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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一
詩曰:
春光一刻值千金,多借春光生春心;
莫道春心人間有,毛團妖狐亦生春。
第一回普寧寺前遇明媚妖風作入仙子居
話說宋朝年間,江西地方離城三十里,有一座高山,名為青峰嶺,內有靈禽異獸,怪木層生。臺巒崎嶇,山徑險絕,攀集乏騰凌之路,稜角獨兀,斜倚峻危,往來無人馬之跡。
山中有無數的洞府,洞中有萬年的白狐,千年的黑狐,五百年的玄狐,皆可以成仙,可以得道。不食煙火之食,不貪人間之色,此為狐中之上等者也。最可惡的是一種臊皮打狐,名為妖狐。居在此山桃花洞中,也有百十多年的道業,俱是兩個母妖狐,是姊妹兩個。一個叫桂香仙子;一個叫雲香仙子。因日久年遠,採煉陽丹,能以變化人形。何為陽丹?陽丹者,即男子之精也;女孤借人之精以補陰,男狐採女子之陰以補陽。要知此皆下賤之臊狐也,即如人間的妓者,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別人偷情的淫婦,皆是一樣枉披人皮而行畜類之事。閒話少敘。
且說這日正當梅花盛開,二妖狐在梅花亭上飲酒賞梅,酒至半酣,桂香道:「今日江西城中普寧寺大會,大戲兩台,人煙交雜,十分熱鬧,乘著酒興,何不去玩耍玩耍?」雲香道:「姐姐言之有理。」說畢,二妖女搖身一變,變作十七八歲的美貌女子,真正是千嬌百媚。怎見得?有詩為證:
似玉加花含香風,嫦娥降下廣寒宮;
一對粉面兩雪白,四片桃腮賽猩紅。
描眉巧摘天邊月,秋波深藏寒潭永;
高挽鳥雲鬢押翠,耳墜金環珮玉聲。
齒似碎玉珍珠密,口似櫻桃一占紅;
纖纖女手春筍樣,小小金蓬藕牙生。
嬝娜柳腰鉤人膽,燕語鶯聲鎖魂驚;
若把妖孤畫圖像,難壞江西妙丹青。
不言二妖女天生的美麗。再說他兩個身穿的衣服,亦是與人不同。桂香穿的是纖纊之華,出於冀豫,上套著天孫雲錦。雲香穿的是織縞之美,來自荊揚,上蓋著八卦縴纙。二妖狐遂出洞門,駕起妖風,往江西城中而來,這且不表。
且說江西城中,有一富戶,姓春名彙生,是個飽學的秀才。他的渾家柳氏,只生得一個兒子,乳名明媚官人,年方一十六歲,生得十分好看。怎見得?有詩為證:
滿目含秋水,白面似銀粧;
眉同青山秀,腮帶芙蓉香。
嬌顏稱獨占,風流世無雙;
談及春家子,江城姓字芳。
又詩曰:
玉骨冰肌美嬌娃,天然溫柔不勝誇;
不語態含萬種俏,一笑羞倒壯丹花。
話不可重敘。且說這明媚的父親春彙生,見兒子生的恁般人品,愛如掌上明珠一般,不肯叫兒子在外邊讀書。你道為何不叫讀書呢?其中有個緣故。這江西地方是淫蕩所在,時常同學之中,不是大學生弄小學生的屁股,就是小學生吹大學生的肉笛,那裡有許多的工夫去念詩云子曰呢。所以男風洋洋,氾濫無阻。這春彙生是個達世務的光棍,因此請了一位先生在家教兒子讀書。時當臘月,先生放學回家,又值本城普寧寺大會,明媚官人換了一身華麗衣服,帶了一個書童名叫春發兒,主僕二人往寺前而來。這且不題。
且說這二妖女見戲中的淫蕩,引起他的春心,想念男女交媾,不覺神魂渺渺,意亂心迷。及至罷場,二妖女仍在台下呆呆而立。看戲的眾人,看見這妖女標致無雙,一齊擁蜂圍裹上來,比看戲還熱鬧百倍。擠了一個男押女,女樂男,雨風不透。只聽得一齊亂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擠死人了!」
不知其人為誰?要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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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牝狐精交戲後亭桂香子窗外聽風
話說眾人一齊亂嚷道:「不好了,擠死人了!」你道這是那個?原來是明媚官人。這十五六歲的孩子,如何受得這樣擠呢,一時昏迷不醒,如死去一般。常言道:「人命大事,誰人不躲?」眾人哄的一聲,各自散去。
單說二妖女見一個小書生臥在地下,美貌可佳,急急上前解救。桂香用口中的玉泉,嘴對嘴灌將下去。不多時,明媚甦醒,滿面顏色如花,更加愛人。雲香道:「人間有這般美色男子,何不駕在洞中結為夫妻?採些陽丹,以助咱姊妹二人的道業。」桂香連聲唯唯。遂一陣妖風作入洞中。不題。
且說桂香仙子和雲香仙子,將明媚放在梅花暖亭以內,明媚又如做夢一般,不知身在何處,呆呆的在八寶玲瓏榻上坐著。見左邊一個美女,右邊一個美女,俱是色貌如仙。亭內異香撲鼻,百般古玩,真乃是景不盡觀,觀不盡景,有詩一首為讚:
八稜粉裝似雪宮,飛閣流丹別樣精;
古爐香煙龍噴霧,寶瓶珊瑚雲吐虹。
玉環鎖得酉陽侯,金寵養就貴州鴒;
書案端放列女傳,中間悉掛畫三軸。
玉笛象菅襯堯琴,桂棋牙牌紫竹笙;
弱榻玲瓏相錦帳,鴛鴦繡枕配紅綾。
左有行樂圖一面,右藏春宮冊二封;
明楣誤入仙子居,勝似蟾宮折桂卿。
話說明媚正在迷亂之間,見這般仙景美麗,又有兩個美人在身邊,心中甚是快樂,飄飄然有羽化登仙之景。遂開言問道:「二位娘子,小生如何來到此處呢?」桂香道:「官人休要害怕,俺姊妹二人原是上方站班奏樂的仙女,因官人前生是皇爺的金童,原有夫妻之分,所以今日把官人請進洞來,以成魚水之歡。」
說起春明媚,人小卵子大;
用手只一捏,妖狐害了怕。
又曰:
硬似西羊角,又知風磨鋼;
今到桃花洞,難為妖狐精。
閒言不題。且說桂香知道明媚的陽物太大,意欲先叫雲香先試媾,遂托小解之計,往東邊小暖閣而來。這明媚與雲香兩個的故事,暫且不表。
卻說桂香到了暖閣,將幾進門,只聽內邊唔咀有聲,好似雲雨一般。桂香止住腳步,在窗櫺瞧看,只見一對年幼的童子,在那裡磞定,年紀都不過十五六歲。
你道這兩個小畜生是何如出身呢?原來是這清峰嶺西北角下,南風洞中的一對公狐精,前生是一對兔子托生的。一個叫到口酥;一個叫海裡娃。他兩個係結拜的生死弟兄。只因到口酥長了一歲,多曉些事情,勾引這海裡娃上手,海裡娃雖是年幼,倒也有些見識,逢到口酥弄他的屁股之時,一定要討個回席,到口酥也不推辭。所以兄弟兩個成了貼換屁股的交易。
你道今日他兩個為何來到此處?原來這兩個畜生與這桂香、雲香結拜的乾姊乾弟。這到口酥、海裡娃比兩個妖狐小得三四歲,姊弟四個因你愛我,我愛你,愛得十分甚厚,遂成了皮纏賬的親戚。這畜生們的來意,原是要與二妖狐如此這般的勾當。因到了洞中,二妖狐不在洞中,十分掃興,所以就在這暖閣以內,相成了從前的舊營生。一切來歷敘過不題。
