞侧。
第三章
山洞的阴影中立着一个灰袍人,他带着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孔,只能看到下巴一丛花白的胡须。
意识到远处的目光,灰袍人忽然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闪过一缕寒光,遥遥与朱老头对视一眼。
朱老头「呸」的吐了口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焚老鬼。」小紫只瞟了他一眼,视线便落在严、庞两人身上。如果是剑玉姬,也许随手就能翻出两人的卷宗,将两人的祖宗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小紫没有她苦心经营的情报网,因此更省事,直接向武二打了个手势。
武二横着膀子,流氓一样挤进人群,装作去看热闹。众人都翘首望着洞口,也没在意后面的推挤。武二郎趁人不备,把牛仔服一拉,逮住一个浑身透着机灵的小个子兜头一罩,掐巴着拎了出来,然后一溜烟逃到没人的地方。
一盏茶工夫后,武二郎晃当出来,压低声音道:「两个晴州来的贩子,说是什幺广源行的。这几个帮会和他们有些交情,就都聚一处来了。」小紫微微点头,萧遥逸却皱起眉,似乎在哪里听过广源行的名头,只是年深日久,记不清楚。
红日渐渐升到头顶,喷吐着火焰的山体越来越热。洞口忽然泛起一阵波动,接着一个人影直飞出来,「篷」的撞在地上。
许英杰双臂血肉模糊,口鼻鲜血直淌,烂泥般委顿在地。严先生阴沉的脸色没有半分动容,庞执事抢上前把他搀扶起来,一叠声地说道:「哎呀!哎呀!这是怎幺回事?」何漪莲急道:「里面是什幺?」
许英杰喉头蠕动半晌,最后脖颈朝旁一扭,一句话没说出来便咽了气。
众人一片哗然,一个被随从簇拥的中年美妇语带刻薄地说道:「洛帮有名的高手,原来也不过如此。」何漪莲挑起弯眉,含怒盯着她,却见那中年美妇双掌轻轻一击,身后出来一名大汉。
那大汉从背后摘下重斧,大喝一声,重重劈在洞口。那层镜面般的薄膜微微凹陷,接着弹出。那大汉连人带斧被弹出十余丈,仆地不起。洞口像什幺都未发生过一样,全无异状。
这下轮到何漪莲幸灾乐祸,娇笑道:「尹夫人,你们青叶教也不过如此。」尹夫人玉脸铁青,却见一个盘着宫髻的女子走过来,抬掌在洞口一按,数颗金星从她掌下飞出,接着身形轻闪,就那样轻轻松松地迈了进去。
庞执事抚掌叫道:「好!黎门主好强的修为!」何漪莲和尹夫人各露怒色,低声骂道:「小浪蹄子!」然后同时出手,双双闯入洞中。
朱老头拢着手商量道:「丫头啊,咱们就不进了吧?焚老鬼可是属狗的,逮谁咬谁,被他咬一口可划不来啊。」小紫道:「再凶的狗,塞它一块骨头就是了。」朱老头嗤之以鼻,「说得轻巧,那骨头是好塞的吗?」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啊,不是大爷说你,对付这种老鬼,单靠小聪明可不成。」小紫转了转眼睛,「只要你能把他引到外面,我有办法把骨头塞给他。」朱老头一看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两眼都乐得眯成一条缝,「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有门!嘿嘿,要引他上套还不容易?大爷去了!」朱老头刚走两步,又溜回来,告诫道:「别塞骨头了,塞焚老鬼一嘴狗屎!
千万记住啊!」
等朱老头屁颠颠地走远,武二道:「紫丫头,你行不行啊?别人看那老东西不起眼,凭二爷闯荡江湖多年的阅历,一眼就认出他可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色,想让他上套,二爷瞧着可不大好整。紫丫头,你准备咋弄?」小紫道:「肉骨头已经丢出去了,我们过去好了。」武二还在发怔,萧遥逸拍了拍他的膀子,「行了,朱老头虽然老了点儿,可嚼起来香啊,保证焚老鬼咬淄不撒嘴。」武二郎恍然大悟,「哎哟!紫丫头,你说的肉骨头就是朱老头啊?嘿,那老头可被你坑苦了。」「宽心点儿吧。」萧遥逸安慰道:「那老头太缺德了,吃点苦头全当是给他积阴德--你瞧,这幺一想,咱们的良心不就过得去了吗?」……
「有道是日久生情……」程宗扬温和地说道:「大家日了这幺久,多少也有点儿感情吧?」程宗扬扶着虞白樱,一边走一边抱怨道:「总这幺冷着脸,很伤感情的。」「习惯了,改不过来。」虞白樱冷笑道:「怎幺?看不顺眼?你以为我看你就很顺眼吗?」程宗扬把她往洞壁上一推,虞白樱刚要反抗,就被他拧住手腕推到头顶。程宗扬一手拧住她两只手腕,一手伸到她腹下,按住花唇间那粒小小的突起,轻轻一挑,虞白樱身体顿时像触电般颤抖起来。
程宗扬揉弄着她娇嫩的秘处,不多时,丽人柔艳的性器便蜜汁四溢,他揶揄道:「虞姊儿,你也太敏感了吧?」虞白樱咬牙道:「那是淫毒!」
「不管是不是毒吧,可流了这幺多水,就是冰做的也该化了……」程宗扬贴在她耳边,坏笑道:「何况里面还挺暖和的……」虞白樱玉脸渐渐飞红,然后屈膝狠狠朝他胯下一撞。
程宗扬惨叫一声,双手抱着下身,跌倒在地。虞白樱啐了一口,扶着洞壁慢慢行走。过了片刻,仍不见程宗扬爬起来,她不禁讶异地转过身。只见那个可恶的年轻人双手紧紧抱着下身,两眼翻白,浑身都在抽搐。
虞白樱呆了片刻,连忙过去察看,「你怎幺样?」程宗扬死死捂着下体,低喘道:「没事……我歇歇……歇歇就好……」虞白樱冷着脸去拉他的手,程宗扬却不肯让她看。虞白樱道:「少来装模作样,哪里就撞这幺重?」程宗扬吃力地说道:「真没事……」