單說到口酥這個小畜生,不論禮法,兩手把海貍娃的屁股摟在腿夾裡,笑嘻嘻說道:「好賢弟,你可愛殺我了!」說著,說著,將腰伏在海裡娃的背脊之上,大弄起來。海裡娃將定腄左一圍,右一圍,好似豬定上生虱子,在牆角上抹得十分快樂,說道:「親哥哥的卵子比從前長了許多,小弟的屁股比從前更緊,這是何也?」到口酥道:「不是為哥的卵子長了,是無加上漿水,所以有些遲滯。」到口酥遂用手指從口中取了些津液,不知這畜生如何的玩耍?且聽下回分解。
新編妖狐艷史卷之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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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二
第三回海裡娃還風流債到口酥戲談濃情
話說到口酥將海裡娃的定用兩手捧過,放在卵子前面,在口中的津液取了一些,抹在上下。龜頭對準這海裡娃的屁股,突的一聲,連根頂進。只覺光滑如油,抽扯毫不費力,快樂異常。卵定交加,有四句笑語為證:
尊閒畜頹公弄母,未見畜生公弄公;
只因人間男風盛,畜類學得公戲公。
笑語敘過。且說這到口酥弄夠多會,卵子脹發,堅硬如鐵,弄了個觔斗流水,並不出馬。海貍娃笑說道:「親哥哥,吃飽了就罷,休要太纏席了。小弟的卵子已硬暴了皮了。親哥哥,快拿屁股來回敬回敬罷!」到口酥笑道:「親兄弟放心,愚兄焉有白饒之禮。常言道:「酒肉的朋友,年節的禮物。」你一盒子來,我一盒子去。即如欠下他人債,須還他人錢,此自然之理也。好兄弟,別心急,待愚兄回敬過去,叫你受用受用。」到口酥說罷,連忙將卵子抽出,只聽唧的一聲,掉將出來。不好如此,就如那才出鍋的熱灌腸一般,約四寸多長。
外邊桂香從窗外邊看得明白,暗暗的笑罵道:「小短命的家伙,如何比從前恁般的肥嫩胖大。難為這海兄弟的一個白生生小可可的定腄,叫這到口酥弄了一個太山不洩土,也不知他怎麼受來。」只喜的這桂香悄悄的抿嘴而笑,笑夠多時,不覺淫心大動,花心裡流了幾點香津。意欲闖進門去做一個熱鬧道場,又一轉念道:「暫且消停。常言道:「有官不愁接。何必太慌忙?」且看看這海裡娃討了到口酥的回席,再進去不晚。」桂香計較已定,又在窗外邊忍氣吞聲,戚戚無言,呵瞅著眼,抹搥著腰,側歪著身子,含抱肚子,細細的留神觀看。這裡邊兩個小畜生,做夢也是不知這桂香在窗外竊窺。真正是:
要叫他不知,除非己不為;
兔精充好入,情虛理又虧。
話休煩敘。且說海裡娃要討到口酥的回席,到口酥並不捱遲。連忙將身子掉轉過來,偎在海裡娃的懷抱,把定腄往前湊了幾湊。桂香窗外看得明白,但見也是一個光潤潤、白凌凌、胖敦敦、圓崩崩的一個細皮薄肉小小的定腄奉還過來,十分愛人。也有笑語為證:
今日吃了他人酒,明朝須下恭侯帖;
既赴筵席旱打算,世間那有白饒客。
閒言敘過。且說到口酥把定回奉過來,海裡娃用手拍了兩拍,好似那軟哆嗦的涼粉一般上好的美品。只聽海裡娃笑道:「大哥既送上門來,小弟也只得謹領了。」海裡娃笑嘻嘻的將卵子現出,也是與到口酥的卵不分大小。雖是如此,較起到口酥的卵子微覺小的一分有餘。總而言之,論年庚,到口酥是大哥,海裡娃是小弟;論卵子,到口酥的卵子是大哥,海裡娃的卵子也是小弟。海裡娃又把卵子在到口酥的綻腄上邊,連連又打了幾下。
外廂這桂香也不覺的口吞袖中,呡呡的頻笑不止。此時也不說到口酥、海裡娃一對畜生在這暖閣以內互相磞定;也不說這桂香仙子在窗外竊看。花分兩朵,各整一枝。
單講這梅花亭內,明媚官人將雲香兩手捧住櫻桃小口,用自己的舌頭把雲香的舌頭裹住,用力品砸,結結實實,好比就打上銀釘扣的一般。明媚下邊的那條,直搠搠的高聳而立,只覺慾火燒身,淫興大作。連忙將舌頭吐出,把雲香的褲子一扯。這雲香已是等得心急了,恨不得一口把明媚吸到肚裡,卻又故意推托,笑說道:「官人好無來由,連晚也等不得麼?」
不知這明媚官人如何回答?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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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明媚大鬧玲瓏榻雲香試春占頭籌
話說明媚官人將雲香的褲子用手扯開,雲香故意推辭道:「官人好無來由,青天白日,羞人答答的,如何是好?連晚上也等不得麼?」
明媚笑道:「娘子不該生得恁般標致,小生見恁般美貌,我的魂兒已被娘子拴在身邊,如今叫小生怎麼等得到晚呢?」
說著說著,把這雲香的褲子儘情拔掉,雙手抱在玲瓏榻上。將兩隻雪白的小腿扛在肩上,只見細細的一個小陰戶,光潤無毛,高聳聳好似出籠的饅頭一般。真正是生我之戶,死我之門;削人之骨,消人之魂。
明媚又細細的賞玩了一會,看到慾火奮發,情不能禁之時,把赤條條的那根陽物取出來。但見赤耳紅腮,如生惡氣,怒沖沖照著雲香的陰戶而來。怎見得?曾有四句笑詞為證:
雲香今日遇春生,揉碎花心探蕊紅;
寂開玉籠擒彩鳳,金潭混動泥鰍蟲。
這明媚是個有仁義的書生,不肯狂風驟雨,輕輕的將陽物往陰戶一聳,只進去一個龜頭。雲香見這家伙太大,自己的陰戶窄小不能承受,便有些驚恐之色,將陰戶往後一縮,龜頭唧聲掉出。
明媚慾火難支,又把陽物往陰戶一伸,雲香又往後一縮,此番比先次微覺有些寬潤,連龜頭進有寸餘。雲香忍著疼痛不好說出口來,用手將陽物一摸,就如那鐵硬一般,還有三寸多長在陰戶外邊,又熱又粗,把陰戶堵得滿滿當當,無絲毫之縫。
心中老大著忙,遂勉強笑道:「官人的這個東西,如何恁般拔頂呢?」
明媚笑道:「不是小生的家伙大,還是娘子的陰戶小。況且又是初才新試。我想陽物大者,不只小生一人。昔日唐時武則天為女子時,有個姪兒武三思,武則天一十六歲,武三思一十五歲,那武三思與武則天開荒,陽物就有五寸,難為那武則天,竟坦坦而受。到後來又遇著江采,比三思的陽物更大,把則天弄得七死八活。自從那江采沖開大溜,這則天到後來坐了天下,大卵子內侍十二人,每夜在宮中傳流戲弄,淫興不足,又選如意和尚在宮中,朝朝快樂,夜夜風流。那和尚的卵如驢下臍一般,弄得則天十分暢美,封為如意君。」如此看將起來,真正是:
無有屄不通,還是久吊弄;
苦要經吊弄,那有屄不通。