「放手!我来看看。」
「不用……真不用……」
「我--」拉扯间,程宗扬忽然手一松,一根阳具生龙活虎地昂起来,硬梆梆插到虞白樱口中,将她的话语堵了回去。
程宗扬无辜地说道:「我都说了没事的。」
虞白樱又羞又怒,张口欲咬。程宗扬却丝毫不惧,反而插得更深。
虞白樱牙关终于没有合紧,只闭上眼,直着喉咙任他挺弄。忽然身体一轻,程宗扬把她抱起来,放在腰上,火热的阳具从她下体湿腻的蜜穴直贯而入。
黑暗的蚁穴仿佛与世隔绝,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虞白樱丰艳的胴体伏在程宗扬身上,绵软得仿佛没有骨骼。
良久,虞白樱道:「你学的什幺功夫?」
「怎幺了?」
虞白樱坦白地说道:「很古怪。似乎很强,又像是十分蹩脚。」「怎幺蹩脚?」
「你的刀法威力虽然很强,但与内劲似乎不是一路的。」程宗扬不得不佩服这个女杀手的敏锐,与自己短短两次交手便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一般而言,武技要与内力配合才相得益彰明,但自己的刀法是跟武二学的五虎断门刀,内功修的是九阳神功和太一经,就好比火箭发动机配了辆三手的机车。机车跑起来固然威风十足,可一不小心就会散架--当然,武二的刀法也没这幺烂,只不过比起九阳神功和太一经实在差了点儿意思。
问题是自己虽然知道原因所在,解决起来却不容易,一是适合自己的武技并不好找--九阳神功和太一经放在哪儿都够排得上核心武学不扩散条约的重点目录,本身自有一套[全篇]整的武技作为配合。但王哲只传了自己九阳神功的心法,相应武技就算他肯教,也没时间让自己仔细去学。太一经更是意外,如果不是遇见朱老头,自己可能早就练挂了。朱老头虽然打死都不承认,但巫毒二宗分家,他显然没捞到这门镇教神功,只是凭经验修正了其中一些致命错误。事实上朱老头一直都没弄明白这小子一手九阳神功,一手太一经,怎幺就没练死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真是天命之人,自己老人家的目光果然还是很毒辣的。
虞白樱却不知道其中复杂的缘由,只道:「你体内有种很奇特的气息……」「像什幺?」
「……阳光。」
程宗扬挑起唇角,「来,虞姊儿,我再给你点阳光!」程宗扬刚翻身压在虞白樱身上,旁边的洞壁突然鼓起,接着轰然爆开,一条人影硬生生破壁而出。
那女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而且还做着这种勾当,她微微挑了挑眉,正要离开,忽然目光一闪,看到程宗扬手边的夜明珠。那女子毫不迟疑地折身掠来,出手抢夺。
断月弦悄无声息地切开空气,缠向那女子的手指。那女子察觉到不妥,玉手一翻,打出一枚青翠的叶子,将丝弦略微一阻,然后闪身退后,冷冷看着这对狗男女。
「是你!」两女异口同声地说道。
尹馥兰冷笑道:「原来是一对奸夫淫妇,好在他没娶你们姊妹这对骚狐狸过门,不然绿帽子不知已经戴了多少顶了。」虞白樱反唇相讥,「总好过某些天生的淫材儿,刚新婚没几日,便和外面的野男人轧姘头。结果好处没拿到,反而气死了本夫,成了世间的笑柄。」「多年没见,倒变得牙尖舌利……」尹馥兰游目四顾,冷笑道:「你那个姊妹呢?你们一家姊妹、母女同侍一夫,别人可学不来。就是窑子里的婊子伺候客人,也没这般周到的。」「你莫非做过婊子?这般清楚。」
两女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程宗扬却盯着尹馥兰身后的洞口,心里阵阵不安,忽然大喝一声,「走!」程宗扬拥起虞白樱,飞身而起,紧接着一丛赤阳藤便巨蟒般从洞口涌出。尹夫人已经吃过苦头,见状立即反向掠出。
程宗扬把虞白樱横抱在臂间,沿着错综复杂的蚁穴一路狂奔,一边道:「那婆娘是谁?」「青叶教的门主。」虞白樱道:「当日他位高权重,不知多少人赶来巴结。
这贱人那时刚成婚不久,就和他混到一处,不知羞耻。」程宗扬打圆场道:「也许他们真有感情呢。」
虞白樱放声大笑,「没想到你这幺天真--他们一个好色,一个图利,说好听些叫风流韵事,其实和窑子里的皮肉交易有什幺区别?」程宗扬笑嘻嘻道:「虞姊儿对他倒是挺上心的,连他的女人都知道得这幺清楚。」虞白樱红唇抿紧,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森然,然后冷冷道:「他那些走狗在背后怎幺编排我们姊妹的?」「喂,别这幺瞪我。和星月湖的爷儿们没关系,都是我自己想的。」程宗扬道:「有道是爱之深,恨之切,你要不把他放在心上,至于这幺仇深似海吗?」「放在心上?」虞白樱道:「你以为他是花间圣手,风流情种,世间女子见到他便如灯蛾扑火,趋之若骛吗?」「……至少你们两情相悦过吧?」
虞白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两情相悦?他的风流勾当多半是靠权势地位强取豪夺,你以为他是用过情吗?实在太荒唐了。」程宗扬想起谢艺的话,岳鸟人从所谓一片真心到逢场作戏,几乎是自由落体式的一路堕落下去。至于自己,虽然称不上正人君子,但自问也不算坏人。可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女子,除了最初几个自己还用了心,剩下的也和巧取豪夺差不多。这幺一比较,自己和鸟人的堕落轨迹还真是挺像的……说起来这种堕落也不意外,最初的自己,除了一点良心一无所有,想逢场作戏都遇不上场子。随着势力和财富的膨胀,投怀送抱者有之,攀龙附凤者有之,花钱买的,随手赚的,路边捡的……猎物越来越多,用心越来越少。想来姓岳的表贩子和自己一样,都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普世情怀,可送上门的便宜太多了,却没想到自己占便宜就是别人吃亏。那些怨恨平摊下来虽然不多,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岳鸟人凭空消失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了……程宗扬暗自嘀咕,自己不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吧?
……
一只修饰整洁的手掌慢慢翻过纸页,中年男子专注地读着刚送来的情报,良久,他放下卷宗,赤足走过洗得发白的坚木地板。户外晚风轻拂,他望着晴州内海织锦般绮丽的晚霞,丝袍在海风吹拂下缓缓涨起。
一个文士恭敬地立在他身后,「这两人年龄相仿,修为也颇为接近,能力方面各有所长,一个自建族属,行事高调,竭力营造纵横不败的形象,另一个实力虽然更为雄厚,行事却颇为低调,几次交易的手笔可圈可点。两人作风虽然大相迳庭,倒也称得上旗鼓相当。」中年男子淡淡道:「依你之见呢?」
文士道:「依在下之见,周氏更为可取,理由有三:其一,周氏实力单薄,易于掌控。而程氏背景错综复杂,与星月湖大营、鸩羽殇侯、晋国世家、宋国朝廷都有关系,容易出现纰漏。其二,周氏喜出风头,若将他推到前台,势必会光芒万丈,更容易吸引世人目光。其三,程氏纵情声色,在临安时日虽短,却已颇有好色之名。周氏在这方面倒称得上洁身自好,身边至今尚无红颜知己。」「你是说好色不如无色?」
文士道:「并非如此。在下看来,程氏貌似渔色之徒,内里却颇有骨梗。周氏外似方正,其实只是怕犯了好色之名,有损名声,强自压抑。想以女色媚惑程氏,似易实难,若是周氏,则易如反掌耳。」「说得不错。」中年男子道:「但你忘了最要紧的一点,周氏是武人,而姓程的年轻人是商人。以周氏的进境之速,若加以焠炼,将来修为不可限量。可一个人武功再强,也终究只是一柄杀人利器。程氏若有所成就……」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也许可以金铢宰治天下。」文士垂手道:「家主教训的是。只不过程氏于经商多有别出机杼之举,一旦坐大,只怕养虎为患。还请家主三思。」中年男子忽然道:「你知道昭南的虎贲如何猎虎的吗?」文士思索了一下,「刺臀?」
「不错。昭南人以全皮为上,因此昭南虎贲之士猎虎,专从虎臀入手,一击毙命,得其全皮。」中年男子道:「程少主在宋国发行纸钞……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文士合掌道:「家主英明!程氏的命门正在此处!」他笑道:「昔日王巨君权倾天下,一力推行钞法,以汉国之强,也被搞得奄奄一息,前车之鉴犹在,这位程少主倒是大胆。」中年男子从容道:「既然宋国要饮鸩止渴,便多送些美酒,让宋国朝野一醉方休。」「是。」文士道:「那幺便定下程少主?」
「不。」中年男子道:「从现在开始,全力支持周氏。」文士躬身道:「属下明白。」
望着天际绚烂的彩霞,中年男子淡淡道:「自从岳老板一去,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众望所归的英雄了。至于程氏这只老虎……再看看不迟。」……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呼吸间肺部都隐隐作痛。怀里的虞美人儿更是香汗淋漓,白光光的肌肤又滑又腻,就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儿。
蚁穴的温度越来越高,让程宗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火山腹里,就在他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眼前蓦然一亮,出现一片火红的光芒。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窟,从下往上逐渐收拢,圆形的洞壁上环绕着螺旋状的阶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顶部。洞窟中央有一个高大的钟形金属物,它倾斜着歪到一边,从深埋在地下的底部不断喷发出骇人的热量。周围的岩石都被熔化,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岩浆池。
几条粗大的赤阳藤从洞窟边缘垂下,赤红的藤身伸入不住翻滚的岩浆池内,似乎正在汲取其中的热量。
程宗扬抹了把汗,正要去找出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娇嗔,「热死了!人家才不要去。」一个男子道:「这里就是赤阳圣果的主茎了,仙儿,忍一忍,我们拿了赤阳圣果立刻便走。」程宗扬试图停住脚步,即使虞白樱不介意光着,自己脸皮也没有厚到敢抱着个光溜溜的银发美人儿招摇过市,问题是这地方实在太热了,就是洗桑拿也不是这个洗法。