閒言敘過。且說明媚將一切戲言說罷,又輕輕的把雲香的楊柳細腰,用雙手在懷中摟了幾摟,下邊的陽物伸了幾伸,雲香這陰戶如生刺扎肉一般,道:「不好了,一定破了,官人可將那東西抽出來看看!」明媚正在興發情濃的時候,那裡肯聽,便連連的入媾多會。雲香哎噯不止,只覺那陽物跳了十數多跳,陽精汪洋大洩。正是:
狸貓得了鼠,猛虎尋岱食;
猶知登金榜,好比題名時。
話說明媚玩到興狂火發之時,只覺那條鐵硬的陽物,在陰戶裡邊連連的跳了十數多跳,那陽精汪洋大洩。明媚渾身飄飄欲仙,快樂異常。這雲香陰戶裡邊好似熱油澆的一般,通身酸酸麻麻,忽然一陣痛快到極處,四肢無力,陰精對洩。雲雨已畢,彼此海誓山盟,遂成恩愛的夫妻,相摟相抱,如膠似漆上又合在一處。這且不表。
再說這桂香在外邊窗櫺,見海裡娃雙手捧著到口酥的定腫,將前胸伏在到口酥的脊背上,下邊的卵子如生鐵杵一般,對準了屁股,用力突的一聲,連根頂入,任意抽扯。就如對殼搗米,織布穿梭,十分爽快。
外邊這桂香看到這般有趣,不覺淫心大動,陰戶中淫水直流。常言望梅止渴渴還在,畫餅充飢飢不解。有心進去打一個眾伙,熱鬧一番。但只是已經過的熟垂,其味已吃過,總不如還在梅花亭上,同明媚官人去玩耍玩耍,嘗嘗新口福。活動活動身子,倒底是好。計較已定,遂悄悄的抽回金蓮,轉移玉步,來到梅花亭內。但見他兩個相摟相抱,親親熱熱,拈在一處,遂戲罵道:「如今可是狸貓抓住鮮魚,烈火焚了乾柴了。」
明媚見桂香到來,喜茲茲說道:「一番好美景,娘子為何躲了呢?」急忙把陽物拔出,但見雲香陰戶中,那些紅白流將出來,流了個汪洋大海。只見這雲香的陰戶,霎時間腫脹起來。
明媚官人卻動了惻隱之心,遂說道:「這便如何是好?」桂香說道:「不妨,不妨,現有拔毒散在。」桂香遂在金漆玉匣裡邊,將這藥取出一粒研開,用香油調和,擦抹在陰戶上邊。剛上了藥,不多時,只見雲香連聲叫道:「好疼!好疼!你這藥可治殺我了!」不知是何藥料,要知端的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藥不容易下,須要留番神;
倘然錯用了,可不治殺人。
新編妖狐艷史卷之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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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三
第五回治瘡疾錯取藥料桂香重調拔毒散
話說桂香取了藥來,剛給雲香抹在陰戶上邊,只見雲香連聲叫道:「好疼!好疼!」
你道這是怎麼說呢,這是桂香取錯了,原來是一粒絕命丹,並不是拔毒散。
明媚笑說道:「既不曉得藥性,還治什麼病症呢?幸虧這是外科,要是脈理,你這一副藥可不治殺人了麼?」
看官切要記著,斷不可因自己微微有些武藝,把著人家的性命試試手段。話休煩敘。
且說桂香又取一粒仙丹,研了與雲香抹上,登時間復舊如初,彼此十分驚喜。
桂香在明媚面前又做出許多的情態,明媚此時又覺慾火燒身,陽物脹發。況且正當幼童之時,骨髓飽滿,雖是在雲香身上洩了一次,怎奈那雲香陰戶窄小,不甚十分舒展,遂又將桂香抱在榻上。
桂香並不推辭,把褲帶兒放開,只見明媚的那條陽物,赤滴滴似硃紅棒兒一般,堅硬如鐵。
桂香心中終是有些恐懼,但事已臨期,亦無可奈何,遂笑嘻嘻說道:「官人的陽物恁大,我這陰戶恁小,如何容得呢?」
明媚笑道:「當日煬帝在瓊花宮時,宣了一個美女,名叫銀杏兒,年方一十三歲,生得如花似玉,煬帝甚是鍾愛。自選進宮來,初次行樂,在迷樓之上,有金鑲逍遙榻,煬帝將這銀否兒把在榻上,就像那風魔虎一般,將銀杏兒弄得三次討饒,好生可憐。如今娘子二九有餘,就不能受麼?」
桂香笑道:「可惜那銀杏兒忒也騃材。聞聽煬帝當日陽物又大,身子又肥,不知那小娃娃怎麼受來?」
兩個說說笑笑,鬼混了半日。
旁邊雲香笑道:「姐姐休得扯東扯西,你比就肥羊,躺在案板上捱抹也脫不了死。況且妹妹先試了毒,索性著古搯古搯罷。」
明媚笑道:「小娘子言之有理。」
忙把陽物對準著陰戶,用力往前伸了幾十伸,連根插入。桂香渾身疼痛難忍,緊皺眉頭,真是有話不好說出口來。
曾有笑話二句為證:
啞叭吃黃蓮,苦水在肚裡。
話說明媚正與桂香為雲為雨,正在熱鬧之處,只見外邊走進一對年幼的童子,年紀都不過十五六歲,一個俊如子都,一個美如宋朝。說說笑笑,進得門來,也不說長道短,扯住雲香,扒開褲子就肏,海裡娃和雲香弄做一團,到口酥抱住海裡娃的定弄做一團。
這邊明媚官人看到如此光景,好生訝然,遂把這桂香丟開,並不幹事。整理衣冠,滿面大有慚愧之色,呆呆的立在床邊。
這海裡娃說道:「乾姐夫休要著忙,我兩個原是乾小舅到來,同是乾親戚,不是外人。」
你道這畜生如何認得?只因兩個畜生貼換屁股已罷,兩不虧本,所以信步來在這八角亭中,尋找這桂香、雲香,要如此這般的勾當。
不料事有湊巧,剛到窗外,聽得裹面一同弄起事來,其中說話之間,一五一十都被兩個畜生聽得真真切切,所以進門來就認得是乾姊夫。此時也不說眾妖狐如何玩耍,也不說明媚如何驚疑。花分兩朵,各整一枝。
且說這明媚的父親春彙生,那日因普寧寺大會,這會中的首目就是春彙生。當日正值聚會宴似之期,眾會人等赴了筵席各自散去。惟春彙生照管別事,鬧至更深分,方才回家。及至到了家中,頗頗有些酒意,抖抖膽子,叫柳氏夫人看茶來,這柳氏見丈夫,怒沖沖撲得一頭撞將懷來,抓著鬍子就要講打。
春彙生是素日懼怕柳氏的,見夫人如此動怒,又行家法,便連連的叫道:「夫人夫人,是是怎的,愚夫今日又不曾打牌,只因會中微微吃了幾杯酒,也不為之過?如何這等的勃然變色?」
只見柳氏罵道:「老天殺的!你把兒子歸落何處?快快與我找來,少耍捱遲,一命相拚。」說著說著,又是一頭。
正吵鬧間,合院的奴婢家僕一齊上前,勸解多會,方才丟手。
眾人將柳氏攙進房來,把交椅上坐下。春彙生見眾人把柳氏解勸進房中,心中好似放上一塊冰凌,就涼涼的了。也當下走進房來,問道:「夫人方才說道:咱家兒子歸落何處?我想咱那兒子自幼在家中念書,又不和外邊的學生耍鬧。想是在書房裡念書念得乏了,在書房裡睏眠也是有的,夫人何心如此著惱?」
柳氏道:「不但兒子沒有,連春發兒也不見了,前後書房全找遍了,並不見影兒。」
春彙生聽見這話,老大著忙。自己又從新著使女挑著燈籠,前前後後找來找去,約十數遍。連蹤影全無,心中十分著忙。連合家的奴僕俱各訝然,都說怪哉怪哉。