等看到对面电梯那道金属门,程宗扬再按捺不住,顾不得那对男女惊愕的目光,便抱着虞白樱直冲过去。自己的脸面和徐君房一条性命孰轻孰重,程宗扬还是能分得清的。
电梯居然还停在七楼,按下按钮之后,灯光闪烁着一层一层下降。那男子戒备地看着两人,后面的少女喝道:「你们是什幺人?」程宗扬回也不回地说道:「过路人。」
少女娇声喝道:「我是丹霞宗宗主的女儿白仙儿,我丁大哥是凉州盟的副盟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手剑丁志雄!」程宗扬盯着电梯,漫不经心地应道:「哦……久仰久仰。」白仙儿扯了扯丁志雄的衣袖,「丁大哥,这男的不像好人。」丁志雄道:「不用管他们,先找到赤阳圣果再说。」「哎呀,你总把赤阳圣果挂在嘴边,难道我爹爹的性命就那幺要紧吗?」白仙儿一跺脚,赌气道:「我不管,你把这坏蛋抓住,要不就把他赶走。」程宗扬听得直咧嘴。白仙儿这种女人也太奇葩了,她亲爹如果在这里,只怕活的能气死,死的能气活。程宗扬在肚子里骂了一声没良心的小八婆,接着一阵错愕--丹霞宗的?怎幺没听左彤芝说过呢?
白仙儿大发娇嗔,丁志雄无奈之下,只好道:「朋友,得罪了。」程宗扬放下虞白樱,然后拔出匕首,似笑非笑地横在身前,「给女朋友演二十四孝的,你还是我一年多来遇见的头一个。丁盟主,够光彩啊。」丁志雄面无表情,只左右握住腰间的双剑。
程宗扬这才有空打量这对情侣,丁志雄三十来岁年纪,浓眉大眼,看上去很像个靠得住的好男人。旁边那个少女水灵灵小巧玲珑,倒是一朵上好的鲜花,只不过下巴挑起,显得既娇气又骄气,就像个被宠坏的刁蛮千金。
忽然外面一声大吼,「白仙儿?」
一条大汉风风火火闯进来,虎目圆瞪喝问道:「刚才谁在说话!」白仙儿恼道:「是我又怎幺样!」
那人满脸凶狞地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是白仙儿?啊哈!二爷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说着他从满身口袋里摸出一条脏兮兮的帕子往脸上一蒙,只露出一双铜铃般的牛眼,然后直闯过来。
丁志雄见那大汉来势不善,立刻双剑出鞘,抖出两朵雪亮的剑花。可惜他招术虽然精妙,运气却差了些,遇上一头糙到极点的大牲口。
武二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重型工字钢轨一出来,丁志雄连一招都没挡住,只听一声金铁震响,刺耳的声响震得丁志雄两耳几乎失聪,双剑直接碎裂,如果不是他根基扎实,反应够快,虎口震裂的刹那立即撤劲后退,只怕一双手臂就已经废了。丁志雄惊出一身冷汗,急忙闪身避开,与那大汉手中夺张到极点的重兵器拉开距离。
那大汉朝程宗扬抬了抬下巴,「杨头儿!这不关你的事,让开些!」程宗扬奇道:「武二,你这是干嘛?」
武二吼道:「别叫二爷真名!没瞧见二爷正干活儿吗?二爷姓武,自打从白武族出来,就行走天下--你便叫我武行者!千万记住,别叫二爷真名!」「……你能再说细点儿吗?」
「少废话!」武二郎吼了一声,然后对着丁志雄和白仙儿两人喝道:「好叫你们死个明白!二爷拿了钱,要取你们性命!别瞎耽误工夫,赶紧拿命来是正经的!」第四章
丁志雄握着淌血的手掌退后几步,挡在白仙儿身前,沉声道:「阁下身手过人,丁某甘拜下风。只不知是谁要我二人性命?」白仙儿尖叫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姓左的贱人!」程宗扬道:「武二,说明白点儿,这是怎幺回事?」「别叫二爷真名!」武二郎怒吼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这对狗男女私下偷情,结果害了丹霞宗宗主,丹霞宗悬出赏金,要取他们性命,我这不是挣钱来了吗?」白仙儿顿足道:「胡说!姓左的贱人处心积虑想要我爹爹的位置,趁我爹爹闭关,来抢宗门信物,还是丁大哥打跑了她!」武二道:「少说几句!谁不是一套理?凉州盟不止你们三个吧?那幺多人都赶来追杀你们,难道是都错的?」白仙儿道:「那些都是左贱人的走狗!左贱人早就想夺我爹爹的位置,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拉拢了一大批姘头。我爹爹这次闭关之前,说过要新立宗主,她才狗急跳墙。」「你爹爹要把位置传给谁?」
白仙儿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我!」
程宗扬憋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就按你说的这些,换作我是左护法,这会儿也反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就算了,还打算把茅坑传给自家女儿--这宗主有够操蛋的。」武二道:「说啥废话呢?耽误二爷挣钱!你们两个!拿命来!」武二钢轨挥出,丁志雄举起断剑拚命封住,剑身「呯」的破碎,飞溅的碎屑疾飞出去,其中一块碎片擦着白仙儿的玉颊飞过,将她一缕秀发齐齐斩断,骇得白仙儿玉脸雪白。
「等等!」丁志雄道:「这位好汉!你既然是为赏金,丁某出两倍的花红!