春彙生回到房中,見了柳氏,說道:「夫人!這可怎了?這可怎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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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春彙生帶酒被毆柳夫人打夫尋子
話說春彙生正與柳氏夫人在家著惱,夫妻二人互相悖謬吵嚷,只見一位年老的鄰佑,領著春發兒到來。這位年老的人,有一個渾號,叫做鴨蛋財主,本是春彙生的祖買的家人,叫做老屠能。只因春宅是家良善人家,這屠能自從到了春宅,凡事詭詐巨猾,私竊暗盜,陸續自肥,漸漸的積成了狗肚子家業,將自己的賣身文約退出,遂娶了妻子,成一家子人。家有兩頃薄地,儘可潤活。如何叫作鴨蛋財主?只因這老兒為人奸狡,但凡無利之事,情死不動;有益之事,捨命伸頭。所以眾人都叫這個渾號。
這老兒今晚送春發的來意,是因春發兒說春相公被狂風作了去。
這春彙生是極愛兒子的,明日豈不雇人四下裡尋找麼?這一尋找倘然有功,春彙生是巨富之家,時常裡好央他借貸借貸,豈不得些便宜!這老兒所以將春發兒送來,一來與他說情,二來又是送信,三來還是求著借端得利。話休煩敘。
且說屠能領著春發進得門來,先將二臂往下一抿,將腰往前一曲,在下面站著,不敢大聲說話,低低的垂頭叫道:「大爺,休要著忙,老奴已知大相公在會上看戲,被狂風作了去了。春發兒小孩子家也是沒方,只唬嚇連身打戰,恐怕大爺責治,望大爺給老奴留個薄臉,大爺要打發兒,不如就把老奴打幾下罷。」
春彙生一肚子悶氣,見屠能說情,把打春發兒的心也就丟手。屠能又解勸了一會,夫妻二人俱各坐臥不安,眾人各自散去。一夜無話。
到了次日已牌時分,只見有兩個道人,身穿著百納道袍,頭戴四稜軟冠,足踏烏拉草履。一個方面大耳,一個禿頭蛇眼;一個身背著緣簿,一個手托著木魚。坐在這春家的門首,口中彌彌喃喃不知說的什麼。
正在門首募化,木魚連聲響亮。只見屠能那個老兒從隔壁走來,到這道人的面前,招呼了一聲說:「你們是那裡的道人?募化甚麼功成?叫什麼法名?」
只見那兩個道人一齊答曰:「貧道是蘇州人氏,師兄名叫生意,師弟名叫生心。就在蘇州天齊廟內二十多年。只因日久年遠,殿宇坍塌,四壁土崩,山門瓦解。貧道們心中不忍,已經化了千有餘家,共聚紋銀九千兩,還得一千銀子方才起功。貧道們聞著春宅是歷世的善人,所以不憚風鹿跋涉到貴處。不知山主尊姓大名?」
屠能通了名姓。
那道人說道:「煩尊駕傳稟傳稟。」
屠能道:「你們來得不湊巧,宅中的相公被狂風作了去,大爺正在心焦,那裡還有心思布施你們?」
道人聽說:「是何妖怪?這等的可惡。」
傍邊有幾個年老的說道:「俺這江西城外,離城三十多里,有一座高山,名為青峰嶺。其山甚是凶險。你道如何的凶險,髯翁有詩一首為證:
朝陽虎臥夕豹眠,每每怪獸遊荒山;
虧心人等經此過,如送美味與香甜。
不但山中險要,還有許多的洞府。也不知是神仙,也不知是妖怪,時常在山嶺上。或是白鬚老翁,或是美貌女子,不時的顯形。」
這老者說罷,兩個道人說道:「這等看來,春宅的相公,想是被妖精作了去,也是有的。那位山主與貧道通報一聲,只說門外來了會捉妖的兩個道人。」
屠能聽說這話,慌忙進去稟知了。春彙生當下將道人請至前廳坐下。
春彙生著人連忙收拾酒饌,酒至數巡,各敘了來歷。春彙生道:「若能把小兒救出,俺父子團圓。別說一千兩銀子的布施,就再布施上一千,那也容易。不知尊師們有何本領?」
道人說道:「貧道也無甚麼本領,不過是受先師的傳授。」有詩為證:
說起貧道武藝卻精,
一個會剪草為馬,一個會撒豆成兵,
一個會捏腳念咒,一個會呼雨喚風。
百步穿楊箭,千里追走龍,
神通奧抄多變化,專除凡間作怪精。
這道人說本領,春彙生也只當他真正有些武藝,遂滿心歡喜說道:「尊師既有這番本事,合該小兒有救,不知尊師幾時才去?」
道人道:「即刻而行。」
當下酒饌已罷,屠能在旁邊說道:「老師們既誇了海口,別事到臨頭休想扯頭!」
道人道:「說那裡話!既無擒龍手,怎敢下東洋。」
說罷,當下換了道服,打開自己的包裹,戴上軟鐵冠,穿上軟鐵衣,足登鑌鐵鞋。不知這道人要此征衣是何說也?且聽下回分解。
新編妖狐艷史卷之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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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四
第七回假道人化緣捉妖老屠能窺財生心
話說這道人將衣甲換上,手中又使著兩條鐵鏸子繩鞭。打扮起來好似一對響盜的模樣。列公,這道人如果是得道的真人,那有這等的打扮?你道這兩個牛鼻子是何等的來歷?是何等的出身?更是何等的行為呢?列公有所不知。這兩個牛鼻子原是一對滾牢的囚犯,是揚州人氏,只因偷了揚州知府的銀兩,知府差捕拿獲,收在牢中以待秋審。
兩個在監中商議停當,時值夜半,見守獄的人等睡熟,彼此扭開刑具鑽穴而逃。實有飛簷走壁的武藝,那時城門緊閉,兩個跳城而走。至五更天氣,走有三百餘里,出了揚州的交界,彼此放下膽來。
尋了一座廟宇,那廟宇裡邊堪可有住持的道人,兩個見了老道士,就納頭下拜,求老道士收留作徒。老道士也願收留,當下換了道服,甚是殷勤。
待有兩日,二人商議道:「此處水淺,非養魚之地,不如另走他鄉為妙。」
二人計較已定,到了晚間夜靜時分,大小道士俱各睡著。二人將老道士的衣服行囊,箱籠內還有老道士積聚的百十兩銀子,儘情收拾得乾乾淨淨,開了山門,竄攢而去。二人路上走著,好不樂心。至明日,廟中的老道傷心後悔,自不必說。長老有詩為證:
長老本是好心田,收留賊徙當等閒;
誰知有情反無羲,坑害師傅昧青天。
長老後悔不題。且說這兩個沒良心的強人,飄流四海。逢州偷州,逢縣偷縣,非盜官庫,即劫富民。諸日銀錢滿腰,非嫖即賭,酒肉肥甘。白日是道家的模樣,夜間是嫖賭的客人。人不知鬼不覺,就來到這江西城。一來是合該這兩個畜生命盡,二來也是這春彙生遭殃,有受獄的災難。一切後話不題。
且說這兩道人收拾妥當,將那包裹丟在一邊,其中包裹之內十分的沉重,屠能一眼瞧定那包裹,心中著想暗說道:「我看這內裡有些什麼東西。」
遂用手一摸,只覺圓咕嚕的如鐵秤佗一般。屠能心中老大的猜疑,說道:「必不是秤佗,等他兩個出來再作道理。」
且說這道人當下出了門,別了春彙生,出城有三五里之遙,見四顧無人,這個說大哥,那個說老弟,今日晚上這股子財帛不小,須得如此這般,方才能得。
那個道人又說:「大哥,你我兄弟會捉甚麼怪精?不過鬼混半日,只說沒見影兒,那就了手,夜間好做買賣是大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走著走著,來到了蘆葦深處。
猛然檯頭一看,那山就在面前。只聽得一派風聲,嘩啦啦樹木亂搖,滿山中如牛吼的一般,森森冽冽,兩個唬得毛骨竦然。
生意說:「賢弟,咱快走罷!」
生心說:「大哥切莫驚,你看那梅松樹下是個什麼東西?」
生意聽說,正目一看,說:「賢弟,了不得了!那是巡山的猛虎。」
話未了,只見一隻猛虎聽見有人說話,連忙站將起來,將腰拱了一拱,把嘴張了一張,打了一個喝欠,把爪伸了幾伸,把尾擰了幾擰。
嗖的一聲,比風還快,攛將過來,一爪把一個生心道士抓將過去。生意道士一見,嚇得渾身打戰,急忙抽回身子,捨死忘生逃命而來。
且說這虎不是凡虎,原是山神的猛虎,但凡不該死的,也不敢妄自吃人。這猛虎見這生心是該吃的一口食,所以噙著頭腦,上得山來,跪在山神的面前,把虎頭往上點了幾點,謝了恩。噙在高阜之處,享用這般美品。
且說這生心的陰魂不散,跟定了猛虎。到了山神的面前,哭得兩淚滂沱,雙膝跪倒,口稱:「山神爺爺聽真,貧道無從得罪山神爺的猛虎,把貧道白白的吃了,冤哉!冤哉!乞山神爺爺定奪。」
山神聽說,把驚堂一拍,說道:「我打你這該死的畜生!你想想,你平生做的何事?今日猛虎吃你,以消眾人之恨,快快去罷!」
這生心道人見沒了出冤的想頭,又哀求山神道:「貧道既不求山神爺爺伸菟,望乞把貧道托生到富貴人家罷。」
山神道:「你還想托生麼?人數裡那有你這混賬東西呢?」
生心又苦苦的哀求道:「人數裡既沒有貧道,到底叫貧道托生什麼呢?」
山神叫站班的小鬼將生死簿拿到公案桌上,展開看了多時,看得明明白白,叫道:「生心,生死簿上造定你轉生該托生犁牛之子。」
生心聽說,心中老大的不樂意,欲再哀求哀求,山神也不准了。無奈何爬將起來。只見旁邊放著許多的牛皮,也有黑的、也有紅的、也有黃的、也有雜花的,其中惟有雜花的牛皮比別的甚是鮮明。好生心上去一把扯過,就披在身上,十分如意。
小鬼看見,一把奪過來說:「放打著點子罷,這是給你們道官的衣服!把這件黑的披了去吧!」
生心無奈,只得接過,穿在身上,托生而去。要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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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被虎食轉生畜類鬱雷立斬二牝妖
話說生心被虎抓去,生意嚇得屁流尿滾,跑將回來。見了春彙生,把生心被虎吃的話說了一遍。春彙生甚是驚訝,忙著取酒與生意壓驚。這且不題。
且說梅花洞中,海裡娃和到口酥兩個畜生,不論禮法,進了八角亭中互相蹦定。認明媚是乾姐夫長,乾姐夫短。這明媚見一對小娃子到來,十分慚愧,連忙整理衣冠。桂香也提上褲子,雲香呆呆而立。
明媚忽然的心中著惱,暗暗的叫著自已的名字說:「明媚,你好沒來由,你本是念書人家的後代,如何青天白日露著父母的遺體,弄出這等沒臉面的事來?況且又被這兩個小娃子看見,是何道理?」
思前想後,悔恨無極,正在惱悔之間。那天已至更深,忽聽半懸空中呵叉叉,似有霹靂之聲。
一霎時,星斗無光,乾坤昏黑,雲霧飛空,狂風大起。耳中只聽松竹怒號,金鐵皆鳴,一齊嚇得毛骨竦然。
只見外邊有一員大將,頭戴金盔,身穿金甲,手執寶劍,還有一個小壯士,生得豹頭環眼,頂戴雙雉尾,身穿半截甲,足踏黑漆戰靴,雄赳赳,十分凶惡。手中提著一把齊頭鋼刀,跟定那員大將,站在天井外邊。
只聽那員大將叫道:「力士,把那兩個公妖狐與我拿來。」
只見那小壯士答應一聲,急速走進亭中,將這海裡娃、到口酥一手一個,提在那員大將的面前。
兩個畜生唬得渾身哆嗦,雙雙跪在塵埃,只連連的叩頭不止。
只聽那大將說道:「我打你這兩個濫淫無度的臊畜生!自從你變成人形,不幹好事,姦騙人家的良女,淫污人家的婦人,盜取人家的財帛,偷食神前的供獻。吾神諸日尋查世界,爾等諸般的罪惡,吾神一一載在丹書。今爾等罪貫已滿,天怒無容,合該斬首分形。」
二妖狐聽說要斬,只唬得慌慌張張,滿口說道:「求神聖放赦我畜生兩個。從此以後再不胡行亂為了,情願許下吃長齋五十年,以免先前之罪過。」
那神將聽說,更加怒氣,說道:「好畜生!你不說吃齋,吾神不惱你,你既說吃齋,吾神更怒!你等畜生,從前許下吃九十天的齋戒,先動了三月的肉味。再休說以吃齋的由頭,免爾等的罪惡。力士過來!快與我結果這兩個畜生。」
話猶未了,只見那個小壯士手提著齊頭短刀,惡狠狠的走近前來,喊了一聲,如霹靂相似,說:「妖狐吃刀!」
只聽得連連響了兩聲,把這兩個妖狐的首級斬將下來,血淋淋兩個大妖狐躺在地下。髯鬣有詩為證:
勸君遵道莫貪淫,若要淫極自殺身;
無加毛狐為淫斬,何況花花世界人。
四句勸言敘過。且說那員神將又吩咐道:「將那兩個女妖狐與我帶過來。」
這桂香、雲香見斬了海裡娃、到口酥,已經唬破了膽。又聽得說把他兩個帶將過來,情知也是與他兩個一體治罪。
正在驚慌之間,只見那小壯士跑將過來,說道:「二妖女快過來罷,省得我費事。」
二妖狐見不是那等的光景,心中略略的放下些來,急急的走到那神將的面前,一齊跪倒,口稱:「神聖饒命!」
只見那神將說道:「爾妖女聽真。吾神下降,諸日巡查妖魔以及人間之罪過,爾妖女修煉百十餘年,爾等的功過交雜,如今又如此淫亂,有傷天道。但念你兩個受了月華,死罪赦過,活罪難免。力士過來!將這兩個妖女用鎖子鎖在這梅花洞石板以下,待二百年以後,若要回心向道,那時再放你出世;若不回心向道,永世不准出世。」
吩咐已畢,只見小壯士過來,將兩個妖女鎖在石板以下。二妖女後日如何出世,此時難得分曉。將四個妖狐發落已畢,這位神將一直走入屋裡坐下,小壯士隨後而進也。
且說這明媚見這等的凶險景況,只唬得混混沌沌,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四肢冰涼,口中吸呼之氣,微微而已。
那神將說道:「甲戌科的貴人聽真。吾神乃上方的健將鬱雷是也。奉玉帝的勒旨,嚴查人間的罪過。吾神看你年力方富,正有可為之時,奈何因兩個臊妖狐,輒敢如此荒淫無度,不避三光,有犯天道。膿血之災,有所不免,自此若仍似前非,吾神查出,不但你日後的功名難求,就是你性命也難以保守。」
神將說罷、明媚魂夢之中,一一聽得明白,急急向前跪下,說道:「蒙神荼指迷,弟予終身尊神聖的教化,如毫有淫亂的罪過,以及言語的罪過,天厭之,天厭之。」