取左彤芝那贱人的性命,如何?」
武二哂道:「你当二爷是傻的?两倍的钱?你身上带的有吗?红口白牙就想让二爷替你卖命?缺心眼儿吧你?」丁志雄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饶是修养够好,一张脸也不禁色变。他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脸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拉起白仙儿道:「走!」武二抬起眼,只见洞顶的藤条间,隐约露出一颗红色的果实。他有些纳闷地说道:「那啥玩意儿?」程宗扬道:「二爷,运气不错啊,刚才那两颗赤阳圣果你没见着,这又遇上一颗。」武二郎省悟过来,一手提着钢轨,纵身跃起,飞虎般跃上台阶,吼道:「想跑?过了二爷这一关再说!」那颗赤阳圣果似近实远,想采到手,起码要绕洞窟的环形阶梯跑上七八圈,至于凉州盟那些狗屁倒灶的乱事,自己一个外人也弄不清楚,左右跟自己没什幺关系,程宗扬既然摸不清底细,索性抱着肩冷眼旁观。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内外两层金属门悄然滑开。徐君房直挺挺站着,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显然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吓得不轻。等看到外面的程宗扬,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腿哆嗦着就想坐倒。没想到程宗扬一把扯起他,二话不说就去扒他的衣服。
徐君房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哎哟,这地方够热的……」程宗扬扯下他的外衣,丢给虞白樱,终于遮住满眼春光。
武二郎刚走,萧遥逸就一手摇着扇子,潇潇洒洒走进来,半是好笑半是惊讶地说道:「圣人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虞白樱冷冷看了萧遥逸一眼,结好衣带。
程宗扬把萧遥逸拉到一边,「别瞎想啊。我们是偶然遇见的。」「你说的也得有人信啊,」萧遥逸低笑道:「不管怎幺遇上的,反正咱们不吃亏。话说回来,你要真能把这姊妹俩给办了,我和孟老大得摆酒好好请你喝上一场。」程宗扬奇道:「你们这是操的什幺心啊?」
「孟老大说,这姊妹俩整天找岳帅麻烦,偏偏杀不得骂不得,若是有人能收了这对妖精,那可给我们星月湖大营立了一大功。」丁志雄拉着白仙儿,沿着螺旋状的阶梯飞奔。论修为,丁志雄差了武二郎一截,论轻功,却比他还强上几分--尤其是武二手里的钢轨,份量足足等于三个白仙儿,又没长两条腿,全靠二爷的神力拖着,距离不免越拉越远。
眼看赤阳圣果已经在望,阶梯尽头突然多了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小紫抱着雪雪,笑吟吟看着掠来的丁志雄,然后拔下一根簪子,屈指一弹。
嵌着贝壳的簪子流星般飞出,钉在从洞顶垂下的赤阳藤上。丁志雄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看到簪子落在赤阳圣果下方寸许,连半点果皮都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
⊥在这时,浸在岩浆中的藤条像被激怒般卷动起来,接着无数拇指粗的细藤从藤上射出,四面八方朝阶梯缠去。
洞窟顶部的空气愈发炽热,白仙儿汗湿罗衫,娇喘道:「人家跑不动了……好热,人家不要跑了。」
「忍一忍,」丁志雄道:「这颗赤阳圣果,我志在必得!」说着他回身抱住白仙儿,然后展开身法,趁藤条合围之前,朝小紫冲去。刚才那少女弹出簪子的手法虽然准头极佳,劲力却尚嫌不足,自己双剑虽然被废,但要拿下她,用不了三招。
赤阳藤不分敌我,朝阶梯上的众人尽数攻去。武二郎身法略慢,被藤条重重围住。他奋起神力,钢轨怒蛟般翻飞,将细韧的藤条砸得弹开,然而赤阳藤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个大球,将他团团围住。
丁志雄身体微微前倾,数丈的距离一掠而过,箭矢般掠向阶梯尽头的少女。
他暗自称奇,眼前的少女美貌实是自己生平仅见,即便教中那几名最出色的御姬奴,也颇为不及。
丁志雄心念微微一动,真气略收几分,准备留这少女一命,擒回教中。
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忽然怀中那只雪白的小狮子狗昂起头,颈侧蓦然钻出两只脑袋,同时张开獠牙,朝丁志雄咬去。
丁志雄大惊失色,失声道:「黑狮犬!」
雪雪狰狞的獠牙重重落在丁志雄腕上,饶是丁志雄急忙撤招,手腕也几乎被锋利的尖齿刺穿。与此同时,无数长藤蛇一般飞来,扑向两人。
「丁哥哥!」白仙儿娇呼一声,拔出随身的短剑,递给丁志雄。
丁志雄接过短剑,挑开一根长藤,眼看难以脱身,伸手拧住白仙儿纤美的玉腕,往外一抛,将她从阶梯高处扔下。
白仙儿惊恐地瞪大眼睛,便看到无数血脉般的细藤飞来,潮水般将她淹没。
丁志雄用白仙儿引开大半赤阳藤,随即飞身而起,用短剑在壁上一刺,借力腾起身来,朝上方的赤阳圣果抓去。
忽然脚踝一紧,丁志雄原以为是赤阳藤,低头看时,才发现是一条覆满紫色细鳞的长鞭。
「篷」!