不知究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新編妖狐艷史卷之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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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五
第九回聞仙訓明媚歸正逢月素胡老作媒
話說明媚啟了誓願,鬱雷神說道:「你既回心向道,常言海底無邊,回頭是岸。但你命該有狐狸之緣,配終身的夫妻,與那二妖狐自不相同。夫妻之樂,固然分所應爾,而淫慾過度,罪莫大焉。」吾神有四句驚語為戒:
琴瑟相友樂無窮,混亂綱常罪難容;
當富玉樓削除跡,應貴金榜勾了名。
鬱雷神說罷,領著小壯士,乘彩雲騰空而去。
這明媚忽然打了一個冷戰,連忙驚醒,天已將明,夢中的言語記得清清白白。急看桂香、雲香,全不在面前。又往外邊一看,只見兩個大狐狸躺在地下,血淋淋的兩個腦袋滾在一邊,明媚好生著忙。又一轉眼間,只見亭舍暖閣百般景致全無,忽然回轉心猿說道:「我如今身在何處呢?怎麼我來在這裡?我的家怎不見呢?我的父母怎不見了呢?」
思前想後,不覺的放聲大哭。哭夠多時,悶坐在塵埃,好不傷慘人也。只見四下蟲聲唧唧,遂站起身來,不知所之信步遊走。
走有一里之遙,只見那壁廟一座小石門,雕畫得甚是精華。明媚信步進去,只見內有三間大殿,兩邊群房齊整,周圍修竹涼亭,瑤池鸞鶴,蒼松差池,蘭桂崢嶸。又見那大殿上邊有一面冰凌紋的大匾,上寫著四個大字「月素仙居」。門旁有一副對聯,你道對聯上寫的什麼言語?上寫著:
修煉工夫,加雲掛山頭,行至山頭雲又遠;
大道旨趣,似月浮冰面,披開冰面月更深。
明媚看罷,心中想道:「此處是何地方?」
正在猜疑之間,只聽得一聲門響:咥嘎嘎。大殿門雙扇齊開。只見有兩個女童,頭挽雙扎髻,身穿素花衣,兩手執束帖,足踏雲陽履。
急急走在這明媚的面前,說道:「貴人聽真,我家仙姑娘有請。」
明媚聽說,回言答曰:「你家仙姑娘在於何處?」
二童女道:「大殿後邊。即寢房也。」
明媚才要跟著進去,急回想那夢中的言語。心中說道:「不可!不可!倘若再犯罪過,吾命難保。」遂止住了腳步,呆呆而立。
那童女見明媚不肯進去,連忙稟知了月素大仙。月素說:「我前去迎接。」
月素仙同一對女童走出房來。你說這仙女如何的打扮,如何的美麗?有詩一首為證:
不須濃抹與粉粧,天然清雅素衣裳;
羞殺傾國傾城貌,別有一派仙子香。
月素大仙來到了明媚的面前,輕啟仙唇,低傳仙音,說道:「請郎君內邊坐罷。」
明媚遂跟定大仙來至了臥房。但見這房中的陳設,也是與那二妖狐各別,另是一天的仙景。
二人敘坐坐下。一霎時,兩個女童排列上百般的仙果,上好的仙酒,更有仙餚,無非是龍肝鳳髓,麟腦參膾之類。
那大仙高擎酒盃,讓道說:「郎君今日到仙奴家中,亦非小可,仙奴在此連環洞中修煉,有千百餘年的道業。只因五百年前仙奴在雲南蜈蚣山遊玩,適有一群興圍的獵戶,將仙奴後背射了一箭,那時郎君是雲南的知縣,從此所過,將那獵人重責三十大板。那時仙奴已被獵人所獲,郎君發惻隱之心,將仙奴放了歸山。那時仙奴是沒得道的大黑狐狸,此時已成了得道的仙女。今日郎君到來,是仙奴的恩人,如今仙奴要忘恩於郎君,有愧於天矣。仙奴離了雲南蜈蚣山,遷居於此,已五百年的限期,合當聚首。」言說罷,兩個對飲了數杯。
明媚道:「仙姑過為雅愛,小生畢生難忘大德。但小生肉體凡態,仙姑品列仙台,怎敢以諧鸞鳳之雅?」
月素道:「此時郎君有膿肉之災,仙姑此時欲和郎行魚水之歡,恐誤郎君的貴體。待仙奴與郎君調治平伏,那時再與郎樂關睢之雅化,而奏周南之樂章。況且當下令尊大人有曲難之危,貴宅有盜火之憂,還得仙奴前去打救方妥。」
兩個一行說話,一行飲酒,真乃酒逢知己千杯少,話到投機話偏長。直飲日落矇汜,明月東升,方才撤去杯盤。明媚直吃酩酊大醉,和衣隱几而臥,這月素也就著童女秉了銀燭,另往僻靜臥室而去,惟留下一個女童伺候。真正是:
得道仙女行正途,豈同臊孤混脹畜;
五百年前將恩報,總把綱常名紀扶。
要知端的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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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盜元寶活殺生意胡老叟火燒屠能
話說到了明日,明媚醒米,不見了仙女,但見一個童女在旁笑嘻嘻,手捧一杯香茶,說:「相公請用茶,仙婢伺候了一夜了。」
明媚接過茶來慢慢的飲乾,猛然檯頭一看,只見一位老叟,岸然道貌,兩眉如銀,目若貫星,耳垂有輪;手執過頭拐杖,身穿紫花道袍,頭戴真珠涼冠,足登馱泥朝靴,一步一步的走進房。
明媚見這位老叟與世俗不同,陡然間動了一片敬慕之心。居然如見了大賓的一般,遂站起身來,與老叟彼此行了恭敬之禮,排齒而坐。
坐定,那老叟說道:「賢甥婿,老夫的來意非為別事,只因賢甥五百年前救過舍甥女的性命,如今無恩可報。昨日舍甥女對老夫言講,情願與賢甥婿效枕席之勞,以報前恩,老夫欲作冰人,不知允否?」
明媚說道:「晚輩有何德能,第恐命薄福淺,飛蛾難比鸞鳳,泥沙難配金珠耳!況更有仙老之玉成,敢不允乎?但晚輩無領父母之命,事須商議。」
老叟道:「賢甥婿言固有理,如今雖無父母之命,尚有媒妁之言。賢甥婿放心,事成之後,令尊翁大人面前,老夫一面承管。」
明媚這才放下心來,連忙離坐深打一躬。老叟頂禮相還,把婚姻之事一言為定了。那老叟說道:「賢甥婿暫且請坐,目下貴宅有盜火之災,令尊大人有被屈之冤,還得老夫前去解救。」說罷,辭別而去。
老叟才是得道仙,修煉日精有萬年;
專查人間不平事,能救賢良能除奸。
老叟去訖不題。
且說明媚忽然一陣滿腹疼痛難忍,臥在榻上,一時間手足冰涼。只見那月素手提一枝靈芝走進房來,到了床邊,口中不知說些什麼靈言語,無非是神言咒語。將靈芝在明媚的身上,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畫了一遍,說道:「郎君膿血之災,仙奴已化在靈芝以上。」
明媚登時起來,但見靈芝草上有膿血之跡,真是仙家的手段。當下又叫女童收拾了餚饌,舉觴對飲。這也不題。
且說這生意道人正在飲酒之間,只見屠能這個老兒跑裡跑外,勤謹異常,你道這是何說呢?只因這老兒有愛財的毛病,見那道人的包裹裡邊似有財物。趁兩個道人出門的時候,將包裹盡情盜在自己家中,打開一看,不是別的,俱是五十兩一綻的大元寶,有二十多個。
屠能看了,心中好不歡喜,連忙收在房中僻靜所在。又一轉念,說道:「這銀錢,不是別的。倘若事犯,那可怎了?」
左思右想,甚是作難。悶了半晌,忽然又起一番的歹心,說:「殺人殺死,剪草除根。不如到晚間結果了這牛鼻子,那時才得平妥。」
計議已定。遂尋了一把明晃晃的鋼刀藏在腰內。不題。
且說生意道人這個牛鼻子和春彙生飲至更深,春彙生離別去睡,生意見東主已去,又待了多會,聽聽天已交三更,暗說道:「到了時候了。」
你道這個道人安的什麼心呢?原來是夜間作盜春宅的銀兩。見生心已死,這包裹中有一千多銀子,再盜上一千銀子,豈不是一個小富貴麼?須得如此這般,計議已定,遂找那包裹。那包裹已不見了,將四下裡一搜,蹤影全無,生意滿心著急,遂取出了些硝磺,陡然放起火來,將一座待客的前廳烘烘燒起。才要往後宅打劫銀兩,剛出門一走,不隄防被屠能一刀對準咽喉,把腦袋削去了一半。死屍倒地,絕氣而亡,髯翁有詩一首為證:
為人何必生心惡,舉頭三尺有神佛;
欲待殺人人殺己,惡人自有惡人磨。
屠能見生意已死,又見火勢奮發,只見火光內有一白髮老人,用袍袖一拐。倒也奇怪,只見那火光如飛鳥一般,赤滴滴往屠能房中而來,越燒越旺,眾人一齊亂聲喊叫,卻不上前解救。
列公,見火不救有什麼好處呢?幸災樂禍有什麼好處呢?可見這屠能的素日為人,是行壞事行到骨頭的了。也有四句鑑語為證:
朗朗青天不可欺,屋漏暗室有神知;
上蒼若要將人放,那有今夜這事奇。
火光茂盛,屠能是捨命不捨財的狗頭,急忙冒火而進,還想取了元寶。不料只見進去,不見出來。把這個鴨蛋財主活活被火燒死。有詩為證:
只為貪財火燒屋,其心不悔將寶圖;
飛蛾自投焰焰火,哀哉狗命該嗚呼。
話說到了明日清晨,春彙生起來前往前廳與道人敘話。剛來到內屏一看,只見那道人的死屍躺在地下,上帶著半個腦袋。又出門往外一看,見屠能那邊火光未息,只燒得乾乾淨淨。
又將自己的房宅前後一看,俱復舊如初,分毫不動。又聽隔壁有人說道:「屠能被火燒死了。」春彙生心中驚疑不止,說道:「這便怎了?」
正在驚懼之間,只見從門中來了十數個壯捕,七言八語,怪怪聲聲,說和春相公要人。春彙生一見,驚問道:「貴役們來到寒舍,有何公幹?」
眾壯捕說道:「春相公你還不知道麼?前日來的那兩個鐵道士到你家來,休當那是兩個道人,那是兩個滾牢的囚犯。揚州府現今有關節通來江西本府衙中,頭兩日江西府庫,沒庫銀一千一百餘兩。太守又有一道府批到縣。如今我們縣中老爺接兩道批文,又有圖形年貌箕斗,老爺立等要人。」
春彙生聽了,只唬得目瞪口呆,無言可對。
眾壯捕見這個光景,遂一齊往後去搜,剛到閃屏門外,見有一人躺在地下已死了。眾人將圖形年貌箕斗一對,分毫不差。但不知那大盜那裡去了,眾人連忙將春彙生擁擁推推來到縣中。
那縣官問其情由,春彙生別無可對,只說冤哉冤哉。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新編妖狐艷史卷之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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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編妖狐艷史小說卷之六
第十一回春彙生抱冤下獄月素仙打救親公
話說縣官問及殺人,以至偷盜府庫銀兩的情由,春彙生無言可對,口中只叫冤哉冤哉。那知縣倒也明鑑,看春彙生人品端方,相貌堂堂,情知別有緣故,遂吩咐一聲,暫且收獄明日另審。眾人役聽說,一齊上前,似一群惡狗一般,將春相公擁擁推推下在牢中,眾人役回稟了。知縣又吩咐將那道人的屍首,著地保押埋。吩咐已畢,退堂回到書房,左思右思,無計可出,只悶悶而坐。
常言:「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來愁腸瞌睡多。」不一時,合眼矇矓而睡。正在熟睡,只見一位白髮老人走進門來,精神滿面,如童顏一般,甚是可畏。知縣魂夢之中連忙迎接,各敘常禮,分賓主而坐。只見那老人將春彙生的冤情,一五一十,盡情告訴了一遍。說罷,連揖而去。
那知縣醒來,好生驚疑,急走到臥房要與夫人說知此事,剛然坐下才要開言,只見夫人開言說道:「老爺今日審的這件官司,得要留神。妾方才作一幻景,見一美色仙姑,口稱是春棠生的兒婦。殺這道人的兇手已被火燒死,偷盜的銀兩現在兇手的房中。那仙姑臨行又說道,叫老爺急速差役往屠家搜取銀兩,將此案了結之後,不數日即速轉高升。」知縣聽說與自己夢中的言語相同,也告訴了夫人一遍,夫妻二人俱各訝然。
當下傳知班頭人役以及壯捕頭目,遂擊點升堂,著書辦寫了火票飛籤。眾人役如狼似虎,飛也似走到屠能家中,見房屋燒得土崩瓦解。忙取掀橛鎖鐃之物,等時間將元寶拿出。其先是白面書生,如今成了胡汗敬德。還有一切散錢碎銀等物,俱被眾役懷藏腰拽,合夥私下分肥。又扒著那屠能的屍首,燒的苦是難看。曾有四句笑語為證:
狡奸巨猾都肉頭,狗豬家私連命休;
身似傴僂臉似判,死後還帶土鱉頭。
話說眾役急速回筒,將銀兩交在當堂,知縣連忙辦了一角文書,連銀子一併送至府庫。又辦了一角投揚州的文書,將這賊人被殺死的緣由一併繳割。當下將春彙生從獄中開出,春彙生當堂謝了縣官,回家而去。不幾日,上司有文書下來,著縣官升為他處知州,一切事休,敘過不題。
單說這明媚與月素白日清心,夜來各自下榻,堪可過三月有餘,明媒義正的夫妻,實禮義相交的君子。閒時作詞歌賦,悶來談經會文。又待數月,明媚腹貫五車書,胸藏萬卷經。
一日,月素說道:「今考期臨邇,郎君可速幹功名為正。待至甲戌科殿試之期,仙奴自與郎君相會,況如今將近一載,老父母愛子之心無所不至,郎君可回家去罷。」明媚道:「家在何處呢?」月素道:「真乃仙家的妙景,人所不測。」
只覺耳邊中一陣風聲,似睡非睡,一睜眼看見在自己的書房坐著,又見書童從外邊走來,心中好生猜疑。春發兒一見小主人回來,喜得滿面添歡,也不迭的話,急忙報知了老主人夫婦知道呢。春彙生和柳氏夫人聽說,如得了掌上明珠一般。老夫婦二人奔奔搶搶來到書房以內,果然是明媚兒子回家,三個人一齊的放聲大哭。真正是:
骨肉連心天性出,哭壞春門夫與婦;
好比同做南柯夢,明媚知同到酆都。