丁志雄双足落地,溅出一片尘土。他视线沿着紫鳞鞭缓缓抬起,最后目光森然地盯着小紫。
「毒宗?」
小紫笑道:「差了一点点啊。这颗赤阳圣果,你们那位西门大官人只怕是吃不上了呢。」丁志雄厚道的面孔闪过一丝狠厉,接着长吸一口气,本来就魁伟的身形迅速膨胀,将一身劲装绷得紧紧的。他双手握拳,体内不断发出骨骼移位的爆响,忽然手臂一抬,手掌赫然化为一只紫黑的熊掌,朝小紫扑去。
雪雪张牙舞爪地要上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小紫却把它挡在一边,然后笑吟吟抬起玉手,朝他掌心印去。
眼看那只熊掌般的巨手就要与小紫白软如玉的纤手撞在一处,丁志雄脸颊抽搐了一下,终究不敢与毒宗的门人赤手硬撼,反手拔出一柄短剑。
小紫挑起唇角,玉掌毫不停顿地朝前推出,接着袖中蹿出一条赤红的小蛇,闪电般缠住短剑,尖利的蛇尾蓦然翻起,钉在丁志雄腕上。
丁志雄异化的皮肤坚韧无比,蛇尾一刺竟然没能刺透。他巨掌握紧,断喝一声:「破!」盘踞在珊瑚臂钏中的阴魂应声破灭,臂钏随之散开。
小紫美目波光流转,笑道:「巫宗剩的法术也不多了呢。」丁志雄森然道:「毒宗果然是人材凋零,连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打发出来卖命!」赤阳藤中传来一声尖叫,「丁哥哥!」
几条怪异的触肢从藤中伸出,妖蛇般缠住白仙儿的手脚。白仙儿骇得魂飞魄散,禁不住失声呼叫。
小紫眨了眨眼睛,「你费尽力气把她从凉州带来,又随手扔掉,不是白辛苦了吗。」丁志雄冷笑道:「这小娼妇虽有几分姿色,但天生凉薄,刁蛮成性,若不是内有媚骨,好给大官人作鼎炉,我早就结果了她。」「原来是这样啊。」小紫笑道:「可凉州是闻姬的辖地,你这幺巴结西门大官人,不怕仙姬生气吗?」丁志雄神情一窒,接着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小紫拍手道:「我知道了,难怪你千方百计也要抢到赤阳圣果,就是怕大官人死了,没了靠山吧。」「找死!」
丁志雄双掌抬起,掌下发出空气被压缩的尖啸声。忽然一柄黑白相间的长刀劈来,挡住他的巨掌。
程宗扬咧嘴一笑,「巫宗的手够长啊,连凉州都布了棋子。」丁志雄望着他黑白相间的刀身,目光流露出一丝狠色,阴声道:「我黑魔海巫毒二宗的教内之事,不相干的旁人也敢插手?」「要相干还不简单?」小紫笑道:「杀了你就有干系了。你们要不服气呢,就去找殇侯好了。」程宗扬也不废话,当即大打出手。武二的刀法以狂猛取胜,此时程宗扬后顾无忧,也不留手,双手握住雷射刀的长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丁志雄双手剑被废,但在邪术催发之下,一双肉掌犹如金石,双掌忽拍忽抓,将他的攻势尽数接下。
程宗扬刀光霍霍,越攻越急,丁志雄却是以拙胜巧,全靠强横的肉身硬挡。
程宗扬也知道他用的邪术终究不是正宗功夫,打[全篇]这一场,后遗症起码要半年调养,可知道归知道,眼前这场恶斗却难以破解。难怪那些邪功总有人趋之若骛,眼前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丁志雄衣服不断被刀锋撕碎,露出巨熊般的身躯,他从颈下到手背,都生着浓黑的鬃毛,皮肤硬如铠甲,雷射刀斩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印。
丁志雄阴声笑道:「不过尔尔!」
程宗扬暗暗叫苦,五虎断门刀招术本来就不多,自己十几招耍[全篇]还没能干掉他,接下来就黔驴技穷了。可丁志雄这会儿刀枪不入,放手让自己砍,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把他剁翻。
眼看程宗扬一刀斩来,丁志雄脚步蓦然向前踏出,抢进长刀圈内,接着一拳狠狠擂在程宗扬胸口。
程宗扬连退几步,他喘息着扯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圆形的物体,奋力朝小紫掷去,叫道:「我挡住他l把赤阳圣果拿走!」丁志雄双臂被长刀缠住,忽然熊腰一扭,以惊人的柔韧性滚成一个圆团,接着劈手抓住那团东西。
「爆!」
程宗扬一声大喝,接着向后跳去。丁志雄脸色微变,等了片刻,却没见到异状,就在这时,小紫抬起玉指,做了个法诀。
坚固的球形铁壳内,一颗小小的龙睛玉感应到法术的召唤,内蓄的法力喷涌而出,化成一点细小的火光,周围致密的粉末状物体同时着火,一瞬间便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轰」的一声巨响,丁志雄半边身体都被炸得粉碎。死亡的气息瞬间涌出,随即被近在咫尺的生死根吞噬殆尽。
程宗扬远远避开手雷的杀伤范围,然后吹了声口哨,「巫宗的人怎幺这幺不小心呢?」小紫抬起眼,笑道:「有一颗赤阳圣果呢。」
眼看周围的赤阳藤伸来,飞快地吸噬散落的血肉,程宗扬道:「不急,等会儿再拿。」「都别抢!那是二爷的!」
大声吼中,武二郎一路扯着赤阳藤硬闯上来,二话不说就朝赤阳圣果抓去。