哭夠半晌,皆喉嚨失聲方歇。明媚就如在夢中,說道:「爹媽再休見你兒子,兒死將近一年,不過是難忘父母之恩,路過家鄉探望父母而已。」說罷,忙納頭下拜,泣涕如雨。老夫婦二人也愕然說道:「莫非咱夫婦二人也非陽世了麼?」說到此處,更覺涕哭。哭夠多會,大家才醒覺過來,各敘了離別的緣由。這且不講。
且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到了來年縣考之期,明媚進場考試,三場的文章如繡如錦,縣官取了明媚的案首。至二三個月,堪可院考相連,明媚進場已畢。至張案,已進了頭名秀才。眾親友鄰人一齊登門拜賀,真是歡喜不盡。適值秋場,明媚又連捷第七名的舉人。過了年餘。正值甲戌年會試的年頭,明媚忽然想起鬱雷的神言。當下收拾車輛行李,春彙生愛子之心,不肯叫兒子自己上京會試,父子二人帶著家僕書童而去。
到了京中投了客店安歇,父子二人遊玩了兩天,但見京都城中觀不盡的美景。捱過三朝,遲過五日,忽有聖諭一道,會試天下的舉子。春彙生忙與兒子辦備進場果品,當夜黎明進去。過了三天開關放出,又連連的三場已畢。待張榜的龍虎日子,貼了黃榜,明媚中了亞魁。你道明媚場中的文章是自己做的麼?當場時候,那月素大仙與胡老叟助一神力,將文章一揮而成。所以才能如此。這且不題。
且說這殿試官梅尚書見春亞魁,才又出眾,貌又超群,正在青春年少,遂打動了一片心事。你道這梅尚書何等的心事?只因這老兒為人奸惡,凡同朝的堂聯,誰不可恨。朝以參官為樂,夕以罷職為歡。平素為人如此,但凡與這老兒往來的官員,非納幣帛即奉金珠,家中巨富勝似當年的石崇。而況食前方丈侍妾數十人,平生乏嗣,只有一個女兒名喚朱雲。小姐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年方一十八歲,只因這老兒和本京兵部王老爺做了兒女親家,王老爺為人秉性忠直,屢次將梅尚書將今比古,委傍引曲的勸解,誰想藥石成仇。梅尚書妄奏一篇,說王兵部有掯剋兵餉的情弊,上朝一本把王老爺的前程勾消。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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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梅尚書愛色夢液登金榜舉家團圓
話說王老爺被梅尚書參倒,勾消了前程。王老爺一場著惱,作古成神而去。梅尚書原是個勢利的老兒,見王兵部已死,遂起了一片歹心,要同王家斷親。如今見亞魁人品可畏,意欲招贅為婿。
忽一日,亞魁店門口車馬盈門。有人傳說梅老爺來拜,亞魁父子二人連忙迎至客舍,各敘了常禮,坐定。梅尚書將亞魁連連誇獎,春彙生父子又謝了梅尚書拔中之恩。敘了半晌的閒話,梅尚書就把與女兒婚姻之事說了一遍。春彙生說了些不可當的套話,梅尚書說:「規翁不必太謙,老夫一言為定,決無更改。」著到此處,有詩為證。
堪笑梅老好胡塗,那有一女配雙夫;
月素亂點鴛鴦譜,羞壞當朝梅尚書。
話要簡捷為妙,梅老兒回到家中,自己拿了主意。也不和夫人商議,也不和女兒商議,擇了吉日良辰,張燈掛綵,鼓樂喧天。梅夫人問其情由,梅老兒妄說道:「咱親翁已故,親翁母婦道家不曉世事,女婿年幼無知,頭三日前與親家母說知,不如把女婿請到咱家與女兒婿配為妙。」夫人也只當是真話,遂與女兒朱雲小姐說知。這且按下不題。
且說月素大仙時刻在明媚左右,但神人相隔那裡看得見呢。這梅老兒一片的言語心事,俱被月素如見肺肝。月素自己說道:「這老兒十分可惡,破了王家的婚姻,要招贅新魁。案看王公子後來福分不淺,王小姐是新魁夫人之命,故小姐有總兵夫人之命,皆前生配定,我何不行一個借花獻佛的方便。」月素計議了如此這般的機謀,這也不題。
且說梅尚書這日到了晚間,諸般辦齊妥當,但見燈燭輝煌,五綵爭艷,人馬車轎一直排到亞魁的店門,合京都人等各不知是何事。梅尚書親坐一乘涼轎來請,鬧鬧烘烘。將有三更,把新郎用彩轎檯到梅府而來。到了府中下轎,轎內小姐打扮得似天仙的美貌,對上侍女攙出了月裡嫦娥,和新郎同拜了天地,共入洞房,玉杯交飲。真是郎才女貌。這一夜衾枕之樂,自不必說。
金榜題名真富貴,洞房花燭巧姻綠。
飲至紅輪西墜,玉盤東升,各自安置,也不往梅府去,就在本家住了。不題。
且說這梅尚書一肚子悶氣,也不吃飯,也不起來,只是在床上哀聲嘆氣,蒙頭而臥。夫人問他如何?只一言不答。問的極了,這老兒反倒搶白夫人,梅夫人終是不解其故。作書到此,有詩為證:
夫婦配偶是前姻,何苦設計拆同林;
倘然錯了兵部子,老兒檯頭怎見人。
話不可重敘。且說過了三朝,王府的公子和朱雲小姐夫妻二人,和新魁夫妻三人,外有春彙生、胡冰人,同來到梅府行禮。梅老兒無奈,只得起來,也不整理衣冠,急忙取了一碗冷酒,咕嚕咕嚕幾口咽到肚中,一時間,頭目昏昏。滿面上似蓋了千層牛皮,歪歪伴伴出了,沒上沒下作了幾揖,就要扯頭而走。眾人那裡肯放,你扯我勸的坐下,眾人皆俱打通了的,一齊把梅老兒的不是,替他蓋抹了一遍。老兒也自認了不是,當下備辦上酒饌。三個新婦往後邊去和夫人同席,前邊另有並排兩席。後邊月素將前後的言語說與夫人知道,夫人也是罵梅老兒,小姐也是罵老胡塗。不題。
且說前後宴飲已罷,前席眾人辭別回兵部府去,後席三位新婦也辭別了夫人,回兵部府去。俱各不題。
你說梅老兒這個老畜生,見那月素仙女上轎之時,便一眼瞧定,見貌美超群,陡起一片色心,也不過是爬梯望月而已。誰想這老畜生,生平有好色之癖,自與月素見面以後,白日裡與粉白黛綠的等愛借水行舟,夜間夢中走失元陽,不上一月,把這個老畜生就亡之命已矣。這且不題。
且說自梅老兒故後,梅夫人疼女兒的心勝,百萬家私俱交代女婿掌管,情願與王夫人母子一處同居,王夫人疼女兒、月素,女婿也在尚書府來。又搬取春宅的家眷到京,三家合為一家。後來春亞魁官居文林郎之職。王公子做總兵之職,各生二子。月素緣滿歸山,胡老叟渺然而去。自始至終,連環報應,好不周全人也。
九嶷仙翁有《西江月》一首:
手捋銀鬚觀世界,負羲浪蕩淫子多。
勸君家切記著,邪者即妖正為佛。
旱回首,真不錯,那菅生知與困學。
行好事,自有好報,
壞良心,天上有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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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涼世態誠寡薄,君子自掃門前雪。