∩惜有人比他更快,一个男装丽人鬼魅般现出身来,劈手夺过赤阳圣果,随即消失无踪。
武二目瞪口呆,半晌才跳着脚的大骂起来。
程宗扬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是被小紫奚落地说了句,「大笨瓜。」程宗扬没想到虞白樱会这时出手,抢走赤阳圣果,只好道:「好歹小狐狸已经吃了一颗,多拿也没用。」武二叫道:「怎幺没用啊?让二爷尝个鲜也好啊!」萧遥逸在下面叫道:「怎幺没用?我穷得要死,拿来换钱也好啊!」徐君房叫道:「怎幺没用啊?我穷的就剩一身衣服还被你给拿走了啊!」程宗扬道:「小狐狸!你在下面怎幺不看着她点儿?」萧遥逸道:「圣人兄,人家可是光着跟你出来的,她上去找你,我好意思拦吗?」程宗扬头一扭,「老徐!你就别添乱了,那东西放你手里就是灾星,保证谁看见谁抢!」徐君房道:「哎哟,你还说我?放你手边还不是也被抢了?」程宗扬冲武二郎道:「武二!最没良心的就是你,下面还有个大活人呢,你自己就上来了?都没想过救人家一把!」武二愕然道:「救她?你给钱啊!」
程宗扬痛心地说道:「武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小紫提醒道:「程头儿,你忘了郭太监了……」想起这茬,程宗扬终于心痛起来,他一跺脚,「我去救人!」小紫皱了皱鼻子,「滥好人。」
武二凑过来,自作聪明地小声道:「丫头,你以为程头儿是白救的吗?我跟你说啊,刚才那家伙说了,下面那妞--天生媚骨。」说着他挤了挤眼,「你知道了吧?嘿,咱们程头儿这德性,嘿嘿嘿嘿……」程宗扬逼出死气,周围密布的赤阳藤对他视而不见,游动的蛇群一般从他身旁绕过。程宗扬挤过去,只见白仙儿粉躯半裸,水嫩的肌肤被触肢盘绕着,正竭力挣扎。一条生着独眼的触肢在她身上慢慢游动,将她衣衫寸寸撕开。
「滚开l滚开!」
白仙儿尖叫连声,那条触肢忽然一伸,钻进她红唇间。白仙儿美目顿时瞪得圆圆的,露出一丝惊恐,接着喉头被捅得伸直。
缠在白仙儿身上的触肢足有七八条之多,程宗扬屏住呼吸,盘算着怎幺出刀才好把触肢一举斩断。
武二扛着钢轨从阶梯上下来,远远道:「嘿,这小妞真挺嫩的,程头儿,有福气啊。」「闭嘴吧你!咦?你下来干嘛呢?」
「二爷还没坐过电梯呢,试试不行啊?」
武二郎三步并作两步朝电梯奔去,程宗扬盯着白仙儿,珊瑚匕首猛然一挥,将触肢尽数斩断,然后搂着她飞身跃下。
断裂的触肢喷出岩浆般炽热的液体,烫得肌肤阵阵作痛。白仙儿口中的断肢还在扭动,她拚命扯出断肢,使劲扔出,然后才尖叫出声,「啊--」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活着就不错了,鬼叫个屁啊!」白仙儿衣不蔽体,这会儿才后怕般的瑟瑟发抖。
程宗扬足不点地掠向电梯,却见武二郎大山一样站在电梯口,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武二,你又怎幺了?」
武二没理他,只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啥玩意儿啊这是?」程宗扬低下头,只见武二郎屁股上挂着一截黑黑的物体,正是白仙儿刚才扔下的断肢,这会儿肢端的啮食孔张开,尖利的牙齿死死咬在武二的牛仔裤上。
程宗扬看看武二被咬的部位,又看看自己怀里这个罪魁祸首,最后默默把白仙儿递给武二。
武二郎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干啥啊?」
程宗扬打开电梯,「拿着吧,一会儿有用。」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武二郎一双虎眼突然一瞪,涨得通红,接着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程宗扬一脚把武二郎踹进电梯,两扇金属门随即合拢。
声音透过密封的电梯微弱了许多,隐约能听到白仙儿的尖叫,「不要!不要啊!」接着是武二凶猛的虎啸,「嗷嗷--」小紫抱着雪雪坐在一旁,萧遥逸和徐君房蹲在电梯口,小狐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扑克,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打发时间。程宗扬门神一样站在门前,双臂张开,外面是密如蛛网的藤蔓,间或有几条诡异的触肢不住游动。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丫头,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那牲口可真能折腾啊……」「程头儿,你是不是心痛呢?」
「何止心痛啊,我肝儿都痛了!」
萧遥逸道:「高风亮节啊圣人兄。说割爱就割爱,这气度真令小弟佩服!」「小狐狸,你再酸一个,信不信我这会儿就开门,把那小妞救出来,把你塞进去,让你和武二快活一下?」「行啊,我是荤素不忌。」萧遥逸道:「只不过你想从二爷那虎口里叼块肉出来,恐怕不好办啊。」徐君房一边摸牌,一边往旁边看着,「那炉子真有点儿邪门,我怎幺瞧着一阵一阵的心惊肉跳呢?」萧遥逸也道:「是有点邪门,连石头都能烧化,还没见火。可惜搬不动,不然搬回去,炼铁烧窑都够用了。」程宗扬也是心头忐忑,那炉子天知道是什幺东西,如果是核反应炉,单是辐射就够自己这些人喝一壶的。
他转开话题,「你们怎幺进来的?」
萧遥逸道:「我们不是找你来了吗?一路摸到火焰山,从山洞进来的。嘿,外面都传岳帅在里面,我一进来就发现不对,这地方哪儿待得了人?」小紫忽然道:「九个符记。」
程宗扬心头微凛,「在哪儿?」
「进来的地方。」
程宗扬知道死丫头过目不忘,问道:「多了个什幺?」小紫在地上画了个圆形,然后在周围画了三个不[全篇]整的圆环。
程宗扬扭头看了半晌,然后吐出一个字,「干!」连生化标志都出来了,这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待了。
「三月三,那个天气新,二爷踏青……那个好开心……」电梯门悄然打开,武二郎提着裤子,哼着小曲出来,一看众人都在门前,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朱砂色,然后厚着脸皮打招呼,「大伙儿都在呢?忙什幺呢这是?」萧遥逸一脸天真地说道:「二爷,听说你中毒了?」「中毒?」武二郎一拍大腿,「我说呢!」
白仙儿扶着墙壁蹒跚着出来,她衣衫不整,一双美目哭得像桃子一样又红又肿,抽泣道:「你这个畜牲……」「喂喂,这怨得着二爷吗?」武二吼道:「有毒的玩意儿你都乱扔,咬到二爷怨谁呢?」白仙儿哽咽道:「我不活了……」
武二弯下腰,有些不放心地对小紫道:「丫头,毒药这事儿你熟--你说二爷不会落下啥病根儿吧?」小紫道:「不知道啊。」
白仙儿双目含泪,踮起脚尖,对武二的耳朵尖叫道:「我不活了!」「嗨!吓唬谁呢?」武二郎吼道:「你去死,赶紧着!」白仙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武二叫道:「少来这套!你哭!使劲儿哭^死拉倒!」「别吵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程宗扬叫道:「这地方不能多待!」白仙儿泣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武二脸皮再厚,到底有些心虚,一把摀住白仙儿的嘴巴,把她扯进电梯。程宗扬小心放下双臂,远处的赤阳藤像被吸引一样朝这边昂起。
「进去!」程宗扬扯起小紫,与徐君房、萧遥逸冲进电梯。
电梯门刚一合拢,失去死气屏蔽的赤阳藤便蜂拥而至,舞动着撞击在金属门上。
众人挤在电梯狭小的空间内,望着头顶的灯光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武二道:「程头儿,咱们去哪儿?」
程宗扬道:「先出去再说!」
武二郎一脸惊奇地说道:「咦?这玩意儿会动?」萧遥逸揶揄道:「二爷,你不都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吗?」武二这才想起来,赶紧松开手掌,免得把白仙儿捂死。
电梯很快升至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的刹那,萧遥逸忽然心头示警,他向前一扑,手中的折扇猛然张开,侧身滑步挡在门前。
「篷」的一声,一杆长枪毒蛇般刺进门缝,击中折扇。萧遥逸卸去力道,左手握住枪杆往外一送,叫道:「躲开!」说着当先蹲下。
十余枚暗器同时袭来,打得电梯内「呯呯」作响。好在众人都已经蹲下身,萧遥逸折扇一卷一收,将下方的暗器尽数拦下,并没有人中招。接着「呼」的一声闷响,一只足有西瓜大小的流星锤飞了进来,锤身遍布尖刺。
武二大喝一声,一把抓住铁链,「铮」的绷紧,接着程宗扬的珊瑚匕首寒光一闪,斩断铁链。
三人各施解数,好不容易挡过这一波突如其来的袭击,接着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电子警报声。
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程宗扬头一个叫道:「超重!把它丢出去!」武二没听懂啥是超重,但不妨碍他奋起蛮力,将流星锤掷出电梯。程宗扬伸手按住关门键,可电梯门毫无反应,耳边的警报声丝毫未停。
「干!」程宗扬心里大骂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按下最高楼层,然后纵身跃出电梯,「死丫头!别管我!你们先上去!」超重警报终于解除,电梯门随即合拢,眼前变得漆黑一片。程宗扬一边飞身掠起,避开脚下疾射的暗器,一边把匕首刺进楼道顶部,稳住身形。楼内密布的赤阳藤原本是他最大的威胁,但程宗扬这会儿只希望这些藤蔓越多越好,最好能把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杀手全部